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照见血泪史:《731》中的身份记忆与人类文明叩问

快播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19 23:05 8

摘要: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的历史节点上,电影《731》在多国上映。这部讲述日军“731部队”在中国东北地区开展惨绝人寰的人体实验,阴谋发动细菌战的故事,经11年取证、筹备,历经重重险阻终于将这场反人类暴行公诸于众。关于这个无一人生还的罪恶魔窟,影片用最具张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 刘畅

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的历史节点上,电影《731》在多国上映。这部讲述日军“731部队”在中国东北地区开展惨绝人寰的人体实验,阴谋发动细菌战的故事,经11年取证、筹备,历经重重险阻终于将这场反人类暴行公诸于众。关于这个无一人生还的罪恶魔窟,影片用最具张力的克制还原出“731部队”人体实验的血腥与残忍,并将镜头对准了“死亡城池”上每一个挣扎求生的个体在极端生存环境下对生而为人的坚守与渴望,这不仅远超对黑暗历史的奇观化呈现,更是站在了国际反法西斯主义立场上,纪念一场不能被忘却的人类记忆。


一、极权绞索下“何以为人”?

正如凯尔泰斯所说,“‘雷同’恰恰是极权的实质”。从宪兵队将战俘与平民秘密输送至哈尔滨平房区,到他们脱光衣服、排队洗澡,并被剥夺其个人财产、姓名、身份、阶级,再到穿上统一制服并接收实验编号,经过这样一套严密、整齐、有组织的“去人化”流程,来自中、苏、朝鲜、蒙古等国家的受害者便无差别地成为了“死亡流水线”上的实验材料。电影《731》呈现出了极权统治最隐秘的控制逻辑——它通过削去“特设监狱”中所有人的姓名,以一种极为温和的、包装过的且不易被察觉的暴力形式消解掉个体的独特性以达到对其人格、权力、自由甚至尊严的阉割。

影片第一次出现的名字,便是象征着英雄与解放的“王子阳”,当王永章阴差阳错地以“王子阳”的身份被押解到了“731”时,这一个体身份的标识便升华为抵抗的符号。伴随着叙事进程的推进,这种由身份错位带来的张力,逐渐成为了特设监狱里受害者们逃离生死线上的集体信仰。与之相对的,是“用编号取代姓名”的法西斯的符号暴力,它将“人”降格为“赤裸生命”的符号工具,让个体的自我认知在冰冷的数字里逐渐坍塌,更让个体的存在痕迹在历史中彻底湮灭。在这种符号暴力的绞杀下,编号不再是简单的身份标识,而是一套系统“去人化”装置的起点,它使人们从认知上瓦解自我,从历史中抹去痕迹,最终将“人”彻底转化为可量化、可消耗、可遗忘的实验数据。而如果受害者们开始用编号定义自己、用编号称呼他人时,姓名所代表的主体人格便已死亡,而这正是“731部队”最残酷的暴力:它不仅剥夺生命,更在生命消失前,先彻底消解了“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因而,特设监狱中的人们对自己姓名的坚守不仅是对法西斯极权的无声抵抗,也是对自我人格的坚决捍卫。无论是杜存山为守卫自己姓名的慷慨赴死,还是王永章用苹果刻下腹中婴儿的姓名,亦或是他借英雄之名带领众人大胆突围,以及野外实验中受害者们攀爬血肉铸成的“天梯”时拼尽气力呐喊出的名字,在人格、人权被极力践踏的绝望囚笼里,他们用姓名捍卫着自己生而为人的尊严与骄傲,因而,即便是“731”用防护服隔绝人的温度,用编号消解人的身份,用实验数据抹除人的存在痕迹,这些生命的呐喊,早已超越了个体的身份标识,成为集体抗争的精神火炬。

最为讽刺的是,在石井四郎的建议下,女孩们把在手中把玩的已经死亡了的仓鼠取名为“芨芨草”,这种姓名赋予的倒置,成为了符号暴力最荒诞的演绎。“芨芨草”与“马路大”的隐性对比,在符号的错位中模糊了人/非人的边界,更可怕的是,这种异化的生命价值,正渐次地传递给了日本法西斯精心栽培的下一代刽子手,让暴力认知在懵懂中完成代际承袭。

二、暴力无界,反抗有声

真正的残忍不只停留在暴力本身,还在于暴力被纳入“日常流程”后,人们活着的勇气便逐渐被恐惧悄然蚕食。电影《731》将受害者们的日常生活置于前景——制服的袖子裤腿全部用尼龙搭粘贴以便随时抽血检查,每天定时的营养餐、牢房中的榻榻米、抽水马桶与通风管道等等,在“天皇亲善,健康换取自由”的虚伪谎言中,这些看似超越普通犯人的优待,成为了权力驯化的诱饵:唯有让受害者保持健康的身体状态,才能实施更精准的屠杀。无论是冻伤实验中测试组织坏死的时间与状态,活体解剖中人体器官的完整剥离,细菌实验中挑战人体的生理耐受,模拟战争环境的野外实验测试细菌扩散的速度与轨迹等等,这些实验从不是混乱的暴行,而是一场以人类毁灭为代价的“暴力工程”,其背后编织着一张庞大的生化战争网络。

“从某种意义上说,一部民族史诗,往往就是该民族在特定时期的一部形象化的历史。”作为人类苦难史册上最刺骨的一页,731部队中的受害者们在勇气被恐惧所吞噬、尊严被制度所碾压的绝境下,毅然选择出逃的抗争,便是这部黑暗历史中最耀眼的精神刻度。影片透过一个俯拍的拉镜头,以王永章的视点为起点逐渐拉远,从关押区的布局到平房区的整体轮廓渐次如画,层层封锁,它并非混乱堆砌的囚笼,而是一座全景敞视监狱的死亡魔窟。在这一权力无孔不入的死亡城池中,“逃离”便不再是物理层面的突围,而是对权力监禁的精神反抗。原本以维系受害者生存优待的苹果,在王永章手中彻底重构了意义。他以抗日英雄王子阳的精神信念,用杜存山的逃生地图,用苹果刻字传递回家的信念,在全景敞视监狱的权力绞杀中,为人的尊严守住的最后一块阵地。在这场注定失败的逃离中,即便他们的身影最终消散在死亡流水线上,即便出逃走向“无一人生还”的结局,但这样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生存姿态,早已成为刺破法西斯重重封锁的精神利刃。因而在野外实验场上,手无寸铁的受害者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与密闭防护服的法西斯刽子手们搏斗,在石灰覆盖的消毒坑里,无数带血的身体交互交叠筑成一道由血肉与生命凝结的“天梯”托举受害者同胞,每一次“突围”都是用残破身躯对抗残暴机器、血战前行的历史,即便身处再黑暗的绝境,也熄不灭“生而为人”的微光。

《731》的上映,绝非止于对一段历史的平面呈现,更是立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维度,与历史纵深展开对话,与人类文明根脉同频共振。长久以来,全球民众借影像为舟,早已将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残酷岁月深深镌刻进人类集体记忆,而电影《731》所承载的,同样也是人类文明血战前行的记忆图谱中另一页同样不可磨灭的血泪篇章。二者的历史警示一脉相承,共同构成人类文明史上不可或缺的人道主义丰碑,始终以浸透血泪的沉厚重量警醒世人:不可忘却,不能忘却。

来源:影视有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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