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华语片,悄悄打了你一耳光

快播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04 10:24 2

摘要:最后一点夕阳抹在脸上,她在一片寂静中伸出双手,开始和世界跳舞。

有人说,世界上分两种人,不跳舞的人和跳舞的。

现在请为这位女孩鼓掌——

她正蜕变为后者。

离开工位时一脸阴沉。

走上天台后,她笑了。

最后一点夕阳抹在脸上,她在一片寂静中伸出双手,开始和世界跳舞。

舞姿愈发开阔:

从脚下缓慢挪动的人群、车流。

接着视线上移。

双手随着大楼腾空而起,飞到天上变成了云朵,变成风。

风好像真的在她手中汇聚。

凝结成了日落。

好自由。

原来跳舞不需要乐章,而是任由随感受而动的心,去演奏自己。

你听懂了她在表达什么吗?

听不懂,是否是你的一种“缺陷”?

先别生气,看到后面你就会明白——

看我今天怎么说

今年香港电影的一匹小黑马。

豆瓣评分8.3。

一个热门影视选题:聋哑人。

要知道,这个题材最近就已经有《向阳·花》《不说话的爱》《独一无二》三部了。

从生存到尊严,从苦难到成长,它们无不来自于听人对聋人的关怀视角。

想要表达的无非都是主流观点:

好艰难,要关爱,请流泪。

而《看我今天怎么说》(以下简称《看我说》)呢?

它决不要同情。

还告诉你,你的同情,可能是一种自以为是。

是的,过去在写到这类电影时,Sir总要反复斟酌用词——到底是“聋哑人”,还是“听障人士”;到底是“正常人”,还是“健听者”?

稍有不慎,好像就会触碰到敏感的神经。

而这部电影,现在直白地告诉你——

就分为聋人听人

因为他们并不认为“聋”这个字有侮辱性,仅仅是客观上表达听不见声音。

聋人有自己的语言——手语。

如果你认为他们听不见说话是缺陷。

那么你看不懂手语,是否也是一种缺陷?

所以。

聋人和听人没有高低之分,只是一分类。

对,这部电影要说的,就是选择。

两位主角,都是聋人青年但又完全背道而驰。

核心区别在于:

对待手语、人工耳蜗的态度。

叶子信(游学修 饰)来自一个聋人家庭。

拒绝使用人工耳蜗等辅助听力设备,仅依靠手语与读唇与外界沟通,会自豪地说:

手语就是我的母语。

在推广人工耳蜗的大会上,有这样一句:“随着科技的发展,这个世界将不再有聋人”。

以我们的逻辑,这句话没问题吧?

可他听了暴跳如雷。

像在赌气一样——

你们,和你们的科技,凭什么消灭我们?

我以聋人为荣

恼羞成怒?

别急。

先看另一位。

方素恩(钟雪莹 饰),一个在单亲母亲的鞭策下,努力了半辈子的聋人女孩。

自幼佩戴人工耳蜗,拒绝手语,努力学习口语发音。

成果令普通人都羡慕——

在正常学校里成绩名列前茅,考上名牌大学,毕业之后就业于名企,打算成为一名精算师......

这,难道不该是榜样?

第一层矛盾展开了——

人工耳蜗。

如果科技能够补全人体缺陷,那为什么要拒绝?

因为这份科技福报,不是每人都有。

首先,要有钱。

购买、手术、康复,都将产生巨大开支。

《向阳·花》里,高月香吃亏上当又铤而走险,就是为了给女儿攒够手术费。

△ 今年3月后,我国人工耳蜗已经入医保集采,耗费大幅降低

其次,要看命。

人工耳蜗的植入有严格的医学标准,并非所有听力损失患者都适合安装,需要有相符的听力损失程度与类型。

即便安装成功,也需要耗费大量精力重新学习发音吐字。

然而。

重点来了,这些客观原因几乎都被《看我说》一笔带过。

因为它的否定更加彻底:

装上它,聋人也不可能成为正常人。

首先在功能上。

人工耳蜗的效果最多只有正常听力的六、七成。

《看我说》的一大亮点便是声音设计,其中一部分重要展现便是人工耳蜗的听觉世界:

声音嘈杂、断断续续。

就像你戴上了副被卡车轧过的廉价耳机,是钝刀子杀人。

佩戴者的口语并不会像听人标准,也做不到流畅的日常交流,常常漏听错听。

最难的是心理:

听不懂,还要装作自己没问题。

我知你听不到我讲什么

没关系,我也常常听不到别人讲什么

然后就傻笑

电影中,出现了两种傻笑。

第一种:

是她假装自己是正常人。

人群中的素恩,跟不上同学间的交流,更插不上话。

只有傻笑。

低质量的交流,无法建立真正的情感联系,费尽全力也依旧是人群中的“异类”。

傻笑,让孤独变得更加明显。

第二种傻笑:

是别人假装她是正常人。

同事和蔼友善,但并无深度交流;工作简单轻松,但也做不了真正的工作;周遭的一切都向她提供便利,但也会被提醒“电话就不用你接了”,因为她的口齿并不清晰......

或许是善意。

但也摧毁了她的信心。

- 还有其他事让我做吗?

- 嗯......先看看下午茶要吃什么?

况且。

能得到这个岗位,只不过是公司需要树立“残障友好”的企业形象。

她只是吉祥物而已。

并非每个人都能有这样幸运(或不幸?)的命运,但身份认同的心理困境是佩戴者身上客观存在的。

她是聋人眼中的听人。

也是听人眼中的聋人。

重要的是,当主流社会并不完全接纳素恩时,她也无法融入聋人群体。

她的,他们的“手语”被没收了。

被她的母亲——

必须成为一个“正常人”,杜绝所有学习手语的可能。

被过时的特殊教育理念——

2010年前全球所有聋人学校都采取口语政策教学,只为让听障群体融入主流社会。

而且,手语也被全社会“你也可以”“我们都一样”的善意没收。

其中也包括慈善团体。

人工耳蜗,是被社会推广的公益项目。

在录制广告片时,学会手语的素恩想要双语并用,并肯定手语。

却被工作人员委婉拒绝——

可不可以不提到手语?

也不要打手语?

我们想聚焦在人工耳蜗上

理由,是要聚焦,是怕动摇聋人们称为“正常人”的决心。

成片中写着这样的话:

“素恩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展开多姿多彩的人生。”

△ 听障群体把对这句话的态度挂在了脸上

这句话的本质是什么?

是非“正常人”的人生,是惨淡的,是艰辛的,是不可能多姿多彩的。

隐形歧视?

有,但不全是。

这不是最核心的问题,《看我说》还想问到更深、更远、更意有所指的地方——

为什么要“正常”?

“正常”是谁定义的?

强迫自己“正常”的人生,真值得一过吗?

说到这,Sir必须收一收语气。

《看我说》并不是一封辛辣呛人的檄文,去控诉主流世界的傲慢,相反它温柔得不可思议。

痛,是隐隐的痛。

而美却是大方的美。

那个“不正常”的世界——

手语的世界,长什么样?

片名“看我今天怎么说”,关键词,是看见。

电影开头一个场景:

因为在特殊学校中打手语,子信和另一名主角Alan被老师拉到走廊罚站,为了防止两个人不老实,还特意拉开了他们。

可两人还是聊得热火朝天。

通过手语。

Sir不自觉地“哇”了一声。

因为你看啊。

他们的距离明明隔了那么远……

距离被具象化地拉近了。

△ 想起了几句陕北情歌:一个在山上,一个在沟,咱们见不上个面,那就招一招手

手语,这一你我眼中的“替代方案”,更多的电影都在展示它的不方便。

比如《不说话的爱》的全片第一个镜头:一个只会打手语的嫌疑人,被戴着一副手铐。

手语是不便,是失声。

是恨。

而《看我说》不。

它爱。

它严肃地将手语视作一种语言,并肆意抒发着一种具有美学高度的迷恋。

电影中最关键的一场戏,子信教素恩学习手语。

第一件任务:关人工耳蜗。

没翻译怎么学?

但很快素恩就发现:

学手语,真的不用听到声音。

比如——

↑:“欢迎来到”。

↑:“手语”。

↑:“世界”。

《看我说》在这里有着狡猾的,甚至打破第四堵墙级的感官呈现:

当素恩关掉人工耳蜗时,电影失去声音,重要的是于此同时字幕也在慢慢跟着消失

一个小伎俩。

却让《看我说》触摸到所有聋人题材电影,都想要却从未达到的高度——

真正地看见他们的话。

这是来自导演的亲身经历:

“如果我没有去学手语,很多场戏我是不会懂怎么去写的。”

手语课上,发现没有翻译老师的导演黄修平吓了一跳。

没有口语,也没教具,一切直接从身体开始,却自然地看懂了,看懂了也就理解了。

这是这门语言的真相,也是它最特别的美——

姿势很容易学。

比起表达,重要的是接收。

发出再好听的声音,都不如对方愿意看见你,愿意理解你的舞蹈。

《看我说》充斥着这种“原来如此”的体验:那个没有声音的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要动人的多。

他们也会划拳也有酒桌游戏:

明明没有声音。

但你看到了音乐。

所以。

人怎么能为了“正常”,而拒绝跳舞呢?

回到前面的问题:

人,必须要有一个整齐划一的标准吗?

这是《看我说》最让Sir触动的地方,这部电影并不是为盲人所拍,而是所有害怕自己“不正常”进而焦虑的我们。

归根结底。

电影中的聋人,只不过比我们多出了一个生理上的身份锚点。

而现实中,你我身边就有太多被迫“正常”的经历。

你肯定说过或经历过——

小时候。

左撇子被父母强迫使用右手;圆滚滚的脑袋硬要被睡扁;女孩脚大会被买小一号的鞋;明明乳糖不耐受,但喝不完奶就不是好孩子......

长大了。

别人都能忍,你为什么辞职?别人都买房子,你为什么租?别人都结婚生子,你为什么不结?

人,尤其是中国人,从记事的那一刻起,人生第一等大事就是:不要掉队。

Sir掐指一算你也是“正常”人。

所以你一定明白:

“正常”,不代表幸福。

但“不正常”就会焦虑。

究竟是谁发明的这个倒霉玩意儿?

答案并不抽象:

19世纪。

这是历史学界和哲学界公认的答案——

米歇尔·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中指出,19世纪的工业社会通过学校、工厂、医院等机构建立了“规训社会”,旨在塑造符合社会生产需求的“正常”个体。

打个比方:

在工业社会落成以前,不开心就是不开心,而在那之后我们拥有了心理学,划分出了正常人和疯子。

这一概念不仅是生产方式的产物,也是权力关系和文化规范的体现。

“正常”?

它的真正含义是:

理性、服从、适合生产活动。

片中的素恩在母亲的要求下,花了半生时间去适应这套标准;而当她成人后想要学手语时,母亲质问她:

你是不是现在才要变成那种聋人?

她本来就是聋人。

不是吗?

就像你本来就是你,为什么要选择成为他们?何况是在今天......

影片后半段素恩站在天台,Sir看到她“说”的话——

“‘正常’的标准那么高,要追,永远不可能......”

“我无法假装自己,我很幸福。”

尤其这句,让Sir掉下泪来——

“如果可以,我选择宁静。”

那一刻。

她在自己的舞蹈里,看见了自己,也放过了自己。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来源:毒舌电影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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