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霸王别姬》(Farewell My Concubine)(1993)是华语影史公认的巅峰级剧情片,豆瓣评分9.6分,长年霸榜第二名(第一名是《肖恩克的救赎》,成为首部斩获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的华语电影,历经三十年沉淀仍稳居全球各大电影榜单前列,成为承载东方
《霸王别姬》(Farewell My Concubine)(1993)是华语影史公认的巅峰级剧情片,豆瓣评分9.6分,长年霸榜第二名(第一名是《肖恩克的救赎》,成为首部斩获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的华语电影,历经三十年沉淀仍稳居全球各大电影榜单前列,成为承载东方文化与民族记忆的跨时代精神符号。
本文介绍一下电影主要内容。
1924 年的北平,寒风卷着尘土掠过戏班的朱漆大门,年仅九岁的程蝶衣被母亲按在板凳上,断去第六根手指 —— 这是他踏入京剧行业的 “投名状”。母亲转身离去的背影,成了他对 “亲情” 的最后记忆,而戏班师傅的严苛打骂、师兄段小楼的偶尔庇护,构成了他童年世界的全部。段小楼比程蝶衣年长几岁,凭借扎实的武生功底成为戏班的 “大师兄”,他常替挨打的程蝶衣挡下鞭子,也会在冬夜偷偷塞给他一个温热的窝头。这份依赖,让程蝶衣在学戏的苦海中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也为两人日后 “霸王与虞姬” 的羁绊埋下伏笔。
戏班的日子浸在汗水与泪水里。程蝶衣初学《思凡》,反复唱错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被师傅用烟杆狠狠戳嘴,直到鲜血直流,终于改口唱成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这一改口,不仅是唱腔的纠正,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逐渐混淆了 “戏中角色” 与 “现实性别”。他开始模仿旦角的步态与眼神,将段小楼视作 “戏里的霸王”,渴望成为 “他的虞姬”,这种认知在日复一日的排练中,慢慢渗透进他的灵魂。
数年后,程蝶衣与段小楼凭借《霸王别姬》一炮而红。戏台上,程蝶衣饰演的虞姬眼波流转,水袖轻扬,一句 “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唱得缠绵又悲怆;段小楼饰演的霸王项羽,身段挺拔,唱腔雄浑,将英雄末路的悲壮演绎得淋漓尽致。两人配合默契,台下掌声雷动,连北平的军阀袁世卿都成了他们的 “座上宾”。袁世卿痴迷程蝶衣的 “虞姬”,不仅为他送上价值连城的戏服,还常以 “捧角” 为名邀他赴宴,程蝶衣虽厌恶其权势,却又依赖这份 “赏识” 带来的安稳 —— 在他心中,能与段小楼一直唱下去,便是此生最大的心愿。
然而,段小楼的 “清醒”,终究打破了程蝶衣的 “痴梦”。一次堂会演出后,段小楼在戏院后门的胡同里,遇见了倚在门框上抽烟的菊仙。菊仙是 “喜福成” 妓院的头牌,眉眼间带着风尘女子的泼辣与灵动,她被段小楼台上的 “霸王气概” 吸引,主动抛去媚眼;段小楼也被她的鲜活打动,不顾戏班规矩,当众将她抱进怀里。这段 “露水情缘”,成了三人关系破裂的开端。
程蝶衣得知消息时,正对着镜子描眉。他看着镜中穿着虞姬戏服的自己,突然将胭脂盒狠狠摔在桌上 —— 在他的 “戏梦” 里,段小楼是永远的霸王,而自己是唯一的虞姬,菊仙的出现,像一把尖刀划破了这层完美的幻象。他开始用沉默对抗,演出时故意放慢节奏,与段小楼的配合变得生疏;后台休息时,他拒绝与段小楼共用一壶茶,甚至在袁世卿面前暗示 “段小楼配不上霸王”。段小楼却只当他是 “小孩子脾气”,依旧忙着筹备与菊仙的婚事,还笑着对程蝶衣说:“戏是戏,人是人,哪能当真?”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穿了程蝶衣多年的执念。
婚礼当天,程蝶衣穿着一身素白长衫,站在戏院的角落里,看着段小楼用红绸牵着菊仙拜堂。菊仙穿着凤冠霞帔,回头朝他递来一个挑衅的眼神,而段小楼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 “世俗笑意”。程蝶衣转身离去,将自己关在化妆间,对着空无一人的戏台,独自唱完了一整出《霸王别姬》。戏毕,他拿起袁世卿送的那把虞姬佩剑,在月光下反复擦拭,剑刃的寒光映着他泛红的眼眶 —— 他不懂,为何段小楼能轻易区分 “戏与人生”,而自己却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婚后的段小楼,渐渐褪去 “名角” 的锐气。他开始流连于酒桌,唱腔也不如从前清亮,菊仙则凭着泼辣的性子,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插手戏班的排戏事务。她知道程蝶衣对段小楼的特殊情感,便处处提防,不准程蝶衣深夜留在后台,也不许段小楼给程蝶衣买戏服。三人的关系像一团拧乱的绳,时而紧绷,时而缓和。一次,程蝶衣在演出时不慎崴脚,段小楼下意识冲上台扶他,菊仙在台下看着,突然笑了 —— 她明白,有些羁绊,不是婚姻就能斩断的。
1937 年,日军攻占北平,乱世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戏班的演出时断时续,段小楼为避祸,常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一天,日军军官以 “欣赏京剧” 为名,强行将段小楼扣押,要求程蝶衣登台表演。程蝶衣看着被日军押走的段小楼,没有丝毫犹豫,穿上虞姬戏服,走进了日军的司令部。他站在空旷的大厅里,面对满座的日军,唱起了《霸王别姬》,唱腔依旧婉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段小楼被释放后,得知程蝶衣为救自己 “为日军表演”,瞬间变了脸色,他指着程蝶衣的鼻子骂道:“你忘了自己是中国人!” 程蝶衣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做了 “虞姬该做的事”,却成了段小楼眼中的 “汉奸”。那一刻,他第一次怀疑,自己坚守的 “戏中情义”,在现实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抗战胜利后,程蝶衣因 “为日军表演” 被抓进监狱。菊仙四处奔走,找关系、送钱财,甚至放下身段给官员下跪,才换回程蝶衣的释放。出狱那天,程蝶衣看到菊仙红肿的双眼,突然说了一句:“谢谢你。” 这三个字,让两人之间的敌意消解了大半。菊仙叹着气说:“你和小楼,就像戏里的霸王与虞姬,少了谁都不行。” 可这份短暂的和解,很快又被时代的浪潮打破。
新中国成立后,京剧艺术迎来 “改造”。戏班被收归国有,传统戏服换成了简朴的演出服,《霸王别姬》中 “帝王将相” 的剧情被要求修改,加入 “劳动人民” 的元素。段小楼迅速适应了变化,主动提出修改唱腔,还在大会上发言 “批判旧戏班的封建思想”;程蝶衣却固执地拒绝,他说:“京剧讲究的就是原汁原味,改了就不是《霸王别姬》了。” 两人的分歧越来越大,演出时常常争执,台下的观众也渐渐更喜欢 “贴近时代” 的段小楼。程蝶衣看着段小楼在台上唱着改编后的唱段,台下掌声雷动,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 那个曾经在戏班里护着他的大师兄,终究还是被时代磨平了棱角。
更让程蝶衣绝望的是,他视为 “艺术传承” 的徒弟小四,也背叛了他。小四偷偷模仿程蝶衣的唱腔与身段,靠着 “迎合时代” 的表演,抢走了他 “虞姬” 的角色。程蝶衣站在后台,看着小四穿着自己的戏服,在台上唱着《霸王别姬》,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坚守的 “艺术”,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
1966 年,文革风暴席卷全国。红卫兵闯进戏院,砸毁戏服与道具,将程蝶衣、段小楼、菊仙拉到广场上批斗。高台上,红卫兵逼着他们 “坦白罪行”,段小楼在威逼之下,颤抖着声音说:“程蝶衣是汉奸!他为日军表演过!他还和袁世卿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接着,他又指向菊仙,“她是妓女!她败坏风气!我早就想和她划清界限了!”
菊仙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惨白。她看着段小楼,这个自己爱了半辈子、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在危难面前,竟如此轻易地将她抛弃。她突然冲上台,从怀里掏出结婚证,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一点撕得粉碎。纸屑在风中飘散,像她破碎的心。当天晚上,菊仙穿着结婚时的那件红绸嫁衣,在屋内上吊自杀,手里还攥着一块没撕完的结婚证碎片。
程蝶衣得知菊仙的死讯,没有哭,也没有说话。他被红卫兵押着,在广场上罚站了一夜。天亮时,他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想起多年前,段小楼在戏班里给她塞窝头的场景。那时的阳光很暖,窝头很软,而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文革结束后,北平的戏院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却再也找不回从前的味道。程蝶衣与段小楼都已两鬓斑白,他们在空荡荡的戏院里重逢,看着满是灰尘的戏台,恍如隔世。段小楼试探着说:“我们再唱一次《霸王别姬》吧?” 程蝶衣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锣鼓声再次响起,程蝶衣穿上尘封多年的虞姬戏服,虽然妆容已遮不住皱纹,身段也不如从前轻盈,但眼神里,却重新有了当年的光彩。段小楼饰演的霸王,唱腔沙哑,却依旧带着几分当年的豪迈。当唱到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时,程蝶衣突然拔出腰间的宝剑 —— 那是袁世卿送他的那把,也是他当年在后台反复擦拭的那把。他看着段小楼,眼神里带着一丝释然,像戏中的虞姬一样,将宝剑横在颈间。
鲜血染红了白色的戏服,程蝶衣倒在戏台上,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段小楼愣在原地,手中的长枪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戏院里只剩下锣鼓的余音,和他撕心裂肺的哭喊。这一刻,程蝶衣终于分不清,自己是戏中的虞姬,还是现实中的程蝶衣;他也终于实现了自己的 “执念”—— 像虞姬追随霸王一样,以 “戏中方式”,为这段跨越半个世纪的 “戏梦人生” 画上了句号。
多年后,段小楼独自一人坐在戏院里,看着台上年轻演员表演《霸王别姬》,当听到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的唱段时,他突然老泪纵横。他终于明白,程蝶衣的 “痴”,是他永远无法理解的 “纯粹”;而自己的 “清醒”,不过是在时代洪流中,向现实妥协的 “懦弱”。那出《霸王别姬》,他们唱了一辈子,程蝶衣唱成了 “真虞姬”,他却只唱成了 “假霸王”。
从北平的戏班到文革的批斗场,从繁华的戏台到冷清的晚年,《霸王别姬》的故事,不仅是三个人的情感纠葛,更是一部浓缩的时代史诗。程蝶衣为 “戏” 痴狂,最终以 “戏” 落幕;段小楼向 “时代” 妥协,最终在悔恨中老去;菊仙为 “情” 执着,却成了时代的牺牲品。他们的命运,像戏台上的唱段一样,悲怆而无奈,却也让观众在 “戏梦人生” 的交织中,看到了人性的复杂、艺术的坚守,以及时代碾压下,个体命运的渺小与悲壮。
来源:随言杂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