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她》五年碎片:温影、青葱、舒淇、白客、万达、金爵……|导演陈仕忠自述

快播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18 23:54 1

摘要:由舒淇、白客领衔主演的《寻她》讲述一名母亲在寻找失踪女婴的过程中,重新找回自我和生活勇气的故事。“寻她”,既是寻找孩子,也是寻找“她”自己,关于女性、家庭与自我觉醒的主题,贯穿了整部作品。

访谈/整理|盛煜涵

审核|岳鸿

支持|东西文娱影视组

由舒淇、白客领衔主演的《寻她》讲述一名母亲在寻找失踪女婴的过程中,重新找回自我和生活勇气的故事。“寻她”,既是寻找孩子,也是寻找“她”自己,关于女性、家庭与自我觉醒的主题,贯穿了整部作品。

《寻她》最终既有类型片的叙事节奏,又体现了导演陈仕忠对自己生活经历、社会现状的思考。

从甘蔗林的童年记忆,到上海大学温哥华电影学院(以下简称温影)的实践课堂,再到《寻她》的创作与拍摄,1994年出生的青年导演陈仕忠,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电影之路。

2020年陈仕忠写完《寻她》的剧本,并于2021年完成拍摄,2023年《寻她》入围第二十五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获得金爵奖艺术贡献奖,成为该单元唯一一部青年导演首作及首部获此殊荣的华语电影。之后,电影曾在金鸡创投新片展映、慕尼黑华语电影节进行首轮放映。


这是陈仕忠自编自导的首部长片,从项目被万达选中得到支持,到剧本反复打磨、实景拍摄的艰难挑战,到与资深演员合作、走过上影节红毯,再到电影即将上映,在旁人看来,他无疑是幸运的。

只是这几年间,他同样也经历了一个青年导演必然面对的试炼:与巨大的焦虑、未知共处。

《寻她》原定将于10月17日上映,但据片方晚间通知电影将于10月17日-10月19日进行点映,将重新选择档期与观众见面。

《寻她》背后,有怎样的故事?陈仕忠作为青年导演的成长历程与感受是什么?

以下是陈仕忠的自述。

一开始只是脑海中的一个画面:

一个女性在甘蔗林里穿梭

高三的时候我开始拍东西,拍一些趣味视频,然后看看电影或者电视,看他们在怎么拍。后来到温影上学,温影的实践课程很强,我的成长是先实践后理论。

《寻她》的剧本我写了11稿,31天如期拍完,我很幸运,我不是那种灵气逼人的导演,我只能埋头苦干。

其实如果要谈创作的起点,我还是会回到最初的那个创作动机上。

这个故事的灵感来源挺综合的,生活经历、社会事件,还有我自己内心的情感。

它最早是被某一个瞬间击中的,一开始只是我脑海中的一个画面:一个女性在甘蔗林里穿梭。

因为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家家户户都种甘蔗,以此为生。长辈们也常给我讲很多发生在甘蔗林里的故事,这个画面就一直在我心里留着,像一个念想。

直到后来,陈凤娣这个角色的出现,让这个画面和一个故事真正相遇了。

真正让我下定决心去创作,是在 2020 年春节回家的时候。那次家里聚会,一个亲戚刚生了二胎,是个男孩,大家聊天的话题就围绕着养儿育儿展开。有人还说,生到二胎男孩就差不多“任务完成”了,别生三胎了,还会感叹养孩子成本高。让我触动的是,一胎是女孩的时候,亲戚们总是问“什么时候生二胎?”

这个对话让我很有感触,于是就萌生了想拍一个这样的故事的念头。

在创作题材上,我一直会去平衡现实表达与类型化叙事的关系。

其实我最早也写过武侠题材,但到了《寻她》这一部,我想尝试一个更贴近现实的故事。

对我个人来说,好的剧本无论类型,都要具备清晰的叙事结构、足够的张力、鲜明的人物和有效的冲突。

换句话说,我始终是用“类型片”的写法来创作。

我有一个很简单的检验标准:会把故事讲给家里七八岁、十岁的小孩听。如果他们能听懂、能被吸引,那我就知道这个故事“work”了;如果他们听不懂,我就得改。因为我希望观众的年龄层是开放的,无论小孩还是老人,都能理解并共情。

至于电影名字《寻她》,它的含义有两层。

最直接的层面,是故事中寻找那个失踪的婴儿,那是个女婴,所以是“她”。但更深一层,在寻找的过程中,淇姐(舒淇)饰演的陈凤娣其实也在寻找她自己,找回面对生活、追求新生的勇气。

那个“她”,既是婴儿,也是她自己。

在这个项目里,我们的主创团队一共有十一位核心成员,全部都是温影的校友。

母校给我的最大支持,首先当然是培养了我,让我有机会认识一群非常有创造力的伙伴。比如我们的摄影指导吴旗,就是我大学时的上下铺好友,我们都来自摄影班。

因为彼此的美学观念非常接近,所以在拍摄过程中沟通成本极低。我们喜欢的摄影指导也很相似,像李屏宾老师、罗杰·迪金斯等。连常用的焦段都几乎一样,基本都喜欢用 35 毫米。这种默契,让整个合作过程特别顺畅。

我们团队里还有一位非常重要的成员,副美术王子老师,他是温影的讲师,也加入了我们的美术指导团队,负责现场的很多执行工作。

我们之间的合作很有默契,他本身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导演,拍过不少出色的短片,也在多个电影节上获奖。后来我的下一个项目,他也加入了导演组。

被“保护”的新人导演

在选角这件事上,我确实很幸运。

制片人云飞老师是我“青葱计划”时期的导师。后来我把《寻她》的剧本给他看,一拍即合。他看完第一句话就说:“这是一部人物至上的电影,人物能不能立住,是成败的关键。”

于是第一个难题出现了,谁来演陈凤娣?

在我心里,答案只有一个:舒淇。

她起先犹豫了很久,因为她对紫外线过敏,长期在户外拍摄身体会受到很大考验。后来她看了我之前的概念片,觉得“这个导演也许值得试一次”,就答应了。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有了舒淇,我们才陆续定下其他演员。

第一个是白客。那时我还没看《不止不休》,但云飞老师看过,说他一定合适。事实证明,他把“耀祖”的层次拿捏得极准。

接着是张本煜,他演的港仁和男主耀祖之间有种复杂的兄弟情。

郎月婷饰演林申,陈凤娣是“由外到内”地“寻她”,而林申是“由内到外”地“寻她”,她的气质正好契合那种被压抑的温柔。

最后是恬妞老师,她演的婆婆要能匹配舒淇的气场,这个选择非常对。

我第一次拍长片,第一次与职业演员合作,刚开拍头两天就被他们“震”住。

白客拍第一场戏时,我嫌衣服不对,说:“老白,你把衣服脱了吧。”他二话不说照做了。

舒淇更让我惊讶,我要求她在镜头摇臂停下的瞬间流泪,我以为这几乎不可能,但她第二条就完成了,精准得不可思议。

恬妞老师的记忆力惊人,拍完第二天竟能准确指出哪一条剪辑节奏不对,而她根本没看监视器,那一刻我明白什么叫职业。

其实,是这些演员在“保护”我这个新人导演。

他们极有耐心,也非常尊重创作。舒淇全情投入,我给她发田野调查视频、蔗农的生活素材,我父母也进组教她细节。她走路的大外八、逗小孩的小动作,全是她揣摩出来的。造型也多出自她的想法,比如那场芭蕉林的戏,她临时套上帽衫,瞬间让人物“活”了。

我最难忘的,是她拍最后一场戏。暴雨中,她在泥水里找到镯子,哭着、怒视村民。那天是她通告表上的最后一条,她早已过度劳累、全身过敏,但仍坚持完成。拍完后,我以为她离开了,结果她还蹲在池塘边,说不出话。

我犹豫要不要收工,她反而抬头说:“再来一条吧。”

她和白客的“化学反应”也超越了我剧本所写。

比如甘蔗林那场吵架,原本只有摔帽子一个动作。结果两人即兴对戏:白客停顿,舒淇给了个小眼神;他摔帽,她又替他戴上,再摔、再戴,层层递进,演出了一对夫妻的纠缠与互相的心疼。

白客的理解力也让我佩服,我觉得他也适合做导演。有一场戏他说:“导演,我觉得CPU已经烧掉了,就这样看着棺材就行了。”我本想让他更激烈,但他那份克制反而更有力量。

张本煜演的港仁,也极其精准,他要演出一半是兄弟情,一半是算计。

他们都不问“要不要笑或哭”,而是问:“导演,这场戏我处在什么状态?”这种信任与理解,是创作中最珍贵的事。

恬妞老师拍分娩戏前问我:“这个孩子的出生,对她意味着什么?”不是“怎么演”,而是“为什么演”?正因如此,她能用一个眼神,演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层次。

语言是个挑战,多数演员不是粤语母语者。我们剧本是双语的,一行普通话、一行粤语,我还录了整部粤语语音给他们练,现场也有老师辅导。白客其实压力最大,开机没几天就要拍粤语吵架戏。

但最后,他们都交出了极有生命力的表演。

口音虽有些生涩,却正合这部片的气质,带着泥土和汗水的味道。

拍摄现场“像是在走钢丝”

拍摄过程中,必然有很多困难,最困难的部分无疑是池塘的那场戏。

那个池塘不仅仅是一个池塘,旁边还搭了木屋,就是影片里的卫生所。这个场景系统庞大,而且有多场重头戏都发生在这里。我们反复权衡后,最终选择了最困难但最真实的方式:实景搭建和实景拍摄。

虽然风险很高,但我们不想依赖绿幕或 CG,因为那种真实、细腻、带有冲击力和沉浸感的画面,只能通过实拍获得。于是我们做了非常复杂的结构计算和准备工作。

拍摄时间又极为紧张,几乎没有容错空间,整个过程像是在走钢丝。

尤其是那场淇姐下水捞婴儿的戏,本来是台风天的暴雨场景,但拍摄那天却是个大晴天。我们用了人工降雨和人工风,却怎么都不对味。后来到了下午四点,摄影突然发现有一片云飘过来,大概十分钟就会散去。

那一刻,大家像中了大奖一样,立刻全员就位。我们提前走了一整天的戏,只为抓住这十分钟。演员、摄影、灯光、特效,每个人都全力以赴。淇姐那场戏走位复杂、情绪浓烈、体力消耗极大,而摄影师因为防雨设备根本看不清监视器,只能凭感觉盲拍。

最终我们只拍了两条,全都成功。后期团队也非常给力,从特效换天到调色、声音设计,都一帧一帧地抠、反复打磨,才有了最终那个极具冲击力的场面。

还有一次,是池塘崩塌的那一幕。那个场景完全没有重拍的机会,只能一次成功。幸运的是,最终拍出来的效果比预想的更好。

作为新人导演,这些经历让我体会到,前期准备是现场顺利的关键。

文案、分镜、预演、剪辑预想都要做到极致。我们在筹备阶段就放弃了传统分镜手绘,而是用照片来拍分镜,用手机取景器模拟摄影机的镜头和焦段,让副导演或工作人员站位、走位,然后再把这些照片剪进剪辑台,提前感受节奏和观感。

这样每个部门都能清楚地知道取景范围、角度和限制,到了现场就能默契高效地执行。

我在现场也延续了温影教授教给我们的流程,先走戏,让所有部门都看清演员的动线和戏剧情境,然后再调整、彩排,最后执行,排练充分,执行就高效。

像大规模特效戏,绝不能临时即兴,一定要提前规划;而情绪戏、对话戏可以现场抓灵感。

拍摄地点是在惠州,我和美术团队一路南下找景,惠州那片甘蔗林正好符合我想要的美学氛围。

那段时间我们开着一辆江淮瑞风面包车,我坐在副驾驶,因为那样能一路观察沿途风景。常常是突然某个画面闯进视野,它可能和我原先设想的不一样,但往往比想象中更好。

波动和等待…也是导演职业中的一部分

《寻她》被万达选入“菁英计划”,这件事我非常感激。

其实第一次和他们见面时,根本没有什么说服的过程,大家直接进入了创作讨论,开始聊制作和选角,当时他们就觉得这个项目适合纳入“菁英计划”。

从项目孵化、制作到上映,万达团队确实投入了很多心力,他们在剧本阶段和剪辑阶段都非常尊重导演的意见。虽然他们也会提出讨论和建议,但创作空间是完全开放的。

对我来说,考虑市场并不是迎合,而是出于对观众的尊重,我希望观众能看得懂、看得进去、被打动。

从上影节回来到现在的两年间,对我而言,这段时间不仅是等待上映的过程,更是导演职业中一个必经的“等待阶段”,等待一切水到渠成。

这个阶段最重要的是学会与自己相处。

实在按捺不住,我就去写新的故事,因为写作是唯一不受外界限制的事情。笔永远在自己手里。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又写了很多新的项目。

而现在,《寻她》终于将要和观众见面,我当然激动,但更多的是信心。我相信这个故事,也相信它所承载的情感会被人理解。

对我来说,一切都是缘分,到了合适的时机,它就会自然发生。

片子从立项、制作完,到现在上映,这期间我确实经历了很多焦虑、波动和等待,我觉得这也是这个职业(导演)的一部分。

回过头看,我现在的职业状态和我最初想象得挺接近的。我从一开始就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类型片导演。

尽管每天都会焦虑,但可能也正是这种焦虑让你不断去追求更好的作品。

至于电影现在处在宣传期,那不是我的专业领域。我们有非常专业、敬业的同事在负责这些,我得尊重他们的判断。作为导演,这个阶段最重要的就是配合团队,而不是瞎指挥。

不过,我个人其实非常想亲自参与一些观众见面活动。我特别想听到观众的反馈,想和他们面对面交流,聊聊他们看到的东西,也看看他们的感受。

毕竟电影最后还是要被观众接住的,那种交流对我来说很重要。

接下来我也有一些新的创作计划。比如我一开始写的武侠片剧本,我依然希望有机会能继续推进,那是一个我非常有热情,也觉得很有意思的项目,同时我还在准备一部动画电影。

总之,我希望自己能够持续创作,不断地往前走。

来源:河鸣经典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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