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儿子李浩的婚宴上,亲戚的一句玩笑话,让六十岁的李伟放下了酒杯,他看着身旁的老伴陈巧,说了一句让全桌人都愣住的话:“你们都以为是我当年死皮赖脸追的她,其实那晚,我压根就没想牵她的手。”
在儿子李浩的婚宴上,亲戚的一句玩笑话,让六十岁的李伟放下了酒杯,他看着身旁的老伴陈巧,说了一句让全桌人都愣住的话:“你们都以为是我当年死皮赖脸追的她,其实那晚,我压根就没想牵她的手。”
这话一出,热闹的酒桌瞬间安静下来,连新娘子都好奇地望向了公公。陈巧的脸红了一下,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丈夫一下,低声说:“喝了二两马尿,又开始胡吣了。”可李伟的眼神却异常清醒,他仿佛穿透了四十年的时光,回到了1985年那个闷热的夏夜。
那年李伟二十岁,在村里的砖窑厂上班,一个月挣三十五块钱,是村里小伙子中响当当的人物。他心里早就有人了,是村东头的张小芳,大眼睛,白皮肤,一笑两个酒窝,是全村后生的梦。村广场上每周六晚上放露天电影,就是李伟唯一的机会。那天放的是电影《人生》,他提前打听好张小芳会去,揣着两毛钱买的一包瓜子,心怦怦跳着,就为了在黑暗里,能壮着胆子牵一下她的手。
电影开始了,黑压压的人群挤在幕布前,都自带小马扎。李伟好不容易挤到张小芳常坐的那片区域,借着放映机一闪而过的光,他看到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侧影,跟张小芳的身形一模一样。他挪过去,挨着坐下,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电影演到一半,高加林和巧珍在山里分别,周围传来一片叹息声,李伟觉得时机到了。他手心全是汗,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碰到了一只温热的手。他心一横,握了上去。
就在握住的瞬间,那只手猛地回敬了他一下,不轻不重地掐了他的手心。李伟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人家不愿意。他正准备闪电般缩回手,可那只手非但没抽走,反而轻轻放松,任由他握着了。李伟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后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他成功了!他紧张又甜蜜地握着那只手,直到电影结束,手心里全是黏糊糊的汗。
当人群亮起手电筒准备散场时,李伟才看清身边的人。不是张小芳,而是平时不怎么说话,在村里供销社当店员的陈巧。陈巧穿着一件的确良的蓝衬衫,根本不是他看到的碎花。李伟当时像被雷劈了一样,尴尬地愣在原地,脸涨得比猪肝还红。他想解释,说“我认错人了”,可看着陈巧那双在微光下亮得惊人的眼睛,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陈巧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抽回手,低着头,拿起自己的小马扎,汇入了散去的人流。
接下来的日子,李伟备受煎熬。他觉得对不起陈巧,又拉不下脸去追真正的“女神”张小芳。村里很快传开了,说砖窑厂的李伟和供销社的陈巧在看电影时“拉上手了”。在那个年代,这跟定了亲没什么两样。李伟的母亲把他叫到跟前,说:“陈巧这姑娘我看行,踏实,有正经工作,一个月工资28块5,不比你少。你既然牵了人家的手,就得负责。”李伟是个孝子,也有些认命,他想,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一年后,他们结了婚,彩礼是120块钱,三床新被褥。
婚后的生活平淡如水。陈巧话不多,但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对他父母也好。李伟慢慢也断了对张小芳的念想,觉得娶了陈巧,是自己“错有错着”的福气。只是在他心里,这始终是一个他占了便宜的“误会”,一个他从未对妻子坦白过的秘密。
酒桌上,李伟把这段陈年往事当成笑话讲了出来,想在儿子大喜的日子里,跟老伴开个玩笑。亲戚们都哈哈大笑,说李伟“瞎猫碰上死耗子,捡了个大便宜”。
可陈巧听完后,却没笑。她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李伟,眼睛还是像四十年前那个夜晚一样亮。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桌子再次安静下来:“李伟,你以为你那天是摸黑牵错了人,可你不知道,那天我是故意坐在那儿的。”
“什么?”李伟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那天小芳她妈不让她出门,我知道你要去找她。”陈巧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但很清晰,“我也知道你一直看的是穿着碎花衬衫的人,所以我特意跟旁边的翠萍换了位置。我掐你那一下,是想跟你说,是我,不是她。我当时想,你要是松手了,这辈子就算了。可你没松。”
李伟彻底呆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眼角有了皱纹的妻子,感觉像是第一天认识她。原来,他洋洋得意了半辈子的“幸运的失误”,其实是妻子用尽了全部勇气的“蓄谋已久”。那个夜晚,真正勇敢的,不是他这个壮着胆子去犯错的毛头小子,而是那个赌上了一辈子幸福,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等待的姑娘。
他伸出手,越过满桌的杯盘狼藉,再次握住了陈巧那只布满老茧的手。这一次,他握得那么紧,仿佛要把四十年的亏欠,都补回来。
来源:幽默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