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83年冬,宁夏荒原上,张艺谋和何群在零下十几度的寒风里走了三天三夜,只为给《一个和八个》找到一片合适的戈壁。剧组穷得叮当响,所有人挤在窑洞里啃干粮,摄影师兼道具,演员帮着打光。片子拍完送审,审查人员看着粗粝的影像和叛逆的叙事,面面相觑。
1983年冬,宁夏荒原上,张艺谋和何群在零下十几度的寒风里走了三天三夜,只为给《一个和八个》找到一片合适的戈壁。剧组穷得叮当响,所有人挤在窑洞里啃干粮,摄影师兼道具,演员帮着打光。片子拍完送审,审查人员看着粗粝的影像和叛逆的叙事,面面相觑。
这部被删改多次才勉强通过的影片,像一颗炸雷,宣告了“第五代”的横空出世。
紧接着,陈凯歌拍《黄土地》。张艺谋担任摄影,每天凌晨四点起床,等第一缕光照亮陕北的沟壑。
片中“求雨”那场戏,动用数百农民真情呐喊,黄沙漫天中,摄影机在颤抖——不是机器在抖,是握机器的人手在抖。片子送到香港电影节,全场鸦雀无声,随后掌声雷动。
有影评人写道:“中国电影,从此有了自己的语言。”
那时还是计划经济尾声,电影厂制度尚未瓦解。这群北京电影学院刚毕业的年轻人,享受着体制内最后的创作自由——钱不多,但时间充裕,团队纯粹。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要拍出“不一样”的东西。
这种“不一样”,在1987年达到沸点。
那年,吴天明执掌西安电影制片厂,力排众议支持张艺谋拍《红高粱》。莫言的小说当时每本才卖三毛钱,张艺谋用八百元买下版权。
剧组跑到山东高密,提前半年种下三百亩高粱。拍摄时已是寒冬,为让枯黄的高粱重现血色,工作人员用热水一桶桶浇化冰霜。零下二十度的雪原上,巩俐穿着单薄的红袄奔跑,脚踝冻得发紫。
电影里“颠轿”“酿酒”几场戏,拍了整整一个月。张艺谋对姜文说:“我要的不是表演,是疯魔。”姜文带着一群汉子光膀子唱《酒神曲》,唱到嗓子嘶哑,唱到围观老乡落泪。
《红高粱》上映,四毛钱一张票,卖出四千万票房。柏林电影节上,金熊奖被这部充满野性生命力的中国电影摘走。
消息传回国内,张艺谋在庆功宴角落喃喃自语:“西方人终于看见了,中国土地里长出的血性。”
而此刻的巩俐,正蜷在招待所硬板床上,用热水袋暖着冻伤的脚踝。
从《一个和八个》到《红高粱》,第五代导演用极致的影像美学、深厚的土地情怀、不计成本的创作执着,砸开了国产电影通往世界的大门。那是一个理想燃烧的年代——电影不是商品,是艺术品,是宣言。
《红高粱》剧照:野性生命力喷薄而出
第五代的成功刺激了更多人。就在张艺谋种高粱时,一个叫贾樟柯的山西少年还在县城录像厅看港片。他并不知道,几年后自己将用粗糙的影像记录变革中的中国。而那时,另一批电影人正用另一种方式“封神”。
1992年盛夏,北京电影制片厂小礼堂闷如蒸笼。陈凯歌把《霸王别姬》剧本重重拍在桌上:“今天定角色,不成就散伙!”张国荣用生涩的粤普坚持要试虞姬的水袖,张丰毅蹲在角落啃馒头,李雪健默默把烟掐了。
当张国荣在镜子前描上最后一笔黛眉,整个剧组屏住呼吸:镜中人眼角含泪,竟分不清是程蝶衣还是张国荣。
这部电影的诞生本身就像一场戏。编剧芦苇在西安陋室改稿,把《史记》翻烂;美术师杨占家熬夜画出147张戏台图纸;为拍“文革火烧戏院”,陈凯歌抵押房子筹最后一百万。
最惊险那夜,载有胶片的车在318国道翻进怒江,抢救出的胶片在河水中泡了三天,洗印师傅用白酒一遍遍擦拭,竟奇迹般救回关键镜头。
选角也是一波三折。程蝶衣第一人选本是尊龙,因合约问题错过。张国荣接到邀请,二话不说北上学京剧,提前半年拜师张曼玲,晨昏苦练。
剧组准备的京剧替身,他一个没用。拍《贵妃醉酒》时高烧39度,依旧完美完成每一个身段。
拍摄周期长达半年,陈凯歌对细节的苛求到了极致。一场戏拍几十条是常事,台词一字不准,重来。巩俐、张丰毅、葛优、英达……每个配角都是戏骨。搭建的“京剧院”场景几乎以假乱真,一砖一瓦皆有考据。
1993年,《霸王别姬》戛纳夺冠。评委们惊叹于其跨越时空的悲剧力量。陈凯歌在电话里对芦苇嘶吼:“我们给中国人争脸了!”可国内上映时,影院经理摇头:“太压抑,观众不爱看。”
多年后张国荣跳楼身亡,陈凯歌在灵堂外站了一夜,雪地上脚印像两道未干的泪痕。
荣光之下,暗流涌动。随着市场开放,商业压力袭来。同样在1993年,一部叫《活着》的电影低调开机。
张艺谋和余华的合作,看似强强联合,实则步步惊心。电影拍完,因题材敏感,至今未能公映。但它在戛纳的评审团大奖,以及无数影迷心中的至高地位,印证了那个年代创作者们的胆魄与局限。
《霸王别姬》和《活着》,一个极致华丽,一个极致朴素,共同勾勒出90年代初国产艺术电影的巅峰轮廓。它们继承了第五代的工匠精神,又在叙事和人性挖掘上走得更深、更远。
那是国产电影在商业大潮袭来前,最后一次纯艺术领域的集体封神。
代价是,有些电影,成了“绝唱”。
《霸王别姬》幕后:张国荣向京剧老师张曼玲学艺
世纪之交,中国加入WTO,电影市场面临好莱坞冲击。1998年,《泰坦尼克号》在国内卷走3.6亿票房,国产片一片哀嚎。许多人认为,中国电影的商业之路,完了。
就在这时,一个“不务正业”的导演站了出来。
李安早年在美国郁郁不得志,1991年拍《推手》才崭露头角。1999年,他接下武侠片《卧虎藏龙》。
投资方哥伦比亚公司心里没底:武侠片在西方有市场吗?李安说:“我要拍的不是打斗,是意境,是人心里的江湖。”
周润发、杨紫琼、章子怡、张震,这个阵容当时并非顶级商业配置。李安要的也不是明星效应,而是演员与角色的贴合。
章子怡演玉娇龙时还是新人,李安每天给她“加压”,逼出她骨子里的倔与狠。竹林打斗那场戏拍了三周,演员吊着威亚在竹梢穿梭,几乎崩溃。
电影配乐,谭盾拉来马友友,主题曲请来李玟。中西合璧,毫无违和。最终,《卧虎藏龙》全球票房2.13亿美元,奥斯卡拿下四座小金人。西方观众突然发现:原来东方的武侠,可以如此诗意、如此深刻。
《卧虎藏龙》的成功像一剂强心针。它证明了中国类型片走向世界的可能,也开启了华语大片的“武侠热”。张艺谋紧随其后,拍了《英雄》。
《英雄》的诞生本身就是一场豪赌。张艺谋要拍中国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商业大片。投资方一开始吓坏了——成本高达2.5亿人民币,是当时的天文数字。
张艺谋力排众议,请来李连杰、梁朝伟、张曼玉、章子怡、甄子丹、陈道明,几乎集齐华语影坛最顶尖的阵容。
2001年,他在紫禁城太和殿前摆下千人宴席,竟说服两千名武警当群演,用卡车运来二十吨黄沙覆盖故宫广场。
李连杰吊着钢丝在漫天黄叶中飞旋,梁朝伟的剑锋离章子怡睫毛仅差三寸。当无名说出“天下”二字时,张艺谋把摄影机埋进沙坑仰拍,只为捕捉那种神祇俯视众生的视角。
场景搭建在敦煌,一片胡杨林叶子都不许随意飘落。动作导演程小东设计的打斗,写意多于写实,颜色分区叙事更是开创先河。、
电影上映后口碑两极,骂声与赞美齐飞。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创造了2.5亿的国产票房纪录,在北美也连续两周登顶票房冠军。
《英雄》的意义不在于它有多完美,而在于它用巨额的资本、顶级的工业、鲜明的作者风格,强行打开了中国电影的大片时代。
它告诉市场和观众:国产电影,也可以有如此庞大的想象力和视觉奇观。
从《卧虎藏龙》到《英雄》,中国电影人用“武侠”这把钥匙,打开了全球市场的大门,也完成了从艺术电影到商业巨制的艰难转身。封神之路,从个人表达,走向了工业远征。
《英雄》创造了国产电影的票房奇观与美学范式
大片时代开启,资本蜂拥而至。但泡沫也随之产生。无数跟风的古装大片票房惨败,观众开始厌倦华丽的空洞。
市场在呼唤能触摸现实的作品。
2006年,宁浩拿着刘德华“亚洲新星导”计划的300万投资,开拍《疯狂的石头》。剧本是宁浩自己写的,灵感来自盖·里奇,但骨子里全是重庆的市井气。
郭涛、刘桦、黄渤、徐峥,一群当时还不算大腕的演员,拿着极低的片酬,在重庆高温下玩命拍摄。
电影采用多线叙事,笑点密集又接地气。黄渤那句“牌子,班尼路!”成了年度流行语。最终,这部小成本电影以黑马之姿,斩获2300万票房,成了现象级作品。
《疯狂的石头》的成功意义非凡。它证明了中国观众需要接地气、有巧思的商业喜剧,也证明了新导演和小成本制作的巨大潜力。宁浩、黄渤、徐峥这一批人,就此走上舞台中央。
与此同时,另一种现实主义也在悄然发力。
贾樟柯经历了《小武》《站台》的地下时期,终于在2006年凭借《三峡好人》获得威尼斯金狮奖。电影关注三峡工程中的小人物,平静中蕴藏巨大力量。片中出现的手机彩铃《酒干倘卖无》、人民币上的夔门图案,都成了时代注脚。
《三峡好人》与《疯狂的石头》同年获奖,一个金狮,一个华表。它们代表了国产电影现实主义的两极:一是冷静观察社会变迁的“艺术现实”,一是扎根民间智慧的“商业现实”。两者路径不同,但都深深触动了时代的神经。
这
预示着,封神的标准不再唯一。无论是商业成功,还是艺术成就,只要能精准捕捉到当下中国的脉搏,就有可能成为经典。
现实主义的回归,为下一轮更猛烈的爆发积蓄了能量。
2010年后,中国电影市场以每年30%的增速狂飙,银幕数跃居世界第一。大片继续轰鸣,但观众越来越挑剔。单纯的视觉轰炸已经失效,他们需要好故事,需要情感共鸣。
2012年,徐峥拿着《泰囧》的剧本四处找投资,都被拒绝。最后只能自己当导演,拉上黄渤、王宝强,赌上全部身家。拍摄地在泰国,成本不高,但过程坎坷。徐峥每天只睡四小时,既要演又要导。电影里许多笑料,都是现场即兴碰撞出来的。
结果谁都没想到,《泰囧》以12.67亿票房登顶华语片冠军,开创了国产喜剧单片破10亿的时代。它成功的原因很简单:精准的类型把握(公路喜剧)、可靠的演员组合(徐峥+黄渤+王宝强“铁三角”)、以及对中国中产阶层焦虑与梦想的巧妙投射。
《泰囧》点燃了国产喜剧的黄金十年,也彻底确立了“内容为王”的市场法则。
就在喜剧高歌猛进之时,另一种类型也在默默耕耘。
2014年,宁浩拍《心花路放》,表面是喜剧公路片,内核却是中年情感危机。同年,陈可辛拍《亲爱的》,打拐题材,黄渤、赵薇、郝蕾贡献了教科书级别的演技,看得无数观众泪崩。这些电影证明,商业类型片完全可以承载严肃的社会议题,并获得巨大的商业成功。
电影的商业与艺术,类型与深度,正在新一代导演手中进行着更复杂的融合。
而最大的融合实验,发生在科幻领域。
《三峡好人》剧照:沉默的巨变与个体命运
2015年,刘慈欣的《三体》获雨果奖,中国科幻文学破圈。但科幻电影一直是国产短板,被视为“拍不出来”的类型。直到一个叫郭帆的导演,决定挑战这个不可能。
《流浪地球》的筹备长达四年,郭帆和编剧龚格尔一遍遍修改剧本,既要硬核科幻,又要中国式情感。拍摄时,资金一度断裂,郭帆自掏腰包900万,主演吴京零片酬出演并投资6000万救场。影片75%的特效由国内公司完成,团队常常连续工作几十个小时。
在青岛拍摄基地,剧组搭出4万平米地下城,每个细节都经过科学考证。吴京记得,有场戏需要他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中表演,防护服里结满冰碴,每动一下都像刀割。
2019年春节,《流浪地球》上映。当那句“北京市第三区交通委提醒您: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出现时,观众会心一笑。当最后全球播报响起,无数救援队调转车头时,影院里很多人热泪盈眶。
46亿票房,《流浪地球》不仅是中国科幻电影的里程碑,更创造了一种独特的“中国式科幻”美学: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而是集体家园情怀;不是逃离地球,而是带着地球去流浪。
它封神的背后,是中国电影工业体系的初步成熟,是一群电影人“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更是中国文化内核与顶级类型片结合的胜利。
与此同时,另一条赛道也在创造奇迹。
2015年上海电影节,吴京举着酒杯穿梭在酒会中。这位昔日“功夫小子”被投资人反复拒绝:“主旋律+动作?疯了吧!”他抵押了房产和别墅,带着《战狼2》剧本跑遍全国剧组求援。
在非洲拍摄时,吴京高烧40度趴着拍坦克战,医疗队追了三公里;为还原真实海盗,剧组请来退役海军特训演员,一场跳水戏拍到演员肺部进水。
2017年,《战狼2》以56.8亿票房登顶中国影史。它和《流浪地球》一起,打破了“主旋律电影不受市场欢迎”的魔咒,证明了真诚的爱国表达与成熟的类型制作相结合,能爆发出何等能量。
动画领域同样捷报频传。《哪吒之魔童降世》(2019)导演饺子啃三年馒头,为申公豹结巴的30秒镜头重做140版。当哪吒喊出“我命由我不由天”时,50亿票房不仅证明了国漫的技术水平,更展现了传统文化在现代语境下的强大生命力。
乌尔善拍《封神第一部》更显“疯狂”。他建起3000平米的“造梦工坊”,年轻演员要练五年礼仪骑射,费翔减重30斤演纣王,新人演员每天晨读《尚书》。当
李雪健饰演的姬昌捧起“肉饼”颤抖时,全场工作人员静默落泪——老人刚经历声带手术,每句台词都是气音嘶吼。
这些电影人的孤勇,悄然重塑着行业规则。
《流浪地球》开启了中国科幻电影元年
2023年盛夏,青岛东方影都的摄影棚内,温度高达40度。郭帆站在《流浪地球2》的监视器前,汗水浸透了他的T恤。这不是普通的夏天,而是中国科幻电影生死存亡的决战时刻。
当吴京饰演的刘培强在空间站里凝视地球的蓝色弧光时,郭帆的眼角湿润了——四年前第一部《流浪地球》的成功,让全世界看到了中国科幻的可能性,但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与此同时,北京郊区的一处健身房里,贾玲正经历着另一种"流浪"。为了《热辣滚烫》,她用一年时间减重100斤,每天只摄入800卡路里,凌晨四点起床跑步,膝盖磨出血泡。
当电影上映,那个从自卑到自信的胖女孩在拳击台上挥出最后一拳时,全国观众在笑声中泪崩。
2024年春节,当《第二十条》和《热辣滚烫》在春节档掀起现实主义热潮时,中国电影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况。
张艺谋在《第二十条》中用黑色幽默探讨司法正义,让观众在笑声中思考社会公平;而贾玲的《热辣滚烫》则用极致的身体叙事,讲述了一个普通女性如何重拾生活勇气的故事。
但真正的震撼来自2025年春节,暌违六年的《哪吒之魔童闹海》(下称《哪吒2》)携着“我命由我”的余威,以更臻成熟的工业水准和情感浓度,完成了对影史坐标的彻底改写。影片上映后票房一飞冲天,不仅以154.46亿元人民币的骇人成绩,毫无悬念地登顶中国影史票房总冠军,
全球票房突破159亿元,一举夺得全球影史动画片票房榜冠军的桂冠,并跻身全球影史票房总榜第五位
回望四十年,从《红高粱》的野性烈焰到《流浪地球》的太空史诗,真正的封神之作从来不是资本堆砌的幻象。它们诞生于:
极致的工匠精神。张艺谋跪在雪地里亲吻红高粱,陈凯歌在怒江捞起湿胶片,郭帆死磕2000稿剧本,饺子为30秒镜头做140版……没有一部封神之作,不是靠创作者呕心沥血、死磕细节换来的。
与时代的深刻共鸣。《红高粱》的生命力,《霸王别姬》的戏梦人生,《疯狂的石头》的市井智慧,《我不是药神》的民生疾苦,《流浪地球》的家园情怀……每一部神作都精准击中了当时社会集体心理的某个穴位。
敢为人先的勇气。拍别人不敢拍的题材,试别人不敢试的类型,挑战技术和资本的极限。《英雄》开启大片时代,《流浪地球》挑战硬科幻,《封神》重构神话史诗……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最有可能封神。
不变的文化根脉。 无论是黄土高原的呐喊、京剧舞台的绝唱,还是科幻想象中的“带着地球流浪”,这些电影最打动人的,始终是深植于中国文化土壤的精神内核——对土地的眷恋、对家园的守护、对命运的抵抗。
不把观众当傻子的初心。 无论市场如何变化,最终能封神的,永远是那些尊重观众智商、尊重艺术规律、尊重内心表达的作品。那些把电影当快消品、把流量当灵药的东西,终将被遗忘在尘埃里。
如今,中国电影市场已成为全球最重要的票仓之一。技术、资本、人才都已齐备。下一个封神之作会是什么?是更成熟的科幻续作?是现实题材的又一次突破?还是某个全新类型的横空出世?
答案,掌握在那些依然相信电影魔力、愿意为之倾尽所有的电影人手中。
正如张艺谋在回忆《红高粱》时所说:“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但我们有心气。现在什么都有了,那份心气,还能找回来吗?”
来源:P电影钟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