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周, 《魔法坏女巫:正义之战》 (Wicked: For Good) 登陆各大影院,讲述了奥兹国一位名叫艾芙芭·索罗普(Elphaba Thropp)的年轻、才华横溢的绿皮肤女孩如何成为西方女巫,而她的挚友格琳达(Glinda)又如何成为善良的格琳达的故事。
辛西娅·艾莉沃主演的《魔法坏女巫:为了美好未来》(Wicked: For Good),2025年上映。
本周, 《魔法坏女巫:正义之战》 (Wicked: For Good) 登陆各大影院,讲述了奥兹国一位名叫艾芙芭·索罗普(Elphaba Thropp)的年轻、才华横溢的绿皮肤女孩如何成为西方女巫,而她的挚友格琳达(Glinda)又如何成为善良的格琳达的故事。这部电影改编自托尼奖获奖音乐剧,并对其进行了扩展,第一部票房收入约7.5亿美元,并荣获数十项大奖。
故事的核心是艾芙芭的扫帚。第一部电影的结尾,她施了魔法,骑着扫帚飞离了她最好的朋友,也逃离了巫师囚禁并让奥兹国会说话的动物们噤声的计划。过去一年里,艾芙芭身着经典的帽子和斗篷,骑着扫帚翱翔的经典场景,在流行文化中既备受赞誉,也引发了广泛的讨论和嘲讽。
扫帚在《魔法坏女巫》电影和早期的《绿野仙踪》故事中扮演的关键角色,反映了女性的行动能力与邪恶观念之间由来已久的联系,因为女性重新利用了家务劳动的工具,从而获得了身体和社会的解放。
关于女巫骑扫帚的指控可以追溯到15世纪的欧洲。随着美国文化的发展,骑着扫帚的女人形象逐渐成为女巫的标志性形象。这种形象之所以根深蒂固,是因为它象征着女性为了获得在撒旦的驱使下穿梭于黑夜的能力,而背离了她们原本被认为是神圣赋予的家庭角色。伴随着涂抹在木棍上的“飞行药膏”的故事,扫帚被公开地赋予了性意味,它体现了西方社会对那些突破传统角色束缚的女性的恐惧。
鉴于这段历史以及扫帚在《魔法坏女巫》中的重要性,人们可能会惊讶地发现,在 L·弗兰克·鲍姆的《绿野仙踪》 (1900 年)中,西方女巫并没有拿着扫帚——而这部作品开启了长达一个多世纪的对这个故事的重述。
鲍姆创作这部作品时,正值女性为提升自身在身体和社会层面的流动性而奋斗之际。她们组织起来争取投票权,并很快接受了穿裤子、学习骑自行车和驾驶汽车等新的女性形象。鲍姆的岳母玛蒂尔达·乔斯林·盖奇是一位女权主义者,她撰写了最早一批关于女巫审判作为压迫女性制度的历史研究著作之一。鲍姆笔下的女性角色挑战了以往关于女巫和扫帚的刻板印象。他想象中的“善良”女巫与“邪恶”女巫在力量上不相上下。在奥兹国,女性的行动(或不作为)塑造了社会——这本身可能是一件好事。
在书中,W.W. 丹斯洛笔下的邪恶女巫梳着辫子,满脸皱纹,撑着一把伞。她没有扫帚,所以不会飞,也没有在奥兹国四处骚扰多萝西一行人,当然也不是故事的主要反派。或许更重要的是,善良的女巫确实存在,她们的魔法也十分强大,这为数百万读者树立了拥有社会影响力和强大魔法能力的女性正面形象。
然而,那些不再盘踞天空的邪恶女巫形象,却让习惯了传统形象的观众感到空虚。短短几年内,奥兹国的邪恶女巫们就重新骑上了扫帚,并成为众多衍生故事和改编作品中的核心反派。例如,在1910年的一部无声电影中,邪恶女巫蒙巴骑着扫帚突然出现,向奥兹国的魔法师“宣示她的权力”。这种刻板印象中也带有种族歧视的成分。路易斯·韦斯林和查尔斯·阿尔伯特创作了一首名为《月亮背后的女巫》的极其种族主义的黑脸滑稽歌舞剧,歌词中描述了一个住在月亮背后的黑人女巫,她可以骑着扫帚飞下来抓走孩子。
这些改编版本都强调了女巫能够快速移动并出其不意地袭击毫无防备的受害者,以此作为她们制造恐怖的核心要素。其传达的信息很明确:女性,尤其是黑人女性,如果放弃家庭和母亲的角色,转而掌控自己的行动自由,就会对他人构成威胁。
在米高梅公司1938年改编的《绿野仙踪》中,扫帚作为女巫邪恶本质的象征意义得到了巩固。为了精简故事情节并突出一个主要敌人,像诺埃尔·兰利这样的编剧将故事重新聚焦于一个令人胆寒的邪恶女巫。至关重要的是,玛格丽特·汉密尔顿饰演的标志性邪恶女巫使用她那象征男性生殖器的扫帚来追踪猎物——这既表明了她的反常,又展现了她的男性特质,她凭借自身的独立性和行动力挑战着巫师。
由于联合发行,以及 1956 年后 CBS 的每年重播,《汉密尔顿的邪恶女巫》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将女巫描绘成骑着扫帚在空中飞驰的阴险可怕的人物。
然而,随着20世纪60年代第二波女权主义运动的兴起,许多女性将骑着扫帚的女巫视为颠覆传统家庭观念的英雄。在妇女解放运动中,“女巫”一词成为典型的局外人象征,她们被无端地憎恨和恐惧。1968年,妇女国际恐怖阴谋组织(简称WITCH)对华尔街施下咒语,谴责其不仅压迫女性,也压迫美国工人阶级。激进女权主义著作,如安德里亚·德沃金的《仇恨女性》(1974)和玛丽·戴利的《女性/生态学》(1978),将女巫分析为最初的“女性”(首字母大写)。虽然有些人也信奉女神崇拜或巫术,但对许多人来说,女巫仅仅是一种文化上的喜悦表达,是对家庭奴役的反抗。骑着扫帚的女巫成为了反叛的象征。
在这些女权主义运动之后,格雷戈里·麦奎尔在其1995年的小说《魔法坏女巫》(Wicked)中,以女巫飞翔的场景开篇。她“在奥兹国上空一英里处”,在“风的前沿”保持平衡。麦奎尔先展现了读者预期的女巫形象,然后闪回艾芙芭声名狼藉的历程,论证没有哪个女巫天生邪恶。尽管麦奎尔顺应了读者对女巫的既有印象,但那把神秘的飞行扫帚并非艾芙芭最初反抗巫师专制统治的核心。相反,她加入了一个激进的反巫师组织,转入地下活动。
直到后来,她才得到一把将她与“命运”相连的扫帚。艾芙芭学会骑扫帚后,便开始追求更高的境界,却也因此再次开启了自己的死亡之路。在与多萝西的命运邂逅中,一根燃烧的扫帚柄落入她的膝上,点燃了她的裙子。多萝西并不知道艾芙芭对水过敏,便用一桶水浇在她身上灭火,却意外地将她融化了。扫帚再次成为艾芙芭命运的伴侣,它既能助她翱翔,也能让她凋零。
在音乐剧《魔法坏女巫》(Wicked)中,骑着扫帚飞行扮演了更为核心的角色。艾尔菲(Elphie)被社会期望、羞耻感、家庭要求以及奥兹魔法师的种种要求所束缚,她渴望飞翔,并将扫帚视为她日益增长的力量的具象化。在一个著名的场景中,她骑着扫帚翱翔于舞台之上,高唱着歌曲《反抗地心引力》(Defying Gravity),拒绝屈从于暴君,坚守自己的道德准则,这一幕被永远铭记。她认为自己拥抱了自身和他人的解放——这在奥兹人眼中却被视为邪恶。
最新上映的《魔法坏女巫》系列电影将这种标志性元素推向了新的高度。在去年上映的第一部电影中,扫帚本身就成为了一个角色。它由扭曲的藤蔓和虬曲的木头制成,看起来更像是一根巫师的法杖,而且还有一位演员专门负责操控它飞行。
格琳达拒绝了与艾芙芭一起骑上扫帚、合力飞向无限高度的机会。辛西娅·艾莉沃饰演的邪恶女巫独自一人从窗户跳下,直坠地面,却又猛地弹向天空,升至新的高度。正如剧中一样,艾芙芭并非只是骑在扫帚上,而是握着扫帚悬浮在空中——这或许暗示着,与其他流行文化中女巫的有意识的扫帚不同,她自身才是力量的源泉,这股力量被注入到她那把可靠的扫帚中。
观众当然知道,这种空中飞跃最终会以同样壮观的坠落告终,但《反抗地心引力》中蕴含的希望正是吸引观众反复观看这个故事的原因。在奥兹国以及美国流行文化的其他地区,女巫们骑着扫帚翱翔天际,表达了她们渴望摆脱长期以来束缚女性的种种期望。然而,这种自我赋权的理念也解释了为什么女巫会成为流行文化中经典的反派角色。一个能够掌控自身行动的女性不仅可以重塑自己的人生,还能改变整个社会。这些女性的威胁既令观众感到恐惧,又令他们兴奋不已,也使得那把命运的扫帚在一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始终是奥兹国故事的核心。
来源:晓勇说电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