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妹夫,你真是太厉害了,能结交到你们,是我这个老农民最大的荣幸!”
“妹夫,你真是太厉害了,能结交到你们,是我这个老农民最大的荣幸!”
大牛伸出手来,想要和魏家俊握手,魏家俊不着痕迹地躲开。
魏家俊淡淡道:“我没有那么厉害,目前还是学生。金兰,你收满了,咱们走吧!”
大牛有些讪讪,“金兰,你们不是想去吃饭的吗?我给你看着货物,你们去吧!”
魏家俊投来怀疑的目光,大牛很是受伤,两手一摊,去照顾自己的生意去了。
金兰也发现了魏家俊的不对劲,扯扯他的衣角,“你怎么回事?那是我朋友,为啥那么冷淡?”
魏家俊也冷冷的神色,“朋友就不讲边界感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金兰忽然笑了,“哈哈,瞧你那个小心眼,我们刚才打了个漂亮的争夺地盘战,你没看到都惊动派出所的民警了吗?刚才我的腿蹲麻了,起来时晕了,被大牛哥拉了一把,才没有摔倒。瞧你那小气样儿!”
金兰轻点他的额头,语气亲密,姿势也很亲密。
“走吧,先让他给看着摊子,咱们去赶个大集再回来。”
魏家俊心里就是不爽,看到别的男人触碰金兰,他就有火气。
但现在被金兰柔软的小手拉着,心里某个角落的冰块在悄悄融化,就任由金兰拉着去逛大街。
金兰看到大集上出摊的袜子市、鞋市、布匹市,感慨万千,“你看,那些人都是和咱们年纪差不多大,他们都在创业。看到他们头上撑的篷布了没有?有没有熟悉感?”
“有。好像是我在医院里弄的那些东西。”
“这算不算投机倒把?”
“哈哈,鬼精灵!说,总共卖了多少钱?”金兰总是能给他惊喜。
“一块篷布卖了十块钱,总共是五十六块篷布,我留了六块自己用,本钱是十元。你算算挣了多少钱?哈哈,赚大发了。”
“其实,我这一路走来,看到火车经过的城市,都在大拆大建。经过村庄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你说,能不能把城市拆下来的东西,放在农村卖呢?有没有市场?”
“应该有。快别说那些了,走,进饭店,咱们吃饭去!”
金兰兴致勃勃拉着魏家俊进了一家饭店,简单的两间门面房,店主在门外蒸大包子,热气腾腾的香气飘出去很远。
“来了金兰?抓紧屋里坐,这是你的朋友吗?”
很显然,这个店主对金兰也很熟悉。
我这是错过了什么?错过金兰的成长吗?
魏家俊心里嘀咕。
“这不是朋友,是我对象,刚从医学院里放假回来。大叔,有什么好吃的,多给我们整点。”
“哈哈,喝酒吗?我这里有酒!”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脸油乎乎的。
“我们不喝,只吃好吃的,我们穷啊,是找个理由拉馋的!”
“你可不穷,在这条街上,谁不知道就你挣的最多呢?”店主一边端包子,一边道。
魏家俊忽然就有些心酸,金兰这些话,好像就是在说他。
他现在上学,没有工资,全靠父母接济。
父母养着一个高中生,两个大学生,还要给他结婚,给弟弟准备彩礼,给妹妹准备嫁妆,压力也是很大。
妈说:“咱们已经打算给金兰买三转一响了,也准备等你工作稳定了分了房子就结婚了,你之前借给她的那一千元,应该让她还了。”
还有一年半要毕业,确实需要钱。
尽管学校里管吃,但很多东西是需要自己买的。
她知道金兰手里有钱,但他怎么张口问她借呢?
金兰拉着魏家俊在小饭馆里坐下来,眼含笑意,“可惜我不愿意做饭,不然我也弄个饭馆经营着,最起码能赚出饭钱了。”
“金兰,”魏家俊艰难开口,“这个暑假,咱们再联合做生意咋样?我没有本钱,想挣点钱在学校里用。”
金兰到嘴的包子停在半空中,惊讶地看着魏家俊,“你没钱咋不跟我说?我现在手里有六千多,你的一千还在我这里呢。你想用,跟我写信啊?大傻子!我打算今年还想弄个万元户当当呢!”
“其实,我那一千给你就是给你了,我不要。我知识想跟着你打工,只挣点工钱就行。我是脱产去学习的,医院里不发工资的。我爸妈负担也重,供着三个学生,还有爷爷奶奶在乡下住着,哪哪都需要钱。”
“咱们谁跟谁啊,在我面前不要提钱。你在学校里没吃这么大的油水吧?家俊,趁热吃!”
两个菜,两笼小蒸包,俩人大快朵颐吃起来。
有美食吃着,所有不愉快一扫而光。
他们吃完,金兰又买了十个大蒸包,家里人一人一个,解解馋就行。
他们走到摊子前面时,看到大牛也在吃饭。
吃的是煎饼卷大葱,一咬里面还流油。很显然是卷了很硬的菜。
“你们吃饱了吗?我媳妇刚给我送来的煎饼卷鸡蛋,要不你们也来吃点?可惜我媳妇带着孩子出不了门,不然,也能像金兰一样收山货了。我就在这条街上住,你们有空上我家里来玩啊。”
“大牛哥,我们吃了,这就回家了,等有空,你们也上我们乡去收药材哈!”
“先等收完这季花子再说吧,我没那么多本钱。”
魏家俊默默把所有袋子绑在自己的车后座上,金兰嗔怪,“咱们一人一半!”
“第一车,让我来!”魏家俊又恢复了阳光,满脸灿烂对大牛道:“大牛哥!我们走了!”
金兰很奇怪他对大牛的变化,看起来,他释怀了。
大牛有媳妇,而且他们很恩爱,他的金兰,谁也抢不走。
金兰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找个互相照顾的生意伙伴,也无可厚非。
但凡赶集的人,都有三大急的时候,不都是互相照看着摊子,找地方解决的吗?
要是有个女人蹲麻了腿,让他帮忙拉一下,他能不拉吗?要是被急救的人,急等着嘴对嘴做人工呼吸,他也得立马就上啊。
是他太小气了些!
想开了,就有劲了,上山岭的路时,车子蹬得蹭蹭响。
三大袋花子,有一百多斤,他就当带着金兰的,年轻人带着媳妇,有得是劲!
魏家俊所有的心理活动,金兰都不知道。她只以为,魏家俊是被钱愁的,才神情恹恹的。
现在见他开心了,就知道让她猜对了,她也开心起来。
俩人骑到家,一群孩子围上来,一个劲儿喊:“大姐大姐!姐姐姐姐!”
魏家俊在一群孩子里找有才,发现有才个子高了,神情虽然木讷了些,但那清澈的眼神是骗不了他的。
此时,他也混在弟弟姐姐中,两眼期待地看着金兰随身带的布书包,嘴里也在喊:“姐姐姐姐,大包子!”金兰每次赶集回来都不空手,这大概形成条件反射了吧?
金兰停下车,喊:“你们别先急,等我卸了车再给你们找吃的!”
金兰抓着魏家俊的后车座往后扯,魏家俊使劲往前撑着车把。金兰蹬住车腿处,车子才扎住。
金兰扛着一袋子花子就往家里走。
魏家俊发现,贴着东墙根处,用篷布搭了一个屋子形状的棚子,里面很宽敞也很干爽。
“我把底下用干土垫高了,还垫了一层生石灰,可以防潮。金银花最怕受潮了,一受潮就容易变黑发霉,严重的,看袋子外皮很好,里面却腐烂成块了。”
“你真细心。”魏家俊不由得夸赞。
“唉,都是血淋淋的经验教训啊!”
他们把三大袋子金银花卸下来,金兰擦一把额头上的汗,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倒在水盆里。
“抓紧来洗洗!”
魏家俊也把手伸进水盆里,洗手的空儿,握住了金兰的手捏了两下。
金兰瞬间脸红,忙抽出手来去擦手。
金兰把书包拿过来,从里面开始掏包子,“你们先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孩子们听话地排着队,一个一个等着领大包子。
盼娣说:“小七,你站我前面了。”
小七只好走到盼娣的后面去。
后面几个小孩子打打闹闹,推推搡搡的不老实。
“瞧我带的兵,好不好!”金兰伸手一摆,大有挥斥方遒的味道。
桂芬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了,见到魏家俊,惊喜地喊,“您哥,你可回来了,出去这半年,我们都很想你啊。”
桂芬说着,抹起眼泪。
魏家俊往屋里看看,没看到赵大用,这才放心一些。
“婶儿,我也想你们了呀!唉,我还不如不去深造了,连工资都没有。等放了假,我只能和金兰在一起做买卖了。”
他一个假期,是要住在这里的,提前给丈母娘打打预防针。
果然,桂芬一点就通,“您哥,你住金兰隔壁那间,床、被褥都有。男孩子还小,住不着。”
“谢谢婶子!等明天我就搬来住。我今天早晨刚到家,还得回去拿点衣服和生活用品啥的再回来。我爸妈也不知道我来这儿了,我得回家交代一下。”
魏家俊在闹哄哄的大集上睡了一觉,现在精神头还行。
“我现在就骑车回家,金兰,你等着我回来,明天咱们再出去收药材!”
“好!你路上慢着点儿。”
魏家俊刚走到大门口,正和赵大用撞了个满怀。
赵大用看到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往家里走去,并不和魏家俊说话。
魏家俊张着想叫叔的嘴,张蚂蚱一样站在那里。
继而笑了。
这老丈人,还记着噶蛋那仇呢!
看着魏家俊走远,金兰返回身来,她并不去理爹那不好的态度,随手摸出两个大包子喊:“谁给爷爷奶奶送去?”“妹夫,你真是太厉害了,能结交到你们,是我这个老农民最大的荣幸!”
大牛伸出手来,想要和魏家俊握手,魏家俊不着痕迹地躲开。
魏家俊淡淡道:“我没有那么厉害,目前还是学生。金兰,你收满了,咱们走吧!”
大牛有些讪讪,“金兰,你们不是想去吃饭的吗?我给你看着货物,你们去吧!”
魏家俊投来怀疑的目光,大牛很是受伤,两手一摊,去照顾自己的生意去了。
金兰也发现了魏家俊的不对劲,扯扯他的衣角,“你怎么回事?那是我朋友,为啥那么冷淡?”
魏家俊也冷冷的神色,“朋友就不讲边界感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金兰忽然笑了,“哈哈,瞧你那个小心眼,我们刚才打了个漂亮的争夺地盘战,你没看到都惊动派出所的民警了吗?刚才我的腿蹲麻了,起来时晕了,被大牛哥拉了一把,才没有摔倒。瞧你那小气样儿!”
金兰轻点他的额头,语气亲密,姿势也很亲密。
“走吧,先让他给看着摊子,咱们去赶个大集再回来。”
魏家俊心里就是不爽,看到别的男人触碰金兰,他就有火气。
但现在被金兰柔软的小手拉着,心里某个角落的冰块在悄悄融化,就任由金兰拉着去逛大街。
金兰看到大集上出摊的袜子市、鞋市、布匹市,感慨万千,“你看,那些人都是和咱们年纪差不多大,他们都在创业。看到他们头上撑的篷布了没有?有没有熟悉感?”
“有。好像是我在医院里弄的那些东西。”
“这算不算投机倒把?”
“哈哈,鬼精灵!说,总共卖了多少钱?”金兰总是能给他惊喜。
“一块篷布卖了十块钱,总共是五十六块篷布,我留了六块自己用,本钱是十元。你算算挣了多少钱?哈哈,赚大发了。”
“其实,我这一路走来,看到火车经过的城市,都在大拆大建。经过村庄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你说,能不能把城市拆下来的东西,放在农村卖呢?有没有市场?”
“应该有。快别说那些了,走,进饭店,咱们吃饭去!”
金兰兴致勃勃拉着魏家俊进了一家饭店,简单的两间门面房,店主在门外蒸大包子,热气腾腾的香气飘出去很远。
很显然,这个店主对金兰也很熟悉。
我这是错过了什么?错过金兰的成长吗?
魏家俊心里嘀咕。
他现在上学,没有工资,全靠父母接济。
妈说:“咱们已经打算给金兰买三转一响了,也准备等你工作稳定了分了房子就结婚了,你之前借给她的那一千元,应该让在他的头上。
要不是金兰能干,在这个家里占主导地位,他现在真想骂家俊祖宗十八代。
尽管金兰给维家俊挤眼睛,让他不要理他,并做了个快吃的动作。但魏家俊却不要脸地自来熟地找来一个酒盅、兀自满上一盅酒,站起来,双手敬酒。“叔,对不起了,那不是我所愿意的。您想啊,我是中医,是受人尊敬的老中医,却去干那下作事!可是,我不干的话,还有别人去干的。要是别的医生下手没个轻重的,把您噶坏了可咋办?叔,您要是还记我的仇,就打我一顿出出气。您要是不记仇,就把我这杯酒喝了,以后咱们还是好爷俩。”
魏家俊和金兰的脾气一样,不想让亲人间出现隔夜仇。
这个仇都隔这么久了,以后又天天见面,是该解决了。
桂芬挤眼睛,赵大用不抬头,自然是看不到。
桂芬只好说:“金兰爹,快喝啊,你不是最爱喝酒吗?你看孩子多孝顺,都给你敬酒了。”
赵大用一闭眼,端起酒盅一口啁进肚子里。
五十二度老瓜干酒下肚,肚子里热气腾腾的,脑袋也晕起来。
这感觉,还真不错,可惜,老婆孩子都不想让他喝酒,限定每个月只能喝十斤,喝多了就不给他钱打酒。
他只好省着喝。
现在有个冤大头送上门了,他总得抠点儿酒钱下来。
“好,你想让我原谅你是吧?那就来个有诚意的道歉。”
“好!叔,您画个杠出来!”魏家俊爽朗道。
既然有条件,那就好和解。
“我要一百斤酒,随便喝,不能有人管着我!”
桂芬为难地看魏家俊,冲他摇头。
金兰也摇头。
她们不想让魏家俊答应,也不想让赵大用成为醉鬼。
魏家俊正要表示,玉兰却道:“铃兰,快吃饭,吃完了,我领着你去邻村看电影去!”
“哦?哪村有电影?”金兰急问,这正好是岔开话题的好时机。
“是咱们村西面那个魏家庄,是大哥的老家,你们去不去?”
金兰眼睛一亮,“我去!家俊,你去吗?”
“我也去!”
“那就抓紧吃饭,去占个好位置!”金兰拉一把家俊,让他坐下。
“慢着!你们想糊弄我是吧?不答应我一百斤酒,我就和你没完,永远不会原谅你。”
桂芬嗤笑,“女婿还没过门呢,就问人家要东西,也不嫌丢人,你可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可他刚才答应了呀,男子汉大丈夫的,说话要算话!”
“这好办,叔,我现在还是学生,没有钱,您看这样好吗?我一年给你十斤酒,给你十年的酒,就够一百斤了,这样可以吗?”
“可以!不过,这可是你们每年来看我们的额外酒,你可不能算在年节礼里!”
“不算在节礼里,您放心。叔,我再敬你一个!走着!”
魏家俊又把一盅酒喝了,赵大用也喝了下去,这才高兴了。
“家俊,你这个月一定要给我打酒啊,不要成瓶的,散装的就好。我院子里有攒的酒瓶子,都刷干净了,你拿着去供销社给我打。”
“叔,您就放心吧,我不会食言的。金兰,吃完了吗?吃完了咱们去看电影。”
去看电影,是农村最大的娱乐节目。像放的《朝阳沟》,几乎每个村都追着去看,看过很多遍后,你都会在山村的任何一个角落能听到“走一道岭来,翻一道沟”的唱腔。
金兰要走,身后跟着一群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小七拉着金兰的褂子角,“姐姐姐姐,我也要去看电影!”有才抱着金兰的腿,“姐姐姐姐,我也去!”
魏家俊看着好玩儿,“要不咱们带着他们?”
“不行,三四里路,带着这俩肉蛋,能累死人。”
再说,他们俩人现在是恋人,是要亲密的,带着显眼包还怎么亲密?
玉兰拉着铃兰就跑了,身后跟着招娣盼娣在追。
“三姐四姐!你们等等我们!一起去!我们这回不睡觉了!带着酸煎饼呢!”
有一种草,叶子酸酸的,菜园上有的是。过去小孩子看电影怕困,就吃酸煎饼解困。
很多年后,百度了才知道,那种草学名叫酢浆草,是开黄色小花的。
“小七,有才,”魏家俊蹲下身,“你们在家里玩好不好?等明天挣了钱,我给你们买糖吃。”
桂芬一把抱过来两个孩子,“你们走你们的,他们哭一下就好了。”
金兰只好拉起魏家俊跑了出去,身后响起小七的哭声。
“大姐是个大骗子,她说这次看电影带着我的,她是个大骗子!我再也不和她玩了!”
金兰这才恍然觉得,她好像还真对小七许愿来着。
那就等下次还吧。
这次是她和家俊的久别重逢,她只想和家俊单独一会儿。
她今天要和家俊看一场电影,浪漫一下。
魏家庄的主街上,荧幕早就拉起来了。放映的机子也在调控之中。
金兰惊讶地发现,坐在放映机旁的,有一个大姑娘,是和她一起玩到大的二丫!
这显然是有情况啊。
能坐到机子旁好位置观看电影的,都是有关系的人。
电影放起来时,后面看不见的就会站起来看。再后面的就会垫上石头或者板凳站更高看。
恶性循环一样,每次电影看到最后,都是站着一大片的,只有放电影的机器旁边的人不能站,站起来挡着光,电影可就到不了屏幕上了。所以就是好位置。
“那个放电影的人是谁?”金兰觉得有些面善。
“是我叔伯兄弟,叫魏家兴。”
“哦,怪不得看着和你有些像。原来二丫在跟他搞对象啊,怪不得我问她时,她不肯说呢!”
“不知道今晚放什么,我挤进去问问我弟弟。”
要是还放那些熟到能背下来的电影,那他就领着金兰出去逛逛去。
“哎哎,你这人,挤什么挤?”
“借光,我找一下我弟弟。”
另一人道:“我看你小子就是想找个理由,想找个好地方看电影吧?”
“请问,今晚放什么电影?”
“我又不是放电影的,我哪里知道?”
“这不就得了?我这就是去找放电影的去,那是我弟弟!”
“你难道是魏家俊?”
有个人终于认出他来,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你去我家坐坐吧,你婶子天天念叨你们一家人呢。你们在村里时,没少给村里人看病,大家都念着你们的好呢!”
魏家俊一边应付着村里人的热情,一边挤到魏家兴跟前。
“家兴,今晚放什么电影?”
魏家兴正在全神贯注调试机器,听见声音往外看。他在明亮处,看了好久才看到魏家俊,高兴地站起来,“哥,你咋回来了?我以为你得等到过年才回来呢!”
“这不是想你们了,就回来了吗?”
二丫在一旁嗤笑,“我看魏大夫是想我金兰姐才回来的吧?”
魏家俊也笑,“你占了我弟弟的好位置,说,是不是对我弟弟图谋不轨啊?”
二丫羞涩地看一眼魏家俊,“大哥,我和家兴已经定亲了。”
“啊?我咋不知道呢?”
二丫想竹筒倒豆子的,但家兴很快接过话茬,“大哥,嫂子没来吗?”
“喏,在那边。”
魏家俊一指外围的金兰,金兰拼命给他们挥手。
“家兴,今晚是什么电影?”“今年的电影可丰富了,下来好几个新片子。今天放的是《骆驼祥子》和《城南旧事》,都很好看的。哥,要不你让嫂子进来坐,和二丫一起看?”
“我们可不能当电灯泡,咋那么不识数呢?金兰更不可能进来的,走了!”
魏家俊笑着,走了出去。
场地上很嘈杂,金兰伏在魏家俊肩头喊:“今晚放什么?!”
“放《骆驼祥子》和《城南旧事》!我倒是在省城看过海报的,没时间去电影院里看!”魏家俊也大声喊。
胶带吃吃转起来,影布上开始出现音乐,人群安静下来。
大家都沉浸在虎妞与祥子幸福又悲哀的婚姻里不能自拔。
金兰也看得流下眼泪。
她怕别人笑话,一直忍着。
魏家俊觉察到了,抬手给她擦去泪花,“那都是演员演的,没真事的,哭啥?”
“呜呜……太可怜了,生为女人,咋就不能顺风顺水地过完一生呢?”
魏家俊伸手握住金兰的手,“放心,在以后的日子里,有我,咱们一定能顺顺利利到老的。”
在看城南旧事时,金兰又为那个被枪毙的年轻人哭了一气,又为小桂子母女悲惨的人生哭了一回。
魏家俊只好轻拍她后背,以示安抚。
魏家俊从没和金兰一起看过电影,真不知道金兰竟然这么感性。
魏家俊这才理解了红楼梦里的那句话:女人都是水做的。
好像轻轻一碰,就能流一地水,淹死你。
看完电影,人群在散去。金兰找了半天玉兰姐妹四个,也没找到。
“她们都认得路,咱们自己走吧。金兰,想不想去看看我老家?”
“绕路吗?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还得赶集去收花子。”金兰有些犹豫。
“不远,就在咱们来的路边上。”
金兰跟在魏家俊后面走,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哪一家是他的老家。
走不多远,魏家俊站在一个茅草搭起的门楼前,“喏,这就是!”
金兰四下里打量,皎洁的月光下,大门外是一棵高大的老榆树,树叶密密匝匝,投下一片斑驳树影。
眼前是一座老宅,宛如一个老人蹲坐在那里,在等游子归来。
魏家俊从腰间掏出钥匙开了大门,拉着金兰走了进去。
“这样惊动你们的老宅,不好吧?我总感觉像打扰到别人一样。”
“放心,家里没人。就连老鼠都饿跑了吧?”
院子里,种了几棵月季,开着粉红的花朵,长得比屋檐还要高。
魏家俊开了屋门,金兰站在外面往里看,便看到从屋顶漏下好几束月光。
原来是草屋年久失修,漏顶了。
魏家俊找来一节蜡烛,点燃后,拉着金兰走到西间屋里去。
“看,这是我和弟弟魏家豪住的房间,凡是能用到的东西都搬到城里去了。”
魏家俊又拉着金兰走到东屋,“这是我爸妈和小妹住的房间最后,他们停留在堂屋里。
魏家俊把蜡烛放在一个老式八仙桌上,烛光照亮了满墙的奖状。
金兰挨个看过去,有他们兄弟上学发的奖状,也有他爸妈得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先进个人奖状。
“你们家,从农村又走到了城里,也算是很上进的一家人了。”
魏家俊从金兰身后搂着金兰,“看,我收拾一下,咱们在这里结婚怎么样?你放心,用不了几年,我会盖上大瓦房的。”
“你妈不是说的,等你上县城上班后,能分到房子的吗?再等等吧。”
“你是嫌我贫穷?”魏家俊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松开了手。
金兰反过身来抱住魏家俊,“你这小心眼啊,不知是随你爸还是随你妈,以后要是老让我哄着可咋办?”
“那我就当是你的第一个大孩子,你就得哄着我!”魏家俊也伸出手来,重新抱着金兰,“我好想和你天天在一起啊,真的。你知道吗?你写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被我同宿舍的人看到了,他们到现在都在笑话我,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朝三暮四。金兰,你说,自从我们认识后,我有一分外心吗?”
“这……”金兰的眼睛在烛光映照下,分外明亮,“你女同学多,也不一定哈,比如文娟。”
魏家俊猛地低头,堵上金兰的嘴……
金兰好一阵窒息……
这男人,不能碰,一碰就头晕,浑身就酸软…
金兰用手指去抠魏家俊坚实的胸膛,羞得抬不起头来。
“不行,我们一定要等到结婚那一天。”
“可是,我怕——”
“你怕啥?”金兰不解地抬起头,“你怕我变心?还是你变心?”
“不知怎的,我的心里好慌。我感觉我不属于城市,也不属于乡村,更不属于乡镇。我像浮萍一样,找不到根,老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金兰依偎进魏家俊的怀里,“听着,家俊,我能理解你的那种恐慌。我在没有钱的时候,就是那样的心情。我怕下一秒家里人有病,需要花钱,而我却掏不出一分钱。”
“家俊,”金兰抱紧魏家俊的腰,“咱们都在努力,会把根扎下的,并且扎得越来越深,直到根深叶茂,任何人都撼动不了咱们,欺负不了咱们!”
听着金兰鼓舞的话语,魏家俊稍稍心安。
他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有了抵抗的信心。
因为,他的身后,是两大家子人。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奋斗,而是夫妻并肩,其利断金。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玉兰铃兰四姐妹早就回来了,且早已睡熟。
每个房间里,发出均匀的打呼声,更显夜的静谧。
“靠近厕所的那边,我用篷布弄了个洗澡间,你可以去那里面洗澡。”
“一起洗?”魏家俊又恢复了诙谐本性。
“找打吗你?别贫了,快去洗吧,你洗完了我也得洗,这一天忙得!”
从早晨起来去赶集,到现在还没睡,已经清醒了十六七个小时了。
要不是有年轻的资本罩着,谁也受不了。第二天起床后,桂芬早早做了早饭,知道贵客在家里,就煎了鸡蛋,烙了油饼。
“今天是涑河乡大集,我还得去收花子,今天要是再收一百斤,就又够老于来一趟的了。”
“我也去,顺便上医院里拿点生活用品,也省得买了。”
俩人吃完饭,骑上自行车就往乡驻地赶。
魏家俊不知道的是,正有一场暴风骤雨在等着他。
来源: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