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导演卞灼:生活自有声纹 用电影重构家乡的影像语法

快播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2-28 22:48 1

摘要:昆明冬日的午后,翠湖水面尚未完全苏醒,海鸥却已先至——白羽一闪,贴着海心亭上空盘旋,又落回浅浅水波。湖边的老人照常提着鸥粮慢慢走,脚步不急。这座城市的气质向来如此:不喧哗、不匆忙,却有自己的“声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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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广网昆明12月28日消息(记者 魏文青 赵贝贝)昆明冬日的午后,翠湖水面尚未完全苏醒,海鸥却已先至——白羽一闪,贴着海心亭上空盘旋,又落回浅浅水波。湖边的老人照常提着鸥粮慢慢走,脚步不急。这座城市的气质向来如此:不喧哗、不匆忙,却有自己的“声纹”。

在昆明大降温的日子,记者在翠湖畔见到了青年导演卞灼,跟他聊了聊电影《翠湖》的故事。他戴着棕色的报童帽,语速温和,但表达坚定。很难想象,这位曾在北京、上海与旧金山之间漂泊的创作者,如今把首部剧情长片的镜头落在了最熟悉的故乡公共空间。

电影《翠湖》海报(央广网发 来源:@电影翠湖)

你长大的地方,早就“钻”进了你的镜头

《翠湖》是一部关于昆明的电影。在卞灼看来,在电影世界内,昆明的叙事并非某种“宏大镜头”——它藏在走路的节奏里,藏在“有心事就去翠湖走一走”的城市习惯里。

电影《翠湖》就从这些细碎处落笔:一个住在翠湖畔的丧偶老人,在一顿顿饭、一次次沉默里,试图把三代人的情感裂缝重新缝合。卞灼不急着给答案,他更像是把镜头轻轻放在生活的桌角——让观众在不经意间,听见家里那句没说完的话,看到某个熟悉得让人鼻子一酸的背影。

正在接受采访的卞灼(央广网记者 赵贝贝 摄)

在电影里,翠湖并不是被“刻意安排”的地标。它更像一种无声的背景音:生活在昆明的人,从小到大总会在翠湖附近约见、散步、谈恋爱、和好或冷战,很多事“就必然会发生”。所以他不把翠湖当作旅游明信片,而是当作成长记忆的“触发器”。

“我觉得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是无意识的。”他说,一个城市的精神空间往往就是这样形成的:当你开始讲家庭、讲亲人、讲那些不愿正面碰撞的情绪时,它自然会冒出来——像翠湖水下的暗流,推着叙事往前走。卞灼希望影片以克制而真实的影像,呈现昆明这座城市日常生活中的情绪流动与家庭温度,让观众在熟悉的空间中看见自己与家人的关系。但他也强调,昆明与一些“按分秒计算”的大城市不同——这里的时间流速更慢,人有更多“空闲去思考自己”,而这也是这部电影气质的底层逻辑。

在翠湖上空盘旋的海鸥(央广网记者 魏文青 摄)

生活像水一样流,爱与宽容才是唯一的“方向”

《翠湖》的源头,是卞灼外公留下的日记。外公去世后,卞灼把日记誊抄成电子版,反复辨认字迹、核对往事,因此发现自己对外公的情感“一无所知”。他提到一个细节:外公在现实里往往沉默不语,可日记里却会把家庭争论、情绪起伏写得清清楚楚——那些被忽略的心声,像被压在抽屉里的潮湿气味,隔了多年仍能扑面而来。

在跟记者的对谈中,卞灼补充了另一层变化:他2019年就看到了日记,却一直犹豫——因为日记太私人、太生活流,“没有戏剧冲突”。直到2023年,他有了能完全静下来的契机,他把自己的生命体验附加进去,找到把生活流改编成电影的方法:保留日常的底色,同时让人物在戏剧性上“稍微加强一点”。

“老人家需要的不是保护,需要的是倾听。”卞灼说。改编电影的契机让他重新审视与长辈的关系,于是,电影里,外公不再只是家族的旁观者,而成为串联三代人的那根“针”。卞灼更愿意把这种力量称为“黏合剂”:当一家人彼此都怀着善意,却缺少表达的通道时,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把“说不出口”变成“终于开口”。

电影《翠湖》剧照(央广网发 来源:@电影翠湖)

作为摄影专业出身,卞灼的影像风格很独特,在放映活动中,很多观众记住了《翠湖》里反复出现的“框”——窗框、门框、镜面反射。卞灼说,这是他在创作初期就想表达的处境:“每个人都生活在某种框里面——不管是有形的框,还是无形的框。”

在他看来,有些框来自家庭,有些来自自我。你以为自己早就长大,实际上仍在旧关系里打转;你以为冲突已经过去,实际上只是沉到了下方。影片用“框”的视觉语言,把这种看不见的束缚变得可见,却又不把它说破——让观众自己在镜子里看见自己。

对于这种家庭的“框”,《翠湖》没有给到一个标准答案。结尾不一定圆满,三代人也未必真正和解。卞灼说,生活本就如此:看似平静的湖面下,仍藏着刀子——时间并未解决问题,只是持续向前流动。

但他仍然相信电影能带来一种抚慰。在被问到“用一句话概括情感核心”时,他给出两个词:“爱和宽容。”卞灼解释,这两个词放进生活细节里,会变得具体。很多观众看到15分钟以后,看的已不是电影,而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童年、自己与父母长辈的关系。

至于这部电影是否改变了他与家人的关系?卞灼的回答很昆明:不剧烈、不夸张,但确实有变化——大家更柔和一点,更容易交流一点。

不拍“奇观云南”,拍“生活中的云南”

在采访过程中,卞灼反复提到一个观察:作为中国影视产业的“最美取景框”,过去不少影视作品更倾向把云南当作“奇观”来呈现:风景、民族符号、“诗与远方”等等,这些“滤镜”并非全无价值,但容易让外界对云南的认识停留在刻板印象里。

《翠湖》却把镜头落在昆明人的日常里:家庭、饭桌、走廊、楼梯间、院子里的光影。“其实云南也有普通人的城市生活,我们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骑着大象上街的。”卞灼笑道。

市民骑车路过翠湖畔的文林街(央广网记者 魏文青 摄)

当记者问到,是否刻意避开昆明现代化的一面、更多选择老城市场景?他否认:“不是新或旧的问题,我要的是生活感。”他不希望镜头里的空间像样板间——没有痕迹、没有人的气味。相反,真实生活里有人走动的地方,才会让演员、也让观众自然地“落地”。

对很多云南观众而言,《翠湖》最直接的亲近感,来自昆明方言,以及“纯云南团队”的质感。卞灼在告诉记者,本土演员不可替代的地方,是生活习惯与气质:“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与不在此生活的人,呈现在银幕上的气质是不同的,而这种自然融入的感觉是我想要的真实质感。”

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这部片子既“是昆明的”,又“不是只属于昆明的”。在他的印象里,外省观众看的是一个昆明家庭,却会很快在细节里对号入座:那种“以爱为名的干预”、那种“彼此关心却开不了口”的僵局、那种不把话说满的含蓄克制。卞灼不把它简单归结为“地方性格”,他更愿意把它放在更大的文化背景里理解:华语世界习惯把情感藏起来,而这也几乎是大部分“东亚家庭”真实的状态。

云南电影产业:存在更多可能性

拍摄于1959年的《五朵金花》,以及由杨丽坤主演的另一部经典电影《阿诗玛》,数十年来,以银幕为窗口呈现云南多姿的山水与人文风情:苍山、洱海、蝴蝶泉、三月街、石林、火把节……一帧帧影像与一个个动人故事,让无数观众对云南心向往之,也构成了最初的云南影像记忆与审美起点。新时代以来,云南电影主题更加多元,商业类型与现实主义题材并存,但在影视产业发展层面,与发达省市相比仍存在不小差距。

谈及云南电影产业生态,卞灼的话锋转向“可能性”。他认为,当商业大片不再密集扎堆,反而为创作者回到家乡寻找故事提供了契机——本土更熟悉、成本更可控,也更容易做出真正扎根文化肌理的表达。这正是他的选择。团队不足40人,全程实景拍摄,卞灼和伙伴们完成了现实主义城市故事《翠湖》,没有依赖奇观滤镜,却用克制与真实打动观众,也因此收获多项荣誉:包括第27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亚洲新人单元最佳影片、第十二届丝绸之路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与最佳男演员奖,以及第22届香港亚洲电影节亚洲新导演奖等。

《翠湖》应陈冲推荐参与金鸡华语电影之夜(央广网发 受访人供图)

《翠湖》拿下第27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亚洲新人单元最佳影片奖(央广网发 来源:上海国际电影节)

谈及电影的表达方式,卞灼坦言,他的评判很简单,只分“好看的电影”和“不好看的电影”,无关艺术与商业的泾渭。省外观众或许没有翠湖情结,却更容易在日常细节里照见自己;云南观众或许熟悉,却不会拒绝真实的力量。他也向记者透露,在海鸥离开翠湖之前,影片将在云南率先上映,期待让家乡观众看见一个褪去刻板滤镜、更接近日常肌理的“生活里的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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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光影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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