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狂野时代》口碑两极,易烊千玺一人分饰五角,网友:演技看不懂
《狂野时代》上映仅两天,便在中国电影市场掀起了一场奇特的审美战争。社交媒体上,赞美与贬斥齐飞,“浪漫艺术”与“晦涩难懂”的评语在同一部电影的讨论区短兵相接。易烊千玺分饰五角的大胆尝试,毕赣导演标志性的诗意镜头,与那些“看不懂”的抱怨形成了鲜明对比。这场分裂的观影体验,已然超越了电影本身,成为一面映照当代中国文化接受心理的魔镜。
电影艺术从来不是单向的创作输出,而是创作者与观众共同完成的审美仪式。《狂野时代》中那些被专业人士称赞的画面构图,那些被形容为“浪漫”的影像语言,在电影美学的殿堂里自有其合法席位。毕赣将故事终章定格在1999年的千禧年前夜,留下25年的历史空白交由观众填补,这种叙事上的大胆留白,本是对观众参与性的高度尊重。然而现实的反讽在于,这种艺术上的慷慨,遭遇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看不懂,烂片,平台打低分”。这种断裂,与其说是电影创作的失败,不如说是中国电影接受生态的一次赤裸展演。
当一部电影被推向大众市场,它便不可避免地要接受来自不同审美维度的审视。《狂野时代》面临的尴尬,某种程度上是中国电影市场多元化进程中的必然阵痛。在一个被类型片培养起来的观影习惯里,线性叙事、明确主题、情感直接成为许多观众心中的电影范式。一旦偏离这一轨道,便容易引发认知失调。那些在专业影评人看来“很美”的画面,在缺乏相应视觉素养的观众眼中,可能只是无意义的影像堆砌;易烊千玺一人分饰五角的表演挑战,在不熟悉这种表现手法的观众看来,或许只是故弄玄虚。
这种审美分裂的背后,潜藏着更为深刻的文化权力博弈。当专业影评盛赞《狂野时代》的艺术探索时,大众观众却用“看不懂”来表达他们的不满,这实际上是一场关于“谁有资格定义电影好坏”的无声斗争。艺术电影向来面临着这样的困境:它们既要承受“曲高和寡”的寂寞,又要承担“不够亲民”的指责。而在互联网评分时代,这种矛盾被进一步放大——每一个观众都可以通过打分为电影定级,专业判断与大众感受之间的鸿沟从未如此清晰可见。
毕赣导演的作品常常在虚实之间构建迷宫,而《狂野时代》引发的现实反响,意外地与影片内容形成了奇妙的互文。影片中那个止于1999年的轮回,与现实中观众对影片的困惑不解,构成了一组镜像般的隐喻。那些抱怨“看不懂”的声音,那些激烈的批评,不正是在填补导演留下的那道空白吗?只不过,这种填补不是通过深度的思想对话,而是通过最直接的接受反应。这种戏里戏外的呼应,确实如一些评论所言,成为一种“延伸到片外的黑色幽默”,一场不自知的行为艺术。
值得深思的是,我们对电影的评价体系是否过于单一?在商业与艺术、大众与小众之间,我们是否只能选择非此即彼的立场?《狂野时代》的两极分化现象,实际上提出了一个更为根本的问题:在中国电影市场日益成熟的今天,我们是否已经准备好接纳并欣赏那些挑战我们认知边界的作品?
或许,《狂野时代》的价值恰恰在于它的“不被理解”。它像一块试金石,测试着中国电影市场的包容度,也测试着观众对电影多样性的接受能力。那些关于“懂”与“不懂”的争论,那些关于艺术与娱乐的辩驳,恰恰证明了这部电影的生命力。它不是一面平滑的镜子,只反射我们早已熟悉的影像;它更像是一面破碎的魔镜,通过它的裂缝,我们得以窥见自己审美经验的边界,以及中国电影文化中那些尚未被充分讨论的维度。
在《狂野时代》引发的这场讨论中,没有绝对的输家。无论是赞赏还是批评,都是一种文化参与,都是中国电影生态多元化的证明。当我们能够平静接受“有人看不懂,有人觉得浪漫”的现实,当我们能够尊重不同于自己的观影感受时,或许正是中国电影文化真正成熟的开始。
来源:吉棠说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