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些偏爱

快播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1-14 00:40 1

摘要:我偏爱电影。不是那种爆米花堆成山、特效炸裂的商业大片,而是镜头缓缓推近、光影在沉默中低语的文艺片。记得某个深秋的夜晚,窗外银杏叶簌簌飘落,我在老式投影仪的嗡鸣声里,看一部黑白法国片。画面里的人不说话,只用眼神和背影诉说心事。那一刻,我仿佛也成了银幕一角,与角色

我偏爱电影。不是那种爆米花堆成山、特效炸裂的商业大片,而是镜头缓缓推近、光影在沉默中低语的文艺片。记得某个深秋的夜晚,窗外银杏叶簌簌飘落,我在老式投影仪的嗡鸣声里,看一部黑白法国片。画面里的人不说话,只用眼神和背影诉说心事。那一刻,我仿佛也成了银幕一角,与角色共呼吸,共沉默。电影于我,不是消遣,而是一场私密的对话。

我偏爱猫。它们从不谄媚,也不强求。一只狸花猫蜷在我书桌一角,尾巴轻轻扫过摊开的《树上的男爵》,阳光斜照进来,在它毛尖上镀了一层金边。它眯着眼,似睡非醒,却比任何哲人更懂得率性而为的真意。我不养狗,因为狗太忠诚,忠诚得让人负重;而猫只忠于自己,这恰是我向往的自由姿态。

我偏爱秋天的银杏与梧桐。银杏黄得纯粹,像被时光滤过千遍的旧信纸;梧桐则落得慷慨,一地碎影,踩上去沙沙作响,如同岁月在耳畔低吟。每年十月末,我常常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来回游荡,当着落叶纷飞。道路两旁的梧桐,枝柯交错撑起穹顶,风起时,叶子如诗稿纷飞。我常驻足,捡起一片完整的,夹进枕边那本《全宋词》里——书页渐厚,秋意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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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爱在枕边摆书。不必读完,只需翻至某页,任墨香弥漫枕畔。夜深人静,指尖抚过纸面,粗糙或光滑,都带着人的温度。有时是李白“举杯邀明月”的孤傲,有时是狄更斯笔下伦敦雾中的温情。书香入梦,梦便有了筋骨,不至于在现实的泥沼中软塌塌地陷落。

说到诗人,我偏爱李白胜过杜甫。不是不敬“诗史”,只是太沉重的肩膀,压得人喘不过气。我爱太白醉卧青山、笑指天河的狂放,那是生命本真的飞扬。谁不偏爱李白“举杯邀明月”时那股不管不顾的劲儿——仿佛月亮真会下凡,还自带下酒菜。相比之下,杜甫的“朱门酒肉臭”太像一记闷棍,把人从梦里打进泥里。苏东坡亦然,他能在黄州煮东坡肉,也能在赤壁怀古,把苦难酿成醇酒,把贬谪走成游历。他即便身在沟渠,仍能仰望星空,并把那星辉描摹下来,让后世的我们,在同样困顿的时刻,能借得一丝光亮。这是一种将苦难也化作审美材料的天赋,我偏爱这天赋。

我偏爱格林兄弟笔下那个朴拙而又充满隐喻的世界,远胜过报纸头版那些声嘶力竭的标题。一个告诉你森林里有会说话的狐狸和藏着珍宝的洞穴,一个则不断地催促你、敲打你。我偏爱那只狐狸。新闻日日更新,却总在重复恐惧与撕裂;而童话里,即使有狼外婆、巫婆和荆棘,最终总有玫瑰绽放、王子归来。这不是逃避,而是对善的信念。我相信,一个仍能相信童话的大人,心里还住着未被世故杀死的孩子。

我偏爱抚摸光滑的木头。老书桌的边缘被岁月磨得温润,祖母留下的梳妆匣,铜扣已绿,木纹却愈发清晰。古旧的光华,不在耀眼,而在沉淀。它不争不抢,却自有分量。就像端午节——我偏爱这个节日,不仅因为空气里芦叶与糯米的清香,江上龙舟竞发的鼓声,门户上插着的芬芳艾蒿,这一切都很好,但真正让它在我心中与众不同的,是它骨子里那份同文学的盟约。这是一个为了一位诗人而存在的节日。屈原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却宁赴湘流,不染尘俗。中国人以节日祭奠一位诗人,这是何等的文化自觉!一个民族,用一个最朴素、最生机勃勃的仪式,年复一年地纪念一个孤独的、行吟泽畔的魂魄,这实在是世间罕有的浪漫。

有人追逐热烈,我偏爱沉静。热闹易得,沉静难守。我见过太多人在朋友圈晒梦想、立flag,却少有人默默耕耘十年如一日。我不谈梦想,只守初心。初心不是口号,是每晚深宵燃一盏灯,翻开一页书,写几行字,不为谁看,只为心安。有人把日子过成烟花,我偏要把日子过成河——不声不响,却把鹅卵石磨得圆润。凌晨两点,屏幕还在闪烁,我关掉手机,听冰箱压缩机“咔哒”一声,像远处渔火跳上水面。那一刻我确信,自己仍站在世界的某个坐标,不必向任何人汇报经纬。

偏爱就是偏爱,没有什么堂皇的理由,它只是我之所以为我的那点微末的印记。宇宙浩瀚,若无偏好,人不过是随风飘散的尘埃。正因有所爱、有所拒,人得以在混沌中站稳脚跟,确立自己的位置,成为一个“我”,而不是面目模糊的“他们”。这世界太多声音催促你“应该”,而我偏要听从内心的“偏爱”。我偏爱“存在的理由不假外求”。于是把这句话贴在门边上,每天出门时读一遍。我偏爱如此活着。有了偏爱,就有了自己的选择和执着,如此在世间,便不再作为混沌而存在,而是作为个体深深存在。

来源:文化学者黎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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