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许鞍华遇上张爱玲，再加上王安忆编剧、杜可风摄影、坂本龙一配乐，这样的顶配班底，本该是文艺片的年度盛宴。但2021年上映的《第一炉香》，却最终以豆瓣5.6分的不及格成绩收场，票房惨淡，争议缠身。有人吐槽选角离谱，有人遗憾改编跑偏，这部试图还原张爱玲式苍凉的电影

当许鞍华遇上张爱玲，再加上王安忆编剧、杜可风摄影、坂本龙一配乐，这样的顶配班底，本该是文艺片的年度盛宴。但2021年上映的《第一炉香》，却最终以豆瓣5.6分的不及格成绩收场，票房惨淡，争议缠身。有人吐槽选角离谱，有人遗憾改编跑偏，这部试图还原张爱玲式苍凉的电影，终究没能抓住原著的灵魂。如今再回望这部作品，其背后的改编困境与市场错位，远比“翻车”本身更值得探讨。

一、选角争议：气质错配，撕碎张爱玲的文字想象

张爱玲的小说，向来以精准的文字勾勒人物气质，而《第一炉香》的选角，从公布之初就陷入了“背离原著”的争议，最终也成为影片最致命的硬伤。

原著中的葛薇龙，是“平淡而美丽的小凸脸，眼睛长而媚，纤瘦的鼻子，肥圆的小嘴”，带着江南少女的纤弱与藏不住的世故，她的堕落是清醒的自我沉沦，而非单纯的“恋爱脑”。但马思纯的演绎，却把葛薇龙塑造成了没见过世面的“小白兔”，初入姑妈家时的懵懂过于直白，面对华服的欣喜少了原著中“欲望觉醒”的迷醉，就连情绪爆发时的哭喊，也带着《七月与安生》式的青春疼痛痕迹，全然没有葛薇龙“在堕落中清醒”的复杂感。更直观的是外形差异，原著中葛薇龙纤瘦到需要用别针收腰，而马思纯的身形线条与角色的柔弱感相悖，与俞飞鸿、梁洛施同框时，更凸显了气质的错位。

彭于晏饰演的乔琪乔，争议则更甚。张爱玲笔下的乔琪是“没有血色，嘴唇苍白如石膏”，眼神像“风吹过的早稻田”，带着混血儿的阴郁与颓废，是靠女人生存的“软饭男”。但彭于晏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健硕的肌肉线条，自带阳光运动感，即便刻意减重、装出散漫姿态，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硬朗，与角色的“苍白脆弱”格格不入。有网友调侃“他俩不是在调情，更像彭于晏在给马思纯安排私教计划”，精准点出了两人气质的违和——一个过于厚重，一个过于阳光，完全撕碎了读者对原著人物的文字想象。

相比之下，俞飞鸿饰演的梁太太倒是影片的亮点。和田惠美为她设计的服装堪称点睛之笔：黑色软缎长裙配绿色面纱，胸前的绿宝石珍珠隐喻着“织网捕猎的蜘蛛”；白天的纯色礼服尽显强势，夜晚的黑色刺绣睡衣则藏着堕落的体面。俞飞鸿精准演绎出梁太太的精明、狠辣与藏不住的孤独，尤其是新增的“下跪敬茶”过往片段，更让这个角色的复杂性得以落地，成为影片少数贴合张爱玲精神内核的存在。

二、内核偏离：从“欲望交易”到“青春疼痛”，弄丢原著的苍凉底色

如果说选角是表面硬伤，那么内核改编的跑偏，则是《第一炉香》真正失败的根源。张爱玲的原著，讲的是一场关于金钱与欲望的肮脏交易：葛薇龙投靠姑妈，本质是双向利用，她在华服与虚荣中沉沦，清醒地用青春换取上流社会的入场券；乔琪乔爱她不过一刹那，两人的婚姻是各取所需的合作，最终葛薇龙沦为姑妈敛财的工具，在“无边的荒凉”中走向毁灭。但电影却把这场“交易”，改成了一场俗套的“爱而不得”青春疼痛故事。

影片对关键情节的改动，彻底弱化了原著的复杂性。原著中，葛薇龙看到满柜华服时，是“迫不及待又怕人看见”地试穿，夜里都沉浸在欲望的迷醉中，早已察觉姑妈的算计；而电影里，她只是单纯的欢喜雀跃，把“量尺寸”的情节后置，消解了姑侄间的心理博弈。原著中葛薇龙生病“不想好”的犹豫，是她主动沉沦的证明；电影里却改成“无法适应贫苦生活被迫回归”，把她的堕落完全归为无奈，彻底弱化了人物的主动性。最致命的是台词改编，原著中葛薇龙对乔琪的爱是“自卑地爱着他不爱我的缘故”的清醒分析，电影里却改成“我明明都那么卑微了”的卑微哭诉，把张爱玲式的冷静剖析，变成了狗血的情感宣泄。

这种内核的错位，让影片失去了张爱玲作品最核心的“苍凉感”。原著里的香港上流社会，是“西方人心目中的中国，荒诞，精巧，滑稽”，葛薇龙的命运是殖民地背景下个体的身不由己；而电影剥离了时代厚重感，把所有冲突都简化为“爱而不得”，最终变成了一部平庸的爱情片，既没能满足张爱玲粉丝的期待，也没能打动追求“疼痛文学”的年轻观众。

三、营销错位：“爱而不得”的土味营销，反噬口碑的致命一步

《第一炉香》的翻车，除了创作本身的问题，错位的营销更是让口碑雪上加霜。作为文艺片，影片本应主打“张爱玲改编”“顶配班底”“美学质感”的核心卖点，但片方却选择了下沉式的情绪营销，试图复制《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的票房奇迹。

影片提炼的宣传语是“给爱而不得一个纪念日”，上映日文案玩起谐音梗“21.10.22 = 爱你，是，爱而不得”，抖音上的推广文案全是“尽一切，爱一人”“不如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这类心灵鸡汤。这种把张爱玲式的冷峻剖析，简化为直白粗浅的“爱情伤痛”的营销，不仅让原著粉嗤之以鼻，觉得拉低了作品质感，也让被营销吸引进影院的普通观众大失所望——他们期待的是甜甜的爱情或刻骨的伤痛，却看到了节奏缓慢、内核晦涩的文艺片，最终形成“两边不讨好”的局面，口碑反噬在所难免。

四、改编启示：张爱玲难拍，难在“苍凉感”的不可复制

《第一炉香》的失败，再次印证了“张爱玲难拍”的魔咒。并非因为文字太抽象，而是她的作品核心是“苍凉感”，这种感觉藏在人物的心理褶皱里，藏在时代的细节里，很难用镜头直接呈现。许鞍华此前改编《倾城之恋》《半生缘》虽有争议，但仍抓住了张爱玲的核心；而《第一炉香》的遗憾，在于为了迎合市场，放弃了这种“苍凉感”，用俗套的爱情叙事替代了对人性与时代的深刻剖析。

对于经典文学改编而言，“忠于原著”并非要复刻每一个情节，而是要抓住作品的灵魂。《第一炉香》的顶配班底，把服化道、镜头语言做到了极致——杜可风的镜头勾勒出香港的潮湿与浮华，和田惠美的服装精准隐喻人物命运，坂本龙一的配乐烘托出压抑的氛围，但这些“形”的还原，终究没能撑起“神”的缺失。

结语：一场精致却空洞的盛宴，成了改编的反面教材

《第一炉香》就像姑妈家的满柜华服，精致华丽，却没有灵魂。它有顶配的班底，有考究的细节，却因为选角的气质错配、内核的严重偏离，以及营销的精准错位，最终沦为争议之作。这部电影的价值，或许不在于自身的成功，而在于为后来的经典改编提供了警示：无论是选角、改编还是营销，都不能脱离作品的核心灵魂；强行用市场逻辑绑架文学内核，最终只会得不偿失。

你看过《第一炉香》吗？你觉得影片最大的问题是选角还是改编？如果让你选角，你心中的葛薇龙和乔琪乔是谁？评论区聊聊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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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文趣小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