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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拾花不拾遗

抗战片总给人啥印象？大多是炮火连天里的嘶吼，或者英雄举着炸药包的慢镜头，看完心里堵得慌。

有部叫《得闲谨制》的片子不一样，开场就是主角莫得闲抱着个旧工具箱，从南京一路跑一路躲，路上还不忘跟逃难的老乡开玩笑："我这钳工手艺，到哪儿都饿不死。"

头二十分钟我差点以为点开了喜剧片。

莫得闲逃到宜昌时，为了混口饭吃，给码头老板修锁，结果把人家保险柜撬了个稀巴烂，在轮渡上遇到后来的媳妇夏橙，俩人因为抢一个馒头吵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夏橙一巴掌甩过去："饿疯了？这是给我爷带的！"这种烟火气，在抗战片里真不多见。

本来以为这片子就这么嘻嘻哈哈下去了，没想到莫得闲带着夏橙和儿子逃到戈止镇，刚把祖宗牌位摆好，日军的飞机就来了。

前半段那个修锁时偷奸耍滑的莫得闲，突然蹲在被炸塌的屋角哭，不是哭房子没了，是哭"刚给儿子做的木马，还没上漆呢"。

这种转换一点不生硬，就像生活突然给了你一闷棍，疼得说不出话。

传统抗战片总爱拍大场面，千军万马往前冲。

《得闲谨制》偏不，镜头老跟着莫得闲的工具箱转。

他给老乡修农具换口吃的，帮镇上的小媳妇修发卡换块布料，甚至日军小队长的怀表坏了，都偷偷找他修。

有段戏特逗，莫得闲修表时故意调快了十分钟，害得日军早操提前集合，全镇人躲在门缝里偷笑。

但笑料没持续多久。

日军要在镇上建炮楼，抓民夫时抢走了莫得闲的儿子。

这下莫得闲不"得闲"了，他连夜带着几个老乡摸进炮楼，手里拿的不是枪，是他吃饭的家伙扳手、撬棍、还有给儿子做木马剩下的木料。

本来想偷偷把儿子抱出来，结果被发现，慌乱中他用撬棍别住了炮楼的铁门，给老乡们争取了逃跑时间，自己却挨了一枪。

影片里有个道具贯穿始终太爷手里的祖宗牌位。

刚到戈止镇时，夏橙劝太爷："都逃命呢，这木头片子带着累赘。

"太爷把牌位往怀里一揣："这不是木头片子，这是家。"后来炮楼被炸塌，太爷趴在废墟里扒拉，最先找到的不是吃的，是裂开的牌位，他用布条一圈圈缠好，嘴里念叨："老祖宗，再忍忍，等打完仗咱就回家。"

这段看得我鼻子发酸。

费孝通说中国人是"乡土的"，以前不太懂，看了《得闲谨制》突然明白了。

对莫得闲他们来说，家不只是房子，是祖宗牌位，是儿子没上漆的木马，是夏橙腌的咸菜坛子。

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就是他们拼死也要护住的"根"。

刚开始镇上人都怕得要命。

日军来搜查，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有人甚至往自家门上贴"良民"字条。

莫得闲儿子被抓走那晚，他敲邻居家的门求助，没人敢开。

但后来看到莫得闲带伤爬回来，手里还攥着给儿子修的木马零件，不知是谁先打开了门，接着整条街的灯都亮了。

最震撼的是最后那场仗。

日军的坦克开进镇里，莫得闲带着老乡们用梯子架炮不是真的炮，是他用修农具的铁管焊的土炮。

几个人扛着梯子，把土炮架在房檐上，一个人瞄准，其他人拽着绳子当后坐力缓冲。

第一炮打偏了，把自家茅房炸了个窟窿，莫得闲抹把脸："再来！"第二炮正中坦克履带，全镇人从藏身处涌出来，有的拿锄头，有的举菜刀，跟着莫得闲往前冲。

影片结尾，莫得闲躺在门板上，胸口的血染红了夏橙给他缝的新衣服。

他拉着儿子的手说："记住，咱中国人，修得了锁，也守得住家。

"这句话没有豪言壮语，却比任何口号都让人心里发颤。

这部电影最难得的是没把英雄塑造成完人。

莫得闲会怕，会躲，会为了一块馒头跟人吵架，老乡们会自私，会懦弱，会在日军面前低头。

但正是这些"不完美"，让最后的抗争更真实他们不是天生的英雄，只是为了守住家里的那点"烟火气"，才从"苟且"活成了"血性"。

现在抗战片不少，但《得闲谨制》走了条不一样的路。

它没拍将军指挥千军万马，只拍了个钳工带着老乡们用土办法打坦克，没喊"为国捐躯"的口号，只让太爷抱着祖宗牌位说"这是家"。

这种从小人物眼里看抗战的视角，反而让那段历史变得更可感、更亲近。

就像莫得闲最后说的："像一个人那样慷慨赴死，像一群人那样前赴后继。

"这句话里，藏着中国人打赢抗战的真正密码不是靠多强大的武器，是靠每个普通人心里那点"舍不得家"的执念，和关键时刻"豁得出命"的血性。

来源：戏里快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