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倒是记得《天龙八部》里的美女们确实很美，但现在想来，那个片子其实并不能凸显巩俐的美，反而是白衣暗夜下，林青霞、张敏、巩俐的美显得有些千篇一律。

小时候，我并不喜欢巩俐，觉得她一点都不漂亮。

当有了一定审美能力后观看《英雄》，尽管美女如云，却依然没觉得她有多美。

倒是记得《天龙八部》里的美女们确实很美，但现在想来，那个片子其实并不能凸显巩俐的美，反而是白衣暗夜下，林青霞、张敏、巩俐的美显得有些千篇一律。

所以，若想知道巩俐究竟有多美，一定要去看《菊豆》。

看完《菊豆》，你就会明白老谋子的眼光有多毒辣，巩俐到底有多美。

菊豆（巩俐饰）

这种美是粗粝的、浑然天成的，无需任何修饰，放在原野上，便能明晃晃地刺痛你的眼睛。

它既兼具中国女性传统之美，又有着呼之欲出的走向国际的美。

一句话，这样的美，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外国，都是独一无二的。

人们都有追求美的天性，巩俐的这种美，是跨文化、跨种族、跨地域的。

悲剧之美，大概就是要将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

在阴暗、晦涩、压抑的环境中，的确需要亮色的美。

这种美因为环境的阴暗而显得更为必要和重要，然而，当这样的美最终被环境吞噬直至消失时，就会更加动人心魄。

老谋子早期的电影，就是 “将美撕给你看”。

同样的还有《大红灯笼高高挂》。

小时候我也不太喜欢那部电影，或许有些文艺作品，不到一定的年纪，是看不出其中的美，也无从体会悲剧的力量的。

01

《菊豆》讲述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20世纪20年代的中国某乡村，杨家染坊的杨老爷子有生理缺陷，最大的愿望就是传宗接代。在折磨死两房老婆后，他花大价钱买了菊豆。

杨天青本不姓杨，在饥馑之年父母双亡，由杨老爷子抚养成人，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杨家的常年无报酬苦工。

菊豆忍受着杨金山非人的虐待，让天青动了恻隐之心。而菊豆在发现天青偷窥自己后，主动去勾引懦弱的侄子天青。

后来二人生下私生子天白。

天白长大后弑父。

在现在看这部30多年前的电影，可能会觉得有些夸张。

但在1990年，这却是一部相当大胆的电影，不仅因为电影中的禁忌之美，还因为它触碰了时代的隐痛。那不妨用我们今天的眼光再来审视这部电影对现在的意义。

电影中，最大的反派是谁呢？毫无疑问，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是杨金山。

虽然天白弑父，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

我们中国人总是对 “孩子” 这类人有着天然无底线的宽容。自始至终，天白除了标识了家庭格局之外，再无任何台词。

话少的孩子会给人一种 “不懂事、天然呆弱” 的感觉。所以，当历史背景已经物换星移，在现在看这部电影，最应该关注的是天白这个人物.

他的沉重、隐忍、无言以及作为一个孩子的残忍。

天白并不傻，在很小的时候，就用称呼表明了一家人的身份，同时，他也利用了孩子的身份。

你觉得他是真爱自己称为 “爹” 的人吗？我觉得未必。杨金山的垂死挣扎并未让他觉得痛苦，反而露出了欢快的笑容。或许你觉得他不懂死亡的含义，但他高高坐在棺木上的沉默、肃穆又表明，即便他未必明白死亡为何物，却也能适应环境。

简而言之，就是他能感觉什么是 “应该做的”。

在我看来，“死亡” 给了天白一种快感——这种快感胎生于杨家大院这个压抑、畸形的环境，最重要的是一种非正常的占有欲望。

天白（源自影片截图）

这就是为什么天白能看着金山的死哈哈大笑，并且将自己的亲生父亲再次投入到这个已经葬送了自己的 “爹” 的染池里。

02

本质上来说，金山、天青、天白都是一种人，父权权威的维护者和继承者，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罢了。他们都想要控制杨家大院这个封闭的封建环境，而菊豆是唯一的牺牲品，也是唯一的战利品。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张艺谋正是在鞭挞这种父权。虽然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骨子里的这种父权意识、封建意识，这的确是个有意思的悖论。

他前几年的电影《山楂树之恋》其实就是这种意识的集中体现，不过是反映了男权对女性毫无廉耻的盘剥。处女情结不就是这种男权的表现之一吗？我们可从来没有听过 “处男情节”。

老谋子或许能看到自己骨子里存在的这种意识，所以他对这些抨击得也最激烈。

而且也正是这位导演，开发了女性美的处女地，让女性在国际舞台上绽放光芒。或许，他对这种美就是恨不得占为己有，但作为一代知识分子、艺术家，又不得不忍痛推出去让更多的人见识这种美。

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无奈、纠结的意味。

希腊神话中的俄狄浦斯，是最为著名的悲剧人物。

其实人类让人产生震动灵魂的悲剧的力量，中外并无不同。天白的弑父，是一种俄狄浦斯情结的爆发。

从始至终，天白都是最为沉默的。

他的灵魂、他的内心世界，电影没有直接表露，而这，是比电影中的悲剧更为沉重的——当老一辈都故去，年轻的身体里，是否包裹着一颗苍老、腐朽的灵魂？

到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依旧不缺少沉默的孩子。

他们如同自闭一般，对谁也不吐露心中的痛苦。那些他们不懂得的、撕裂他们人生观的世事，让他们失去了和人交流的能力。他们的悲欢好像都被抽空了，只留下了一腔愤怒。能带给他们快感的，只有犯罪、暴力和占有。

渐渐成长到有力量的时候，不但不是成为了一个新人，反而是如同宿命遗传般地复制了曾经自己最痛恨的霸权式家长的一切。

03

菊豆是美的，美的一切都是易碎的。

美也带有纯白的脆弱。

作为牺牲品和战利品的菊豆，最终在火中结束了悲剧的一生，也完成了金山的复仇。

看到最后，其实也没有那么恨金山这个人了。如果一个体系中觉得那些不道德、不正义的事情是对的，他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因为在这个体系中，有恩于你，你就成为奴，而女人，特别是花了钱的女人，亦为奴。所有的人都不觉得这是一种戕害人性，而是一种道德，那么金山也算不得一个坏人。

菊豆和天青不伦恋（源自影片截图）

如果非要指责，应该指责这个体系；如果要更改，从本质上撼动这个体系才是正经事。

毕竟，他有过怜悯之心，收养要饿死的孩子，花钱去买一个女人，从某种程度上给了她自由，对自己的家畜有情。这个人，不过是环境所塑造，不比那些宣称仁义道德的村中长老更可恨。

冲破这个体系是一件太过艰难而任重道远的事情，到今天也不能说完全撼动那腐朽、戕害人性的儒家根基。

在电影中，菊豆是一个敢于冲破礼教、向往自由的人，她不止一次提到要天青带自己和孩子离开。

然而天青不仅懦弱，更加现实。

从电影一开始就交代了如今是乱世，偏安一隅，乱世中求得的生存本就不易。也许离开这个环境，生存都成问题，更反映了人对改变固有模式的恐惧，以及对现时拥有的无法舍弃。

天白是要继承染坊的，既然要继承这个腐朽的环境，就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要么彻底舍弃，要么顺从地拥有，二者之间无折中地带。

就像接受父母找的工作、房子、车子，就要受制于人，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那场染坊交媾的戏，很美，大红色，壮怀激烈。

染坊戏（源自影片截图）

老谋子不愧是摄像出身，对色彩的运用颇得吴天明的真传，都用的是特别扎眼的颜色。

巩俐的演技真好，过了这么多年，才懂得欣赏她。

来源：莲乡情影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