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经济陷入极度困顿的大萧条时期,美国的电影消费领域却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这一看似矛盾相悖的现象,实则深刻地揭示了经济危机背景下社会心理、文化变迁以及产业适应三者之间错综复杂的互动关系。
在经济陷入极度困顿的大萧条时期,美国的电影消费领域却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这一看似矛盾相悖的现象,实则深刻地揭示了经济危机背景下社会心理、文化变迁以及产业适应三者之间错综复杂的互动关系。
此种现象绝非能用“逃避现实”这一简单表述予以概括,而是多层次因素共同作用所催生的结果。
首先,电影作为一种别具魅力的娱乐方式,以其相对低廉的成本和独特的沉浸体验,在那个艰难的时代成为了极具性价比的精神寄托与宣泄出口。
在工资大幅锐减、失业现象普遍蔓延的艰难境遇下,诸多传统消费项目已成为人们难以承受之重。然而,一张仅售25美分的电影票,却宛如一场在能力范围内可触及的奢侈享受,为笼罩在灰暗阴霾中的生活,提供了一段短暂却完整的逃离时光。
无独有偶,香烟这类小额消费品的销量在此时也呈现出激增态势,成为人们心灵的慰藉之物。电影院宛如一个黑暗且封闭的独特空间,能让人们全身心地沉浸于银幕之上那光明璀璨的世界。无论是《一夜风流》这般浪漫旖旎的喜剧,马克思兄弟演绎的疯狂闹剧,亦或是《飞往里约》中美轮美奂的歌舞盛宴,皆能使观众暂时忘却影院门外为领取救济面包排起的长队,以及求职路上的重重困境。这种沉浸式的体验,是当时诸如听收音机、玩家庭游戏等其他廉价娱乐方式所难以企及的深度逃避。
其次,电影消费早已超越了单纯的个人娱乐范畴,演变为一种至关重要的社会行为。并且,它在悄无声息、潜移默化之中,参与到了对美国核心价值观的重塑进程里。
电影院堪称罕有的能让不同阶层、不同种族、不同背景的人汇聚一堂的公共场所。共同观影这一行为,营造出一种“同舟共济”的临时共同体氛围,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现实世界里的阶级差异,赋予了人们弥足珍贵的社会认同感。
好莱坞并非仅仅炮制甜腻的幻想之作。诸多经典影片,像《史密斯先生去华盛顿》《生活多美好》等,都在热情歌颂小人物对抗强权的无畏勇气、社区互助的融融暖意,以及传统价值观中的善良与正直。这些故事精准呼应了社会的心理诉求,为陷入迷茫的公众注入了强大的精神力量。
从更为宏观的视角审视,电影业的繁荣与美国社会从“生产伦理”向“消费伦理”的深刻文化转型相契合,同时也是电影产业自身巧妙调适的结果。大萧条使得数百万人无奈拥有了大量的空闲时间,这对以清教劳动伦理为核心的传统观念(即把娱乐视为懒惰和罪恶)造成了强烈冲击。电影作为一种新兴的、与现代科技紧密结合的文化消费形式,为当时的人们提供了一个看似合理的“智慧地运用闲暇”的理由,娱乐的正当性也开始逐渐为社会所接纳。
在经济不好的时候,好莱坞很快就改变了策略。一方面,那些大的电影制片厂大量制作电影,还把电影票价格降得很低,这样就能一直吸引普通大众来看电影。另一方面,他们在电影内容上也下了功夫,拍了很多纯粹让人放松娱乐的片子,能让大家心里舒服点;也拍了一些反映社会真实情况的电影,能让观众产生共鸣,这样不同的观众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看的电影。
要理解这个现象,得先纠正一个大家常有的错误想法。大萧条那会儿说“吃不饱饭”,其实更多是说生活质量一下子变得特别差,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体面地吃饭了,并不是说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那时候美国政府还有一些机构会发救济食品,像那个所谓的“胡佛炖菜”,里面有通心粉、罐装肉这些东西。在其他国家的人看来,这可能已经很不错了。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手里有点钱,能时不时消费一下。
在大萧条这一特殊历史时期,电影业的繁荣宛如一部由社会心理需求、文化价值变迁与商业策略调整共同编排、精心导演的恢弘历史剧。
它不单单是彼时美国人于狂风暴雨中寻觅到的一处静谧避风港,更是一面澄澈的镜子。透过这面镜子,清晰映照出整个社会于危机的泥淖中奋力寻求慰藉、追逐希望以及着手重塑自我的那份顽强不屈的生命力。
来源:小范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