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赢「狂野时代」,0差评

快播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2-04 17:55 1

摘要:一个汽修工,一对新婚夫妇,一个给新人拍婚纱照的摄影师,一个有狂躁症的街头混混。

一个汽修工,一对新婚夫妇,一个给新人拍婚纱照的摄影师,一个有狂躁症的街头混混。

会发生什么?

普通故事:

摄影师给新郎新娘拍照,车子抛锚请来修理工,然后偶然被混混打劫。

但如果导演告诉你,这伙人居然一起,绑架了个瘸子,还想要把他弄死……

那么。

这就是个——

普通事故

یک تصادف ساده

今年的戛纳金棕榈获奖影片。

导演贾法·帕纳西曾在2010年被伊朗政府以“危害国家安全罪”判处6年监禁外加20年禁止拍片。

在这部影片获奖的2025年,他还在“禁拍期”。

现在因为这部新片,他又被伊朗法院判处一年监禁。

虽然因拍电影获罪似乎已经有点“家常便饭”,但伊朗的电影从业者何以如此前赴后继?

这部获奖新片让我们看到,信念,是不会被消灭的。

01

神的旨意

瘸子也没想到,他的假腿,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那天他只是开车载着一家人出行,半路抛锚,就找到一家就近的修理铺。

咯吱~咯吱~

他一边走,假肢一边发出声响。

找了半圈结果没人。

人呢?

修理工巴希德正躲在二楼,脸色满是惊恐慌乱,只敢夹着声音应答。

第二天,他绑架了瘸子。

离谱。

但是呢,我们所理解的“正常故事”,都要在正常的社会和逻辑中运行。

那万一这就是片离谱的土地呢?

“独腿的埃克巴尔,你走路时假肢金属的摩擦声,就是你的罪!”

埃克巴尔,是多年前关押和审讯修理工的秘密警察。

修理工在狱中被蒙着眼,被换着法子折磨,所能感知到的,只有传进耳中的金属摩擦声。

仅凭一条瘸腿就能断定吗?

有可能是误会。

但,就像住院久了的人,能够从脚步声精确辨认身份。

每种声音都有它独特的密码,当它一遍遍出现在耳边,并且随着沉重的创伤被刻在心头——修理工会记错吗?

当然看到这你已经明白了。

这并非只是一个绑架案。

而是社会伤痕在荒诞地绽放。

影片前半段几场戏的视觉效果,镜头调度,手机视频也能拍出来;

画面构图,几乎看不出设计;

故事场景,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但这,也正是贾法·帕纳西的独到之处。

“禁拍”决定了他只能用如此粗糙的拍摄方式。

也因此,他把关注点放在了所有大场面感官刺激的背后——

什么东西,才能驱动这巧合?

答案是,恨。

巴希德恨自己被迫害的经历,恨那个遮住他眼睛,却从不隐藏假肢声响的男人。

而眼前这个男人既没有穿着狱卒制服,也没有代表政府执法公务,但只要他也发出相同的假肢声,就足够了。

至于当年的恶魔究竟是不是他,有没有绑错人,已不再重要。

这便是《普通事故》最独特的地方——

既然我们没法完全抛开导演的现实遭遇,他便大大方方地把自己所处的环境氛围呈现在我们面前。

这片土地上,无数人有着这样相同的情绪:恨、冷漠、压抑。

这些让他们变得蔑视生命。

就像在影片开场时,我们曾短暂看到了瘸腿男人部分面貌。

他开着车带着妻儿行驶在荒凉的马路上。

一声闷响,汽车一震,传来一条狗的呜咽。

女儿慌了,觉得爸爸杀害了一条小生命。

男人则只关心大着肚子的妻子,以及受惊的女儿。

天黑路暗,看不清小狗是难免的事。

“这是神的旨意,车上没人受伤就行。”

他是恶魔吗?此时我们还不知道。

顶多能看出的,是他作为一家之主,只关心自己家人的自私。

而在撞到小狗时那句自我安慰的开脱,神的旨意。

小狗当然不会回应。

但要是换到人类的语境里。

当有的人凌驾在同类之上,对他们施加迫害时说,这是神的旨意。

那么总有一天,也同样会有弱者失智报复时说出:

“让我逮到你,也是神的旨意。”

02

等待戈多

《普通事故》并不是一个大仇得报的故事。

自从瘸腿男人被绑架,他就再也没有在镜头里露过脸。

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受害者的视角轮番登场。

虽然巴希德的内心BGM早已响起“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但他仍无法完全确认这个男人是不是独腿的埃克巴尔。

所以他一路寻求也被这个恶魔摧残过的人来确认身份。

于是,每个受害者的“创伤应激反应”取代了埃克巴尔的“罪行陈述”。

有正在给曾经的狱友拍婚纱照的摄影师。

她不再愿意面对过去的经历,只想向前看。

有明天就要结婚的新娘。

她不像狱友那么坚强,她想要复仇,但她也激动地晕倒。

还有和她们同期入狱,被折磨出精神疾病的混混。

他发怒暴起,恨不得当街把男人就地正法。

从每个人的反应中,“独腿的埃克巴尔”的确十恶不赦。

可偏偏,他们都不能百分之百确认。

明明那个男人,就关在汽车的箱子里。

但他们不断争论着的,仿佛是一个缺席的敌人。

这群热锅上的蚂蚁,被难住了——

是,或不是?

杀,或不杀?

贾法·帕纳西把这部披着控诉外衣的电影,变成一场社会学实验。

比受苦受难更难以接受的,是底层弱者自发的审判之前,漫长的原地打转。

此时故事被再往前推了一步——

原来他们连恨的对象究竟是谁,都没法统一。

-问题不是出在个人身上

你把奉命行事的走卒和体制给混淆了

-扯什么体制?真是疯了!

建立那个体制的就是那些杂种啊

什么奉命行事?那些杂种是万恶之源啊

这,才是我们的现实情况。

如果确信是错误的系统造就了邪恶的人,那么向一个人复仇,并不能改变系统;

如果深信施暴之人的罪行都应该归在他个人头上,那么除掉他,你也成了犯罪者。

不管哪种情况,等着我们的一定都不是完成反攻倒算之后的皆大欢喜。

反而,这一时冲动的“绑架”,最终会沦为一场不道德的审判。

甚至,恶意还会让受害者之间,相互厮杀。

由此电影从一场“事故”,变成了社会寓言——

我们总是容易构想同温层报团取暖、同仇敌忾。

但现实的真相是什么?

往往是,权力的施害者隐身,底层们举起镰刀,撞见的只有彼此。

大家共同受难着。

却也互害着。

这便是导演给出的答案:

用恶惩治恶,只会加速世界的崩塌。

这既不是为权力辩护,也不是单纯为弱者伸冤。

而是搞清楚,我们应该怎么面对他们?

贾法·帕纳西清楚这一点,就像他在拍摄狱卒埃克巴尔的镜头时,遇到的问题。

这看起来是电影里最简单的事情,但却成了我们最困难的一条镜头。我对这个角色了解不够,因为我和审讯者打交道的经验不足。

他没有用刻板印象来描写“反派”。

而是找到了狱友,把那个人生四分之一时间都在监狱里度过的朋友请到了片场。

我们根据他的经验,理清了一个审讯者会在什么情况下做什么: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冷漠、什么时候崩溃、什么时候愤怒、什么时候操控。

一群真实的受害者,一点点还原出一个审讯者的面貌。

即便这种拍摄会被视为控诉,但它却绝不是单纯的情绪宣泄。

而是回到自身,朝着自己的理性与良知靠近后,创造出来的角色。

这才是那群恶魔所没有的,对人的基本尊重。

03

停机再拍

最后,Sir不得不聊的一点,是伊朗电影。

仿佛谈及伊朗导演,永远伴随着政府、监禁、审查等字眼。

去年,戛纳主竞赛中同样也有一部伊朗电影,贾法·帕纳西的挚友,穆罕默德·拉索罗夫的《神圣无花果之种》。

早已逃亡海外的他,出于安全考虑,只能带着片中两位主演的照片出席戛纳颁奖礼。

老实讲,两年两部作品,都不能算作传统意义上的“影史佳片”。

甚至乍一看,它们的剧本深度、电影技法以及影片完成度上,都比较普通。

但不得不说,能看到这样的作品,我们还是会受到鼓舞。

戴着镣铐跳舞这件事,向世人展现的,是创作者的激情,以及电影本身的魅力。

原来如此受限的条件下也可以拍片?

要知道,《普通事故》是一部差点难产的作品。

全程的拍摄都是秘密进行,演员和工作人员在拍摄当天才知道拍摄地点。

而在拍摄结束前5天时,剧组被政府人员发现,拿走了摄影机。

万幸所有的素材都已拷进了电脑里,才得以侥幸成片。

那么,贾法·帕纳西是要拍多么大逆不道的东西吗?

当然不是。

只要看过原片你便会发现。

他犯下的最大的错,顶多只是拍下了伊朗社会中的百姓现状。

其中难免会有一些描写普通人“狡猾”的部分——

比如,在几名受害者因如何处理关在车里的瘸腿男人而在路边起纠纷时。

穿着疑似保安制服的人恰好路过,几人下意识紧张起来。

而看起来趾高气昂的两人,最终却只是敲诈了一笔乱停车的“罚款”,就不了了之。

还有希巴德在加油时,加油站工作人员见车上的新郎新娘,笑着也想敲诈一笔。

以及送人去医院时,护士还会默认要小费。

不难猜到,这些片段极有可能会被视为“抹黑”的罪证。

但这,其实是贾法·帕纳西一贯的拍摄风格。

他喜欢记录自己的家乡,记录这里各色各样的人们。

一如他在禁拍期间的另一部作品,获得柏林金熊奖的《出租车》中。

他开着一辆出租车,以伪纪录片的形式拍下了许多伊朗普通人。

有民权斗士、寻常老妇人、盗版碟商、极端分子,还有他的亲侄女。

每个人的生活、政治、道德观点都被公平地记录了下来。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因为拍摄这部影片被当局关了起来。

△ 由于正在服刑,《出租车》获得的金熊奖由帕纳西的小侄女代领

继续拍下去。

继续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创作,这就是他的信条。

他当然完全可以像他的难兄难弟拉索罗夫一样流亡海外,但他却一直相当“守法”地留在国内。

“我爱我的国家,尽管它有种种限制,但我永远不想住在其他地方。”

2015年,“伊朗国师”阿巴斯带着他的《合法副本》出席了戛纳主竞赛。

在那场发布会上,他没有提及自己的电影。

而是和记者们讲述起了自己的朋友、学生、战友,因拍摄《出租车》被监禁的贾法·帕纳西。

讲到情深处,他“天真”地呼吁伊朗政府释放贾法·帕纳西。

那时,《合法副本》的女主角朱丽叶·比诺什坐在他的身旁,已止不住眼泪。

十年之后,阿巴斯已经离世,贾法·帕纳西带着他的《普通事故》也进入了戛纳主竞赛。

最终他收获了最佳影片,给他颁奖的,正是当年坐在阿巴斯身旁的朱丽叶·比诺什。

《普通事故》在戛纳首映时,帕纳西在现场声音颤抖着说:

今晚我想把这场放映

献给那些被迫离开祖国、如今流散在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们

我希望我们追寻的那个时刻能早日到来

一个我们不再需要偷偷摸摸拍电影的时刻

看到这一幕,你想到的是什么呢?

感动?还是煽情?

要Sir来说,这就像是伊朗电影的样貌——

他们总是不太习惯用花哨的技巧,总是神情凝重地,说着那些过于厚重,也无比真挚的话。

而这,也正是他们的传承。

电影,原来真的值得这么多人前仆后继。

△ 在《出租车》中出镜的女律师纳斯林·索托德,在2019年被伊朗政府以“宣传反政府思想”等7项罪名,共判处她38年监禁和148次鞭刑。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来源:毒舌电影一点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