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那声声“亲爱的珍重”再度回响耳畔,我于十年之约的节点再次观看了贾樟柯的《山河故人》。有人说,四十岁才能看懂其中的深意。当再次重温时,我们懂了贾樟柯的镜头表达,那就是失去与寻找。失去是遗憾的,时间和距离会让我们和故乡切割,也会让我们和过去切割,割裂是疼痛的。但
▲《山河故人》剧照
当那声声“亲爱的珍重”再度回响耳畔,我于十年之约的节点再次观看了贾樟柯的《山河故人》。有人说,四十岁才能看懂其中的深意。当再次重温时,我们懂了贾樟柯的镜头表达,那就是失去与寻找。失去是遗憾的,时间和距离会让我们和故乡切割,也会让我们和过去切割,割裂是疼痛的。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在不停地寻找,寻找友情、爱情、亲情,也许只是模糊的温暖,但却是我们所追寻的根。
影片以1999年、2014年、2025年三个时间节点为坐标,铺展了一场横跨二十余年的生命迁徙,其叙事主题的核心,是故土的羁绊与个体的离散,是在时代洪流下,每个人都逃不开的“失去”与“寻找”。
1999年的汾阳,是故事的起点,也是所有情感的原乡。迪斯科的鼓点里,赵涛饰演的沈涛夹在梁子与张晋生之间,三角的情愫里藏着的是小镇青年对未来的懵懂与渴望,此时的“山河”是具体的,是汾阳的街道、家中的暖炉、碰杯的汾酒,是能被触摸、被拥有的故土。影片用极具生活质感的细节,把这个北方小城的温度糅进画面里,让后来的离别更显刺骨——张晋生带着儿子远走,梁子负气离开家乡,这场从1999年就开始的离散,是时代浪潮推搡下的必然,也是个体选择里的无奈。
2014年的叙事,是离散的延续与发酵。沈涛留在汾阳,成了故土的“留守者”;张晋生在上海成了富商,却在财富里陷入精神的空洞;梁子在异乡患病,狼狈地回到汾阳求药。这一章节里,“故人”的意义开始凸显,那些曾经共享过1999年热乎烟火的人,他们的人生轨迹再也没有交集,只剩下偶尔的消息,证明彼此曾经存在于对方的生命里。章节的最后,沈涛与儿子分别,她看着火车驶过,镜头拉远,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和身后的远山。
2025年的澳大利亚,是故事的终点,也是叙事主题的升华。此时的“山河”已经抽象成了记忆里的符号,张到乐听不懂中文,却始终记着母亲沈涛的名字,记着那首《珍重》。他与父亲张晋生的隔阂,本质上是两代人对“故土”认知的割裂:张晋生的故土是汾阳的烟火,是1999年的鼓点,而张到乐的故土是模糊的,是一首听不懂却刻在骨血里的歌。贾樟柯在这里把“离别”推向了极致——空间的距离已经跨越了国境,时间的距离已经模糊了记忆,可那点儿来自故土的羁绊,却始终像一根细线,牵着张到乐的灵魂,让他在陌生的土地上,永远带着“异乡人”的身份。
《山河故人》的叙事,从来不是单一的个体故事,而是一群人的时代剪影。它写的是沈涛的等待,是梁子的归乡,是张晋生的漂泊,也是张到乐的寻找,这些故事最终汇合成同一个主题:无论走得多远,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一片“山河”,那是出生的地方,是最初的情感联结,是走到世界尽头,也会在某个瞬间想起的“故人”。
电影的最后,沈涛在雪地里独舞。她随着1999年的音乐摆动身体,脚下是汾阳的雪,身边是空荡的院落,这是她与故土、与过去的对话,也是对离散的温柔抵抗。这是对叙事主题的最终落点:山河依旧,故人已散,可那份对故土的眷恋,会在每一个人的生命里,成为永恒的坐标。
来源:晋说历史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