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推开了新世界的门

快播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1-14 07:27 1

摘要:今年9月,舒淇执导的首部电影《女孩》,先是入围第82届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完成世界首映,接着又让她拿下第30届釜山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舒淇从影30年,塑造过众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女性形象,如今以一张漂亮的成绩单,实现了从演员到导演的身份转变。该片于近日在国内

◎梅生

今年9月,舒淇执导的首部电影《女孩》,先是入围第82届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完成世界首映,接着又让她拿下第30届釜山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舒淇从影30年,塑造过众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女性形象,如今以一张漂亮的成绩单,实现了从演员到导演的身份转变。该片于近日在国内院线公映,作为一部以舒淇的私人视角,看向家庭暴力、代际创伤、女性成长的作者电影,《女孩》既有敏锐细腻的镜头语汇,又有成熟克制的观点表达。

有舒淇淡淡的影子

舒淇在采访中提到,《女孩》的创作,源于恩师侯孝贤十几年前建议她做导演,她在侯孝贤持续的鼓励与启发下,决定从最为本真的生命体验出发,讲述自己的故事。

原名林立慧的舒淇,1976年出生于中国台湾省新北市一个充满暴力的贫困家庭。童年时,酗酒的父亲喝醉后,即使她正在床上睡觉,也会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丢向墙;母亲会在她的老师和同学面前,掌掴她。因为父母的暴力对待,她经常躲进衣柜寻求庇护。13岁,她开始打工。15岁,她离家出走,独自闯荡。

据舒淇介绍,她12年前完成的剧本初稿,完全依照自身的成长经历写就,但根据最后一稿的剧本拍成的电影里,女孩林小丽身上,她自己的影子已经很淡了。比如在原生家庭层面,舒淇有个弟弟,因为想更纯粹地探讨家庭暴力对于孩子的伤害与影响,不想再多出“重男轻女”的观念议题,她把弟弟“变成”了妹妹。而故事的背景,也改为上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末的基隆,彼时基隆正处于经济与观念的转型期。

影片中,父亲每天都是喝得烂醉才回家,经常家暴母亲阿娟。母亲默默忍受,但又会把怒火发泄到小丽身上。在家庭暴力中成长的她,肩负着照顾妹妹、帮母亲做家务等责任,时常感到孤独、压抑、迷惘。遇到性格开朗的转校生李莉莉后,她才逐渐意识到生活还有别的可能。

而电影展现的,并非小丽个人的不幸,还有母亲阿娟的悲剧,两代女性有着相似的经历与创伤。但小丽最终走向了母亲的反面,成为了自己想要成为的人,是因为时代的改变为她创造了条件。

代际创伤的传递者与接收者

阿娟与小丽是代际创伤的传递者与接收者。影片讲述小丽的成长故事时,以闪回镜头交代了阿娟的过往。和小丽差不多大时,阿娟因犯下令家族蒙羞的过错,被父亲剥夺了继续上学的权利、赶出家门,父亲告诫她以后不许再回家,但要把挣的钱寄回来。

阿娟遇到后来的丈夫后,本以为遇到了对的人,人生又有了希望,但两人结婚后,那件令父亲觉得丢脸的事,也成了丈夫心里的疙瘩。丈夫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动不动便对她拳打脚踢。因为丈夫酗酒、工作懈怠、收入不高,阿娟除了在发廊打工外,还要靠做手工来补贴家用,而她在发廊时而还会被男顾客骚扰。

虽然发廊老板娘给阿娟讲过身边有女人离婚、重新追求幸福的例子,但阿娟的女性意识并没因此觉醒,而是在夫权的压迫下苦闷地活着,并将痛苦转嫁到小丽身上。发现钱包里的钱少了,她就认定是小丽偷的,张口就骂;小丽忘记带饭盒,她把饭盒送到学校,将小丽叫到教室门外,上来就是一巴掌,随后恶语相向,让女儿的老师和同学震惊不已。但阿娟伤害小丽,不代表她就不爱小丽。小女儿吵着要吃煎蛋时,她也会问小丽要不要;小丽离家出走,她也会大街小巷去找,找到半夜才沮丧地放弃。阿娟不知道怎么爱自己,也就更不知道怎么爱女儿。

莉莉作为从美国回来的转学生,性格爽朗、手头富裕,她带小丽体验了化妆、穿时髦衣服、翘课去私人影院看电影、与陌生男孩骑车兜风等“不一样”的生活,让小丽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但就像舒淇所说,莉莉未必真的存在,那可能只是小丽内心渴望的投射,是小丽想要成为的“那个自己”。但无论如何,莉莉的出现让小丽的生活突破了家与学校的两点一线,让她走向了更为广阔的世界。随着物理空间的扩展,小丽封闭的精神世界也出现了裂缝,并且越来越大。

面对渴望逃离这个家的小丽,阿娟在午夜狠心地将其推出了家门,让她去找亲戚一起生活。她之所以这样做,并非是要让被家人抛弃的命运在女儿身上重演,而是想让女儿拥有更美好的未来。她相信只有离开,小丽才有改写命运的可能。

创痛无法被简单抚平

舒淇虽是首次做导演,却用娴熟凝练的手法,既写实又梦幻的镜头,渲染出时代氛围,出色地完成了故事的讲述。

父亲摩托车车尾挂着钟楚红的海报,电视里上演着蔡琴的节目,发廊里播放着苏芮的《跟着感觉走》……这些昔日的流行元素表明彼时新世界的大门已经被打开,女性可以勇敢地表达自己;然而建筑、街巷的陈旧质感,又似乎在说旧世界的大门也尚未关闭,与传统父权、夫权伴生的暴力阴霾仍在。

影片虽然没有直接表现父亲对小丽施暴,但父亲回来时摩托车的轰鸣声、上楼时的脚步声、开铁门时的哐当声,都会让小丽胆战心惊。每每听到,她会立刻放下手头的事,躲进衣柜藏好,可还是禁不住想象父亲的手变成了蜘蛛网,扼杀了自己。

好在,影片在用超现实画面表现小丽的内心恐惧之外,也用关于云、猫、树、鸽子等的空镜,以及致敬侯孝贤电影的画面(比如私人影院播放《童年往事》、《红气球之旅》中的红气球从妹妹书包中飞出、小丽与妹妹在《千禧曼波》中的曼波桥上行走等),展示出生活的美好。班里按老师要求给小丽买牛奶、拿面包的男孩,那几个带她和莉莉去兜风、在河边拼命逗她们笑的男孩,似乎也与其父亲是两种人。但这种“美好”,更多属于精神层面,几乎不涉及现实。

影片结尾意味深长。长大后的小丽,回家看望已经老去的母亲,家中除了多出亡父的牌位,几乎没有变化。从这里走出去的小丽,变成了她想成为的人,但留在这里的母亲,仍然过着过去的日子。在母亲的唠叨中,我们了解到没有出场的妹妹,似乎在走母亲的老路。母亲与妹妹的生活依旧拮据,那台家中的老旧电视机即使坏了,她们也不舍得扔掉。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但不是所有女性都想进去,都能进去。

回家探望的过程中,小丽没有为父亲上香,也没有与母亲拥抱,她和母亲的交流仿若两个陌生人间的寒暄。她已有勇气直面过去,但并不打算与过去和解。这大概才是从家庭暴力的阴影中走出的孩子,长大后再与亲人相见时的真实状态吧。大哭一番后对过去释怀的场景,生活中也许有,但认为父母造成的创痛无法被简单抚平的舒淇,拍的是她想拍的电影。

来源:北青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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