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5年6月上海国际电影节刚收官,展映的几百部电影里,一部克罗地亚纪录片《邓南遮占领阜姆自由邦》格外受关注。
2025年6月上海国际电影节刚收官,展映的几百部电影里,一部克罗地亚纪录片《邓南遮占领阜姆自由邦》格外受关注。
其实早在今年1月,这部片就拿了鹿特丹国际电影节的金虎奖,要知道这电影节专捧新锐导演,最看重“实验性”和“反叛性”,这部片刚好把这两点都占了。
这部片能让人记住,不光是因为奖项,更因为它讲历史的方式太特别了。
导演伊戈尔是克罗地亚里耶卡人,这地方以前叫阜姆,正是百年前邓南遮搞事的地方。
他没找专业演员,直接在当地找普通市民,一起演1919年那出戏,意大利的邓南遮,又是诗人又是贵族还当军官,带着兵占领了阜姆自由邦。
演的时候还穿插着历史影像和口述旁白,说实话,这么一弄,原本干巴巴的历史瞬间就活了。
片子里有个特别有意思的设计,叫“画面并置”,看的时候真能让人愣一下。
比如演邓南遮刚进阜姆,在总督府阳台演讲那段,历史影像里是万人空巷,老百姓挤着看;可现实里的里耶卡,就俩演员家属在底下鼓掌,场面特别冷清。
还有在商业步行街复刻当年阅兵,历史影像里是成百上千整齐的士兵,现实里就几个路人误打误撞走进镜头,慢慢悠悠地走。
导演这么干肯定不是瞎折腾,他就是想用这种反差,戳穿当年邓南遮营造的“政治壮观”。
邓南遮那时候特别会玩这套,阳台演讲、罗马式敬礼、搞群体仪式,后来墨索里尼全学过去了,连他写的《卡纳罗宪章》,都跟后来法西斯政权的纲领有点像,所以有人说他是“意大利法西斯的约翰·施洗者”。
老实讲,现在回头看,邓南遮早早就懂媒介的厉害,1919年摄影还不常见呢,他就专门找摄影师跟着拍,把自己塑造成受拥护的样子。
但历史影像这东西,真不是全客观的。
影片里提了,邓南遮留下的照片,全是他刚到阜姆时老百姓欢迎他的场景;可当年有人反对占领,投了反对票,他派兵捣毁投票箱的照片,一张都没留。
如此看来,媒介这东西,有时候也能变成“选择性记忆”的工具,这点咱们看老资料的时候,可得多留个心眼。
影片里还有段挺大胆的内容,不是还原历史,是“造”了段历史。
就是士兵捣毁投票箱那段,因为没真实影像,导演就让市民演,还特意拍了好几个角度,加了黑白滤镜,弄得跟老照片似的。
本来想,纪录片这么搞会不会不严谨?
但后来发现,他其实是在对抗那种“官方叙事的空白”,有些历史细节被故意抹掉了,用这种方式补回来,反而能让人更清楚当年的真相。
全片里,士兵的身体是个特别重要的点,能看出导演不少心思。
选演士兵的人时,要求得懂拳击、有力量感,都是年轻市民。
演训练场景的时候,这些人赤裸上身、叼着刀露凶相,有的还玩杂技,跟历史影像里那种“英雄式军团”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背后其实有门道,法国学者福柯在《规训与惩罚》里说过“支配肉体的政治技术学”,意思就是权力会通过控制身体,让它干特定的事、演特定的仪式。
邓南遮当年拍那么多士兵训练的影像,就是想靠这些“健壮的肉体”,塑造出自己有很多拥护者的样子,增强自己的领袖魅力。
很显然,这种手法在法西斯叙事里很常见,就是用集体的“强”,衬托领袖的“牛”。
但导演没顺着这个路子拍,他让市民演的时候,故意留着那些夸张、不协调的动作,比如有人叼刀的时候差点掉了,有人练杂技没站稳。
这么一来,原本挺严肃的“英雄形象”,一下子就有了反讽的意思,让人明白当年那些“壮观场面”,可能本身就是演出来的。
片子结尾更让人印象深,演的是“血腥圣诞节”事件,邓南遮执政末期,外面的意大利军队跟城里的军团交火,几十名士兵死了。
这时候镜头不再拍集体,而是对准每个死者的伤口和死相,氛围特别肃穆。
跟之前热闹的训练场景比,这种反差太戳人了。
说实话,这一段才是导演真正想表达的:那些被当成“政治工具”的士兵,到最后不过是无辜的牺牲品。
影片开头和结尾,都给了里耶卡一条河和一座桥的空镜。
导演说,桥梁是连接历史和当下的。
确实,百年前的阜姆闹剧,跟现在欧洲兴起的极端民族主义,其实有点像。
不过片子也有遗憾,说到邓南遮的评价,还是跳不出民族的二元对立,意大利人觉得他是爱国者,克罗地亚人觉得他是侵略者。
搞不清为啥评价历史人物,总容易非黑即白?要是能跳出这个框,多聊聊现在怎么应对族群分裂、历史创伤,可能会更有意义。
总的来说,这部《邓南遮占领阜姆自由邦》不是一部单纯讲历史的纪录片。
它用市民演绎、画面对比这些新鲜手法,把媒介怎么影响历史记忆、法西斯式政治有多危害,都讲得明明白白。
更重要的是,它提醒我们,看历史资料的时候别全信,得想想背后有没有政治干涉;面对现在的极端情绪,也得从历史里吸取教训,别让荒唐的政治再害了年轻人。
这样的片子,比那些干巴巴的历史讲座有用多了,至少能让普通人愿意去琢磨这些重要的事。
来源:萌萌思密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