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牢骚”是诤言

快播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14 03:49 3

摘要:张启义,电影评论家。接二连三地在全国唯一的一家以影评为主要文体的公开刊物《电影评介》上频频露面,该刊不断发表"广西·张启义"的影评后,其文其名方始令人至心拜服。

张启义

张启义,电影评论家。接二连三地在全国唯一的一家以影评为主要文体的公开刊物《电影评介》上频频露面,该刊不断发表"广西·张启义"的影评后,其文其名方始令人至心拜服。

1993年9月14日,谢晋携带新作 《老人与狗》进京召开新闻发布会,面对几十位新闻记者,发了一点“牢骚”, 这是9月25日的《首都经济信息报》报道的,10月4日的《报刊文摘》以《谢晋的“牢骚”》为题予以摘登。

笔者以为谢晋的"牢骚”是一种宝贵的批评意见,对于某些不利于电影事业发展的问题不但敢言,而且言之凿凿, 指陈弊端,不挟私虑,从中可以窥见一代电影艺术大师的过人见识与谏诤精神。

谢晋说:“我没有想到这部片子居然通过了审查,确实没想到。”光是这句话 就值得人们玩味再三。以谢晋在当今中国影坛的名望地位,完成了一部作品, 却对于它能否通得过审查不抱乐观,如果是一个刚刚开始关心电影的人,对此一定会十分惊讶。

这篇报道说,“谢晋对《清凉寺的钟声》曾在电影局卡壳一事,至今记忆犹新:当时电影局有些意见我不向

意,有人认为我在这部片子中没有控诉日本侵华战争。可是片子到日本后引起轰动,我在日本见到的所有观众都不断向我鞠躬,他们感谢中国导演拍出了这样一部片子,认为对日本军国主义的谴责超过了《南京大屠杀》。

当时”的审查意见无疑是肤浅的了,充其量也不过是“道德家看见淫”那一类罢了,然而正是那个“意见”导致了大师一部作品的“卡壳”。谢晋的《芙蓉镇》等作品据说也曾有过不愉快的遭遇。

谢晋之外,如果从《原野》算起,到《大红灯笼高高挂》,到《菊豆》,上乘之作曾经莫名其妙地遭到“卡壳”的(有的“卡壳”达数年之久》,业已成串。这些都是远点的事儿了,近的呢?1993年3月杀青的《画魂》,迄今也已“卡壳”了好几个月,虽然听说最终还是可以出得来的(据1993.10.15《南方周末》),但毕竟还是被“卡”得憋了好一阵子气,脱了一些皮了。《霸王别姬》呢,尽管已经荣膺了戛纳金棕榈奖,归来后却还是要按要求动手术修理过才能跟大陆观众见面。

总之,可见,上乘之作遭“卡壳”的事儿一直时有发生,真所谓“聪明的孩子易招灾”,谢晋的“没有想到”、“居然”、“确实没想到”,正是伤心人语啊! 然而谢晋这句话又不仅仅是如上那种意思的。伤心人语而已,从这句话,我们还能听出更进一层的意思:谢晋是宁肯自己的新作暂时通不过审查,也不肯将它拍成容易通过审查的那种样子的。这个态度的前提当然正是,迄今为止的“卡壳”史表明,被“卡壳”往往并不意味着片子真的不行,多半的情况正好相反,被“卡壳”的片子恰恰是出类拔萃或比较出类拔萃的。

所以像谢晋这样的有卓越识见的艺术大师,他就不甘心屈就那种以一系列误“卡”记录而证明其尺度常有疑问的审查了(申明:这里绝对并不涉及最近电影局对当前某些故事片创作中存在的错误倾向的警告。警告错误倾向是完全必要的)。

谢晋的这个态度要得要不得呢?当然是要得的,因为从根本上讲,艺术家只对自己的艺术良知负责(凡真正的艺术良知必然具有人民性,因而也就是对人民负责,对党负责了);君不见,有些片子因为不得不按某些人的要求作出某些修剪,结果艺术价值大跌,完全丧失了传世的可能。

不过《老人与狗》毕竟顺利通过了审查,并且获得了审片组的好评(姑不论这个好评中却又有着谢晋不能同意的观点),这至少表明,在小平南巡讲话发表之后,在一定程度上接触、反思“文革”的片子,目下已不至于会引起紧张了。这一点谢晋却也“没有想到”。所以,反“左”,对于国运影运来说,是一个多么好的政策啊,如果能将“左”的幽灵反到无处藏身(当然同时还必须将“封”的幽灵反到无处藏身),误“卡”的事儿,庶几会很少或不再发生了。

但是现在审查通过了《老人与狗》并且给予了好评,谢晋还是有“牢骚”。“谢晋说,电影局认为这部片子对‘文革’的分寸掌握得非常准确!我认为真正对‘文革’准确评价的作品至今还未出现,我的经历就比作品丰富得多。我们拍‘文革’的片子远远没达到美国的越战片,他们对历史的反思远远超过我们。”稍具阅历者都可以一眼看出,这两种“认为”中,当然又是谢晋对。就影视作品反思“文革”而言,“过”的事儿,几乎没有;“不及”,正是实情。我们这个民族要在影视上深刻反思“文革”谈何容易,轻言“对‘文革’的分寸掌握得非常准确”,是不利于真正达到“非常准确”的,那怕不是在影视上。

谢晋还尖锐地对“研讨会”也“牢骚”了一下。“谢晋说:‘曾有人问,《老人与狗》搞不搞研讨会,我说不搞,因为研讨会有误导,每次听我都生一肚子气,觉得很多意见说不到点子上,我作为导演不愿接受,观众也不听你的。这种奇特的现象不解决,中国电影很难找到出路。”这也同样是逆耳忠言,“偏激”其表而中肯其实。比方说吧,有一部描写放排佬与“水怪”搏斗的影片,充其量不过是中偏下水平,却被一组专门组织的“笔谈”(相当于"研讨会”或也许正是"研讨会”出的成果)吹得神乎其神。影片连起码的直观的真实性都未能给予(水雷炸排的威力,没有一次能得到令人信服的画面呈现;只死剩红狗,也毫无画面根据,完全是导演强行编排的),"笔谈”却在那里大侃其“引人思虑的寓言意义”、双重编码”、“建构解构”,真是要炫耀新学也没有选准评价对象啊!像这样子的“研讨会”,对电影创作向高水准攀登,能有裨益吗?不向高水准攀登,电影能有出路吗?

来源:老何话乡贤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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