摘要：傍晚的阳光斜切进玻璃房，李秉宪蹲在地上，手指蹭过多肉肥厚的叶片——这是他拼了十年的“圆满”：造纸厂的老技师，老婆打网球，女儿拉大提琴，美式公寓里卧着两条狗，玻璃房的绿植比楼下草坪还翠。

傍晚的阳光斜切进玻璃房，李秉宪蹲在地上，手指蹭过多肉肥厚的叶片——这是他拼了十年的“圆满”：造纸厂的老技师，老婆打网球，女儿拉大提琴，美式公寓里卧着两条狗，玻璃房的绿植比楼下草坪还翠。

“知道我现在啥感受？”他转头对老婆笑，“人生圆满了。”

话刚落，镜头切到一年后：他蹲在超市货架前理货，蓝色工服沾着番茄酱，抬头撞见 former 下属开宝马经过，赶紧低头躲——后槽牙的洞又疼了，冰可乐刚碰牙床，他“嘶”地抽气，价签掉在地上。

他不是没找过工作。造纸厂被美国人并购后，他攥着25年的“最佳造纸师”奖状拍桌子：“不能裁我们！”可美国人说“自动化比你准，还便宜”。

三个月找不到工作时，他还骗老婆“在出差”；十三个月时，老婆翻出他的超市小票哭：“为啥不告诉我？”他吼回去“告诉你有啥用？！我是中产！不能送外卖！”

他的“中产”从来不是钱，是“体面”：不能穿工服接女儿，不能让邻居知道他理货，甚至不能承认“失业”——在他眼里，“失业”是“弱者”标签，他是“凭本事爬上来的”，怎么能成弱者？

儿子偷了同学爸爸手机店的iPhone，警察找上门时，他第一反应不是骂儿子，是拉老婆躲厨房：“不能让邻居知道！”

他找同学爸爸谈判，攥着对方出轨照片的手发抖：“撤案，不然发你老婆。”老婆补了句“我可以帮你‘解决’”——那瞬间，他盯着老婆的脸，突然想起玻璃房的绿植：原来那些“体面”的爱好，都是用“肥料”养的，肥料就是“不管别人死活”。

同学爸爸松口后，他更慌了：女儿大提琴课涨价，房贷要断供，玻璃房草枯了，狗要送走。这时他看到造纸厂招聘，三个对手都是像他一样的老技师。

他突然笑了——原来“圆满”是抢来的？

伪造招聘广告，约三人到不同地方，用土枪杀了他们。杀第三个人时，对方哭“我女儿交学费”，他盯着那张脸想起自己女儿，可枪还是响了——“我女儿也要交学费啊”。

他拿到工作了。车间里只有他和一排机器，“嗡嗡”声比心跳还吵。他的活是按按钮，机器自动造纸——他原来能凭手感摸出纸的厚度，现在机器准100倍。

下班回家，狗回来了，房子不用卖，玻璃房草又绿了。可他躺在沙发上摸后槽牙的洞，突然哭了：机器永远不会失业，永远不会怕“圆满”碎，永远不会杀人。

我们拼的“圆满”到底是房子？孩子？爱好？还是资本给的糖纸？

如果哪天糖纸破了，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一样，扔了体面，卖了道德，只为捡回那点“圆满”？

其实真正的圆满不是“不碎”，是敢承认“碎了也能活”——可我们太怕了，怕从“中产”掉到底层，怕别人说“你不行”，怕自己亲手拼的壳，碎了。

来源：人间烟火一点号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