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何小萍进入文工团的兴奋与失落,像极了小镇青年初入大都市的惶恐。她对文工团充满了向往,觉得那里天天能洗澡,饺子都能吃腻,战友们相亲相爱个个都是活雷锋,简直像天堂一样。可真相是,她进文工团的第一天,她就被战友说身上有味儿,那是类似于电影《寄生虫》中的穷人味的隐喻。
电影《芳华》为什么突然爆火?为什么那么多年轻人热衷于像索隐派解读《红楼梦》一样想要从《芳华》中找出一些那段历史的蛛丝马迹?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年轻人,正用同样的目光审视自己的时代。
“芳华”到底是谁的“芳华”?
何小萍进入文工团的兴奋与失落,像极了小镇青年初入大都市的惶恐。她对文工团充满了向往,觉得那里天天能洗澡,饺子都能吃腻,战友们相亲相爱个个都是活雷锋,简直像天堂一样。可真相是,她进文工团的第一天,她就被战友说身上有味儿,那是类似于电影《寄生虫》中的穷人味的隐喻。
她身上的“味”,不仅是物质的匮乏,更是精神上的“不配得感”。
何小萍偷拿了林丁丁的军装去拍照,后来林丁丁说“其实不用偷拿,只要和我说一声,我也会借给她的。”
已经下架的《芳华》解说中,up主的解说特别扎心,他说,很多穷人家的孩子,其实是习惯了撒谎的,他们不敢开口,也不敢承担责任。
何小萍为什么不敢主动跟战友借军装拍照,而要偷拿?是因为她的经历,让她有严重的不配得感,她不敢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的需求,只想悄悄地把这个事做了,不打扰任何人。
而刘峰,特别像是今天的“小镇做题家”,他处处要求先进,结果脏活累活都是他的,战友们故意把破了皮的饺子给他吃。
那个“活雷锋”的标签,既是光环也是枷锁,拼尽全力做到最好,却因一次“逾矩”而被全盘否定。
出身决定他必须完美,而完美稍有不慎便是坠落。
当年,那么多权贵都想把自己的孩子塞进文工团,但舞台终究需要真本事,文工团终究是需要业务能力强的人,所以像刘峰,何小萍这样出身不好的孩子才有进去的机会,他们只想好好表现,可入场后呢?他们依然在边缘,依然被郝淑雯们的圈子排除在外。
这像不像今天的现实?普通人靠苦读十几年获得的入场券,在别人铺好的赛道面前显得如此脆弱。“4+4”们轻易获得的,可能是普通人一生都难以触及的起跑线。
电影中最触动人心的一幕,莫过于何小萍在月光下的独舞。她什么都忘了,唯独记得跳舞。那一刻,艺术超越了阶级,成为最后的庇护所。她只是想好好跳舞——这个最简单的愿望,却要穿过多少荆棘才能实现?
而刘峰呢?战场上失去一臂,回到和平年代,他的“活雷锋”标签早已失效。他和何小萍最后的依偎,是两个善良灵魂在时代洪流中最后的温暖。
电影中,吃上改革开放第一波红利的,依然是郝淑雯们。
她们的芳华在岁月中延续,而刘峰和何小萍的芳华,止步于那些被伤害的瞬间。
这便是《芳华》最刺痛人心之处:它揭示了一个被掩盖的真相——那些被歌颂的集体青春叙事下,个体的命运天差地别。有些人的芳华是舞步轻盈、前途光明;有些人的芳华是忍辱负重、伤痕累累。
今天,年轻人对《芳华》的索隐式解读,其实是在寻找自己命运的镜像。他们在刘峰身上看到“内卷”中的自己,在何小萍身上看到身份焦虑,在郝淑雯们身上看到难以跨越的阶层壁垒。
年轻人们害怕自己苦苦努力之后,仍只会成为刘峰和何小萍。
这大概就是最残酷的现实——我们都在其中起舞,但舞台的灯光,从不平等地照亮每个角落。
来源:孙琬童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