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厦门的夜风带着点咸湿气,让红毯外的金鸡奖分外热闹。观众在等谁?不是又一个流星式偶像,也不是只会走秀的明星,而是梁朝伟,一身黑西装,眉宇间多了点异国的寂静。他这次携的片子有点特殊——不是华语传统,也不是爆米花商业,而是一棵1832年的银杏树做主角的欧洲电影,名字
厦门的夜风带着点咸湿气,让红毯外的金鸡奖分外热闹。观众在等谁?不是又一个流星式偶像,也不是只会走秀的明星,而是梁朝伟,一身黑西装,眉宇间多了点异国的寂静。他这次携的片子有点特殊——不是华语传统,也不是爆米花商业,而是一棵1832年的银杏树做主角的欧洲电影,名字很直白,《寂静的朋友》。
这棵银杏,盘踞在德国马尔堡大学的院子里,用一百多年的年轮默默围观人类的花样翻新。从1908年女性第一次踏进校门,到上世纪七十年代青春躁动,再到疫情年代的科学家困于现实,三代人、三个时间点,被银杏偷偷记录。不是用语言,是用枝叶和季风,用看不见的呼吸隔空交流。
导演茵叶蒂,不是头一回在中国亮相。她说话慢,有种哲学家的自信,但不高高在上。她和戴锦华对谈时,别人问她“怎么能拍一棵没有脸的树当主角?”她只是笑,说人类习惯找脸去连接,结果忽略了世界更多维的真实。她和摄影师跑升降机,半夜在树冠里蹲守,试图让镜头钻进树叶深处——不是要模仿自然纪录片的花哨,而是想让观众忘掉人类中心,和树平视。
银杏是外来的树。欧洲的花园,原本没这么异类。几百年前从中国流浪到老欧洲时,还要被栅栏围起来,和别的植物隔着。导演说,她选择银杏,正是因为外来的身份跟片中角色遥遥呼应——无论女学生Grete,还是后来孤独的科学家Tony(梁朝伟饰),都是外来者。人和树,谁都想找归属,都有点失落,都在世界的边界打转。
梁朝伟跟银杏的戏,不是靠大段对白堆砌。他在雨中裸奔那场,整个人像是被世界冲刷了一遍。剧本早就定了这场关键戏,他拍起来很干脆,因为他懂角色的孤独怎么发酵:从小独自望着窗外,到好不容易找到一棵树,最后必须敞开自己,哪怕跟树甚至跟自己的内心赤裸相对。梁朝伟的眼睛里随时藏着秘密,导演用来形容他,“这角色就是为他量身写的。”她从《重庆森林》起,看清了梁朝伟的柿子熟了也不会掉的沉静。
《寂静的朋友》表面是三个时代、两男一女的故事,实则是三个孤独的投影。导演半生喜欢独处,但也怕寂静太厚。她说Tony那种无声里的波澜,是从自己性格里掏出来的。Hannes的生活取材自她丈夫,Grete其实是所有为世界敲门、遭遇阻力后依然找条路的年轻人。连时代背景都不只是摆设:1908年草坪短得像军事训练场,没人敢踏上;1970年代摄影机第一次放在野草里,花草疯长,世界突然柔软起来。细节里是规则的松动,也是女性地位转折的写照。
影片没试图把树拟人化。导演心里惦记的是托马斯·内格尔——那篇关于“做一只蝙蝠是什么体验”的哲学文章。她说过,人类永远只能用自己的幻觉去拼凑所谓“现实”;当大家的幻觉对上了频率,就以为世界就是这样。镜头只想提醒,我们其实无法完全理解树,但能承认彼此的不同与复杂,这就够了。
茵叶蒂也不是只盯着电影。她玩游戏,坦言最喜欢能自创故事线的开放世界。她曾考虑拿下《最后生还者》的剧集,但心里清楚,好游戏未必能被电影翻译出来。或许,沉默的树和自我的探索,更接近她所追求的艺术本质——不是输出答案,而是搭台给每个人往自己内心跑一圈。
金鸡奖早已结束,红毯也被收拾好,可银杏树还在马尔堡的风里发呆。如果这部电影真能被引进,也许会让更多中国观众知道,有一种孤独是温柔的,有一种连接是难以言说的。归根结底,电影里那句写在剧本扉页的话:“我们一直在产生幻觉,当我们对彼此的幻觉达成一致时,我们称之为现实。”银杏懂不懂人类的梦谁知道,但它至少陪了人类一百多年,足够见证破碎与治愈,像所有寂静的朋友那样。
来源:潇洒微风Uxe4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