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郁达夫、曹禺等名家云集，在泛黄手稿里看中国百年电影史

摘要：“印象最深的是展览中夏衍用过的笔与放大镜，还有他反复修改的手稿，这位大文学家，在他一生中写了很多作品，仍十分勤奋。”走出上海图书馆东馆手稿主题馆，10岁的顾行简发出如是感叹。于此举办的“人民史诗时代光影”馆藏电影主题手稿展，读者可见泛黄的《林家铺子》《祝福》

“印象最深的是展览中夏衍用过的笔与放大镜，还有他反复修改的手稿，这位大文学家，在他一生中写了很多作品，仍十分勤奋。”走出上海图书馆东馆手稿主题馆，10岁的顾行简发出如是感叹。于此举办的“人民史诗时代光影”馆藏电影主题手稿展，读者可见泛黄的《林家铺子》《祝福》剧本手稿及夏衍多次删改的电影讲义，还能在仿真书桌与夏衍“对坐”，感受其文艺工作的赤诚之心。

上海图书馆东馆手稿主题馆展览现场，小读者在主视觉区在仿真书桌与夏衍“对坐”。（主办方供图）

夏衍用过的放大镜。在上海图书馆东馆手稿主题馆展出。（孙彦扬摄）

2025年是中国电影诞生120周年。本次展览以“人民性”“民族性”为线索，通过电影理论、电影文学、电影音乐三大类手稿文献的展示，讲述中国电影的百年历程。

二十世纪文化的结晶

展览从叶永烈《电影的身世》手稿里中国电影的起点开始。1905年，京剧电影《定军山》在北京丰泰照相馆拍摄，“影片无声，黑白，大约可以放映半小时。京剧《定军山》中《请缨》《舞刀》《交锋》等片段。”这是中国电影诞生的标志。

叶永烈《电影的身世》初稿（复写件），写于1979-1980年，在上海图书馆东馆手稿主题馆展出。（孙彦扬摄）

很快，看电影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影院在上海普及。一封郁达夫写给王映霞的手写信中提及，“今天午后，我因为无聊，去卡尔登看了一张影片。”这封信写于1927年4月13日凌晨3点，即国民党反动派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的当晚，即便是风云突变的时局中，看电影仍旧是当时知识分子生活的重要构成。郁达夫提及的“卡尔登”即为卡尔登大戏院，在当时被称为“上海话剧大本营”，亦有电影放映。1931年第62期《良友》杂志刊登的上海21座著名影戏院中，卡尔登大戏院即名列其内。

郁达夫致王映霞函，写于1927年4月13日，在上海图书馆东馆手稿主题馆展出。（孙彦扬摄）

电影于文化发展有其重要性，正如郁达夫在《电影与文艺》一文中说，“二十世纪文化的结晶，可以在冰淇淋和电影上求之。”他亦在《如何的救度中国的电影》一文中提出“我们要极力的摆脱模仿外国式的地方，才有真正的中国电影出现。”电影工作的现实意义也逐步增强，1933年3月，领导左翼电影运动的“党的电影小组”正式成立，其成员有夏衍、钱杏邨、王尘无、石凌鹤、司徒慧敏五人。上图展览展出阳翰笙写于1983年的《左翼电影运动的若干历史经验》初稿，时年81岁老人的厚重字迹里，点明“党的电影小组”的历史作用：“中国电影便起了根本性的变化，进步的，健康的，反帝反封建的电影，便逐步地大量地出现在中国的影坛上了。”

阳翰笙《左翼电影运动的若干历史经验》初稿，写于1983年，在上海图书馆东馆手稿主题馆展出。（孙彦扬摄）

以手稿讲出名家的故事，展览吸引不少观众驻足。“《复仇艳遇》是鲁迅所看的最后一部影片，”根据曾在上海大戏院工作的姜椿芳记述，1936年10月10日，鲁迅一家来到上海大戏院，放映的电影《复仇艳遇》是苏联为纪念普希金逝世一百周年拍摄的系列电影之一，面对当时南京政府不合理的电影检查政策，姜椿芳回忆，“这时鲁迅已在病中，脸上有病容，但不减些微‘横眉冷对’的严肃面色。”

上海图书馆东馆手稿主题馆展览现场。（主办方供图）

时代性与民族性的交织

纸张因时间而泛黄、变薄，笔迹尽管墨色渐褪却依然有力，夏衍分别改编自茅盾、鲁迅同名小说的电影剧本手稿《林家铺子》《祝福》也被展出。电影《林家铺子》片头是摇橹入镜，片尾是小船驶过留下一条涟漪，革命性、艺术性、民族性在这里融合。夏衍认为，“把‘五四’以来的优秀作品重新出版或者改编成别的艺术形式，这是一件有意义的工作，一方面可以使我们的文艺园地更加丰富多姿，百花竞放，另一方面更可以使我们年轻一代的人通过文艺形式，体会到一些过去了的，那个苦难时代的中国人民的生活、斗争和历史。”

夏衍电影文学剧本《林家铺子》初稿，写于1958年，在上海图书馆东馆手稿主题馆展出。（孙彦扬摄）

根据优秀文学作品改编的电影很多，曹禺在1983年12月看过由巴金原著《寒夜》改编的同名影片后，次日便给祝鸿生、李小林夫妇写信夸赞，连说多个“好”字，并总结为“这是一部拿得出去的好片子”。似乎是信件内容还不够尽兴，他在信封上又额外加了句，“此片就好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真是‘寒夜’啊！”

曹禺致祝鸿生李小林函，写于1983年12月23日，在上海图书馆东馆手稿主题馆展出。（孙彦扬摄）

“艾明之的专题立柜，是读者看的最多的点位，大家总喜欢在这里停留片刻。”上海图书馆历史文献中心手稿部馆员华倩云告诉记者，展览中除了展出电影剧作家、小说家艾明之的剧本《许凤》《万里行》油印稿、《河东与河西》初稿，亦以独立展柜生动展现了艾明之的手迹、“纪念中国电影诞生100周年”奖章以及各类史料照片。

读者在纪念艾明之的专题立柜前。（主办方供图）

时代性与民族性的交织亦是当时的电影工作者关注的核心命题，中国有声电影的发达离不开音乐，《义勇军进行曲》也作为电影《风云儿女》的插曲被介绍到广大民众面前。此外，电影是对民族音乐遗产的重新发掘，贺绿汀所作《中国音阶及民族调式问题》曾发表于《文汇报》，而他作为影片《古塔奇案》的插曲《秋水伊人》的词曲作者，在乐谱中仔细写下中国古典文学词句，如“更残漏尽”“难耐锦衾寒”“点点的鸦阵”等，旋律使用民族音乐的调式，用传统音乐元素唱出了时代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