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障叙事:看我今天怎么说

快播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17 02:40 2

摘要:在声音的喧嚣之外,存在一个需要被主流叙事关注的世界。就像克拉斯诺霍尔卡伊的文字洪流和贝拉·塔尔转译的长镜头,沉默不是空白,缺席的声音可能凝视出更为深邃的交流;听觉的缺席,证明其它感官和心灵的敏锐在场。华语电影近年来涌现出一批以听障人士为主角的作品,国庆档的《震

在声音的喧嚣之外,存在一个需要被主流叙事关注的世界。就像克拉斯诺霍尔卡伊的文字洪流和贝拉·塔尔转译的长镜头,沉默不是空白,缺席的声音可能凝视出更为深邃的交流;听觉的缺席,证明其它感官和心灵的敏锐在场。华语电影近年来涌现出一批以听障人士为主角的作品,国庆档的《震耳欲聋》成为口碑领跑者,《不说话的爱》《暴裂无声》《富都青年》《第二十条》《向阳·花》《独一无二》《看我今天怎么说》《听说》等等,它们共同构成了一幅“沉默美学”画卷,在寂静中开凿出震撼人心的力量。

“沉默”的呈现

“沉默”首先呈现为一种生理现实。《不说话的爱》中,作为顶流艺人的张艺兴再次迈出了堪比登场“吐槽大会”的勇气;《富都青年》里,听障主角阿邦在马来西亚的底层社会挣扎求生;《独一无二》则直面听障者在爱情与职场中的双重困境。在这些叙事中,手语不仅仅是交流工具,更升华为一种舞蹈般的视觉诗学。当角色们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面部表情随“语句”起伏变化,一种超越言语的纯粹表达便诞生了。

如果不出意外,香港制作的《看我今天怎么说》将会成为华语听障叙事电影的代表作,原因很简单,它够普通,它够平视,它探讨的是手语和人工耳蜗的矛盾,激烈点说,它在为手语证明,它在为听障人士的尊严发声,它在展示努力和无奈,它在展示被同情伪装起来的真正的忽视和从未改变的歧视。这部2024年的作品,正在2025年翻红。

《暴裂无声》的片名本身即构成一个精妙的悖论——那些无法通过声音表达的情感与诉求,最终以更为激烈的方式迸发出来。在这部影片中,聋哑矿工张保民无法用语言控诉环境破坏者的恶行,他的愤怒与绝望只能转化为拳头的语言,身体的抗争。这种“无声的暴裂”恰恰成为对失语者处境的最佳隐喻:当社会拒绝倾听某一群体的声音,这种被压抑的能量终将以其它形式爆发。

你会发现这个序列的作品往往是可以跨越时空达成互文效果的。《震耳欲聋》同样有《暴裂无声》的野心,从片名的用力就可以看出一切。檀健次作为听障家庭的健听人士,为听障人士维权发声,着力展现了背负羞愧与自我贬损的律师从“装聋作哑”到发声的心路历程。当然,在《富都青年》吴慷仁的最后爆发中,他确实像一匹金马,把大部分男演员甩在了身后。

听障角色常常被赋予某种近乎超验的感知能力。《不说话的爱》中的小女孩能够洞察成人世界的虚伪与复杂;《向阳·花》中的听障画家对色彩与形态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看我今天怎么说》则展现了听障人士通过文字表达获得的独特思考维度。这些叙事暗示着一个可能性:听障并非纯粹的“缺失”,而是另一种认知方式的获得。当听觉通道关闭,其他感官却被锐化,视觉、触觉、嗅觉成为理解世界的主要途径,这种差异化的感知重构了听障者与世界的关系。

顺嘴提一句《那年夏天,宁静的海》和《健听女孩》,里面有大悲悯和真关注。华语电影中的听障叙事总体来说,缺少这种耐性和诚意。《第二十条》通过司法体系对听障人士的忽视,揭示了制度设计中的听觉中心主义,这让人可以通过脱口秀演员黑灯的故事同步出“视觉中心主义”;《富都青年》中,听障主角的“失语”反而映照出周围健听人士的道德失聪。在这些影片构建的叙事宇宙里,真正“聋”的,就像黑灯说的真正“盲”的,或许是那些充耳不闻视若无睹的社会机制,真正“哑”的“瞎”的,可能是那些选择沉默的旁观者。

在《听说》这部特别的作品中,导演安排健听演员演绎听障角色,通过这种表演的“穿越”模糊听障与健听的绝对界限。当观众看到熟悉的明星以流畅的手语交流,一种奇妙的共情通道被打开了——或许我们与听障世界的距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遥远。《听说》和《看我今天怎么说》充满了温情与善意,你能从中深切感受到,创作者对于这个群体的关注。《独一无二》翻拍自《贝利叶一家》,其实《健听女孩》也是,马后炮地说一句,《健听女孩》能拿到奥斯卡最佳影片,也不能说它是爆冷吧。

“无语”的空间

别太用力表达,在听障叙事里几乎是一种美德。因为本质上,这些作品不应该再将听障角色简单塑造为需要被怜悯的对象,这样处理就太潦草和重复了,相反,在叙事和塑造中,应该赋予他们更多主体性与复杂性:《富都青年》中的阿邦既有温柔的一面,也有暴力的冲动;《不说话的爱》中,主角在听障身份之外,更是有着丰富情感与需求的个体。

刻意使用长达数秒的完全静默,让观众短暂体验听障者的感官世界;通过主观音效设计,模拟听障主角感知到的模糊声响环境。这些技术尝试不仅服务于叙事,更创造出一种独特的电影美学——在寂静中,影像的视觉力量被加倍放大,细微的表情变化、手势的微妙差异、环境的细节呈现都获得了更大的表现力。这些电影共同构成了一场关于“倾听”的教育:真正的倾听也许不仅需要耳朵,就像真正的凝视也许不能只靠眼睛,这些时刻也许更需要心灵介入;有效的沟通不仅依赖言语,更依赖共情。

在一个充斥着噪音的时代,拿出更多耐心,学会倾听那些无声的表达,或许是我们需培养的能力。上点价值说,华语听障题材电影的大量涌现,标志着我们电影文化的成熟与包容性的提升。它们不再将听障视为需要“治愈”的疾病,而是作为一种生命状态来呈现,作为一种独特的感知方式来回味。这种转变背后,是整个社会对多元性、对差异性日益提升的接纳度。

在这个意义上,华语电影中的听障叙事不仅仅是对一个特定群体的关注,更是对人类普遍生存境遇的隐喻。我们每个人都曾在某些时刻感到“失语”,都曾经历过无法被理解的痛苦,都曾渴望突破沟通的屏障。其实语言和文字,归根结底不也就是在虚构一个世界吗?相较而言,肢体语言譬如手语,有时候更直接地体现出诗意。完全代入成为彼此,这个要求太高了,但应通过这些电影,学会在寂静中聆听那些更为幽微和深邃的声音,在差异中寻找连接的可能。

沉默不再是空白,而是充满可能性的空间。你也别把这些电影先入为主理解成人文关怀,创作者和观赏者都应该有这种觉悟。从这个角度说,主体性真的是一个重要表达视角,《看我今天怎么说》,这片名就是在邀请你加入,见证另一种表达如何成为一种力量。有没有可能,在巴别塔上,能够一路通关的,恰是手语和更多的肢体语言?

大皖新闻记者 蒋楠楠

来源:梦回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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