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朴赞郁的新片《无可奈何》，讲了个特扎心的故事,造纸厂老员工柳万洙，前半辈子勤勤恳恳当“家庭园丁”，后半辈子被逼得拿起枪当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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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周周

编辑丨浮光掠影

朴赞郁的新片《无可奈何》，讲了个特扎心的故事,造纸厂老员工柳万洙，前半辈子勤勤恳恳当“家庭园丁”，后半辈子被逼得拿起枪当杀手。

你敢信？这一切的起点，只是一场裁员和一句玩笑话。电影一开场就挺讽刺，柳万洙一家在别墅烤肉，俩孩子闹，两条狗跑，看着多幸福。结果下一秒镜头切到搅拌机，把这美满画面“搅碎”了。

现在想想，这哪是搅画面啊，这是提前告诉观众，他的中产生活就是层一戳就破的窗户纸。

柳万洙在造纸厂干了25年，算是老骨干了。可工厂被美国人收购后，说裁员就裁员。

他本来还想着帮工友争取点利益，没成想裁员的斧头先砍到自己头上。这段我看得特憋屈，就像现实里那些勤勤恳恳一辈子，却被时代拍在沙滩上的人。

失业后他没敢告诉家人，每天照样西装革履出门，其实是在超市打零工。原以为3个月能找到新工作，结果拖了13个月。

家里很快扛不住了，房子要断供，妻子停了网球课，儿子把奈飞会员退了，连家具都挂网上卖，就剩小女儿的大提琴课还硬撑着。

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求职时的羞辱。他跪在新造纸厂厂长面前求工作，刚好碰到崔经理，人家一脚把他踢开，还损他“别在别人上厕所的时候干这种事”。

回家看到崔经理的采访视频，妻子随口说“这种人该遭雷劈”，柳万洙脸上那股温和劲儿突然没了，眼神变得阴沉沉的。

本来想他也就是心里骂两句，没成想他玩起了“第一性原理”，目标是入职，那干掉崔经理腾位置，再除掉比自己强的应聘者，不就没人跟他抢了？

他把两个竞争者的简历、崔经理的杂志，还有一把枪塞进盒子里，枪盒底下压着自己的简历。这画面看得我心里一凉，他这是把“找工作”和“杀人”绑一块儿了，自己还没觉得不对。

他杀的三个人，其实都是他自己。第一个具范模，跟他一样被裁员，还死抱着传统不放，听歌用黑胶，写字用纸笔。

柳万洙跟踪他时被蛇咬了，具范模的妻子用错方法救他，要是毒蛇，他早没了。蛇这东西太会象征了，咬完这一口，柳万洙算彻底黑化了。

杀人时他戴了好几层手套，跟俄罗斯套娃似的，摘一层愣一下。这手套哪是防指纹啊，是他不敢直面自己正在崩坏的人格。

第二个是高始朝，为了养女儿转行卖鞋。柳万洙跟他聊过育儿心得，转头就把人杀了，埋在院子里还用铁丝捆成盆景样。

后来才知道，他埋人的手法是跟他爹学的,当年猪瘟，他爹活埋两万头猪后自杀了。这哪是杀人啊，这是把“代际创伤”又传了一遍。

第三个就是崔经理，他跟崔经理喝酒时，用钳子把自己那颗疼了好久的牙拔了。

那颗牙哪是牙啊，是他中年危机的病根。拔完牙他挺平静地把崔经理杀了，还伪造成意外。杀完崔经理，他好像觉得自己的“痛苦”也没了，其实是彻底丢了自己的精神尊严。

电影里有个贯穿始终的比喻，把柳万洙的家比作“树”，妻子儿女是树冠和花，他是园丁。可这棵树的根早烂了，因为他赖以为生的造纸业，早就成了时代的“孤岛”。

现在谁还天天用纸啊？数字化一来，造纸业一年比一年差。我查了下，这几年韩国造纸业裁员好几万，好多工厂都关了。

柳万洙的困境，根本不是他个人能力不行，是整个行业都要被淘汰了。就像电影里说的，新时代要淘汰一整个行业，哪还管你个把人的死活，最戳我的是结尾小女儿的话。

之前她死活不在家拉大提琴，柳万洙入职后，她突然主动拉了。拉完抬头看着家里的树说：“虫子正在把它活活吃掉。”这句话太狠了，柳万洙以为自己杀了人就能保住“家庭之树”，其实树早从里面烂了。

女儿之前不拉琴，是本能抗拒他的暴力，现在拉了，是成了这个“利益共同体”的一份子，接受了这种腐烂。还有电影里的“盆景”意象。柳万洙把高始朝捆成盆景埋了，后来镜头里他儿子也成了盆景里的小人偶。

他哪是在养盆景啊，是把家里人都当成了可以随便修剪的工具，跟资本把他当成可替换的零件一样。结尾更讽刺，柳万洙终于入职了。

可新工厂里空无一人，就几台机器在转。他站在空荡荡的厂房里，看着机器运转。我当时就想，下次再裁员，他还能杀谁啊？机器又不会跟他抢工作。

朴赞郁这几年风格变了，以前拍“复仇三部曲”，暴力来得又猛又华丽，这次《无可奈何》里，杀人场面安安静静的，可就是这种平静，比血溅三尺还让人难受。

就像柳万洙拔牙、戴手套杀人，没嘶吼没哭嚎，可你能感觉到他心里的东西在一点点碎掉。更有意思的是，现实里朴赞郁也挺“无可奈何”。

今年8月美国编剧工会把他开除了，因为罢工期间他还在写美剧剧本。他当时在做《无可奈何》的后期，没工夫上诉，只能说自己是清白的。你看，连大导演为了工作都有难言之隐，更何况柳万洙这样的普通人。

《无可奈何》看着是个犯罪片，其实讲的是每个人都可能遇到的困境,当时代要淘汰你，当生活压得你喘不过气，你能怎么办？

柳万洙选了最极端的路，可更多人只是像他一开始那样，假装正常，硬撑着。这部片最狠的地方，就是把这种“硬撑”下的无奈，扒得明明白白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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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史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