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是一个看似简单的故事:职业花滑选手江宁与担任教练的母亲之间紧绷的关系。无论她如何努力,永远达不到母亲的严苛标准。大赛前夕,一个近乎完美的同龄对手突然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从戛纳首映起,我就对这部电影充满期待。没想到开场仅五分钟,那些童年时模糊不清的阴影便被悄然唤醒,在光影交错间缓缓展开。
这是一个看似简单的故事:职业花滑选手江宁与担任教练的母亲之间紧绷的关系。无论她如何努力,永远达不到母亲的严苛标准。大赛前夕,一个近乎完美的同龄对手突然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双重人格与母女关系:一体两面的叙事
影片巧妙地将双重人格与母女关系这两个主题交织呈现。如果说双重人格是内心的战争,那么母女关系就是外在的战场。我们性格的底色,很大程度上源自与母亲的关系。成年后若未能完成与母亲的心理分离,女儿的一切仍将围绕着母亲展开。
钟灵:被分裂的完美镜像
与带着灰色调的江宁不同,钟灵宛若冰场上的精灵。这个看似天赋异禀的轻松型选手,实则是江宁分裂出的第二人格。在钟灵身上,我们看到了江宁内心深处被压抑的渴望:花滑对她是快乐的游戏,而非沉重的负担;她能轻松获得江宁求之不得的认可,享受着江宁被剥夺的自由——染着叛逆的红发,夜晚泡吧,纵情人生。
遗憾的转折:从人性幽暗到俗套解释
若影片在雨夜抛尸后戛然而止,我将毫不犹豫地打出五星——原生家庭的创伤在即将愈合时猛烈反扑,最终以“比赛为重”完成逻辑自洽,这种彻头彻尾的疯狂令人着迷。
可惜后续发展急转直下。女二复活、人格分裂的揭示,让影片滑向《黑天鹅》的窠臼。当江宁与第二人格直面摊牌,当母女在煽情音乐中和解,影片失去了原有的锐气,沦为人格分裂题材的又一个常规之作。
这个“大团圆”结局让我深感遗憾。若坚持停留在杀人后的决绝,保留人性的复杂与阴暗,本可成为神作。如今只能给予两分:一分给演员的出色表演,尤其是张子枫沾血的笑容与母亲收尸时的眼神;一分给摄影,冰上长镜头与镜子反射的巧妙构图都令人印象深刻。
母亲角色:不肯脆弱的控制与爱
张子枫的表演展现了惊人的身心投入,而马伊琍饰演的母亲更让我产生深刻共鸣。她完美诠释了一个不肯示弱的母亲形象:强大、严格、控制欲强,却默默为女儿提供最好的训练条件。
那些场景如此真实——赛前服用避孕药推迟经期,如同当年母亲为我高考准备的药片。在人生重大关头,身心健康必须让步,这似乎已成为我们生存的基本设定。
我的童年与江宁惊人地相似:母亲曾是我的小学班主任。多年来,我对任何反馈都异常敏感,难以将“评价者”与“定义我存在价值的人”分离开。表扬与批评,都可能成为一种操控。
成年后,我发现自己不断在亲密关系中“找妈”,渴望被更强的人鞭策,直到意识到这正在侵蚀我珍视的部分自我。然而,当我停止寻找“母亲”,动力也随之消失——在没有外界审视后,我仿佛进入了漫长的冬眠。
因此,当影片中母女在赛场边坦诚对话,当王霜向江宁道歉,这一幕对我来说如此梦幻。《花漾少女》没有简单地将女儿塑造为母亲的受害者,而是让她们清醒地意识到彼此的相互需要——这是影片最珍贵的洞见。
自觉的觉醒:从镜像到主体
在严苛的东亚家庭中成长,人很容易变得“又卑又亢”——既自恋又自卑,内心逐渐分裂。影片通过精妙的叙事诡计,展现了这种心理状态的形成与超越。
张子枫最精彩的两场戏——满脸鲜血在冰面上完成表演,以及最终找到滑冰的纯粹快乐——恰恰象征了面对内心阴影后获得的真正自由。
《花漾少女》的结局没有落入传统和解或励志的俗套,而是回归到个体的高度自觉。江宁的觉醒源自她内心的冲动,来自日复一日的训练与身体的记忆。不是母亲塑造了她,而是她借助了望女成凤的母亲;不是对手刺激了她,而是她内心的种子势如破竹地要生长。
我建议每个在躺平与内卷间挣扎的人来看看这部电影。它没有提供简单的答案,而是打开了一个安全的空间,让我们得以照见自己,思考成长。
教练、伙伴、启示都只是倒影。真正的力量在于,当你环顾四周,会发现房间里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人。而这份孤独,正是最强大的动力。
来源:苗苗侃影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