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艾玛·斯通的光头造型首次曝光，你便知道——那个曾闪耀《爱乐之城》的甜心已彻底蜕变。在新片《拯救地球》中，她化身冷酷农药公司CEO，却被两名神秘男子绑架囚禁于农舍地下室。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再度携手斯通与杰西·普莱蒙，打造这场充满心理博弈的末世寓言。影片既是翻

有趣灵魂说

译文为原创，仅供个人学习使用

The New Yorker ｜The Current Cinema

纽约客｜当下影院

Emma Stone’s Apocalyptic Showdown Blooms in “Bugonia”

艾玛·斯通的末世对决在《拯救地球》中绽放

In Yorgos Lanthimos’s film, ripe with eco-paranoia, the actress and Jesse Plemons come to physical and psychological blows.

在欧格斯·兰斯莫斯这部充满生态偏执狂的电影中，这位女演员与杰西·普莱蒙展开了身体与心理上的搏斗。

By Justin Chang

Stone is one of the film’s producers, as well as its star, and there is an acid delight in seeing her cast as a figure of ruthless authority: Michelle Fuller, the C.E.O. of Auxolith, a pesticide company.

Illustration by Simon Bailly

斯通不仅是这部电影的主演，也是制片人之一，看到她被塑造成一个冷酷无情的权威人物——农药公司奥索立斯的首席执行官米歇尔·富勒——给人一种尖酸的乐趣。

艾玛·斯通与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合作的第一部电影是《宠儿》（2018年），一部精彩绝伦的邪恶宫廷闹剧，其片名却奇妙地带有预言性质。斯通和兰斯莫斯此后多次合作，他们的合作，一个相互偏袒的团体，因其黑暗奔放的风险意识而受到赞誉，有时也遭到诋毁。在《山羊》（2022年）中，这部偏离了兰斯莫斯常规的作品——短片、黑白、无对白——斯通饰演一位性欲旺盛的寡妇，奇迹般地与她死去的丈夫交媾使其复活。更多关于性与复活的越界行为出现在《可怜的东西》（2023年）中，斯通在其中化身了一个孩童的大脑、一个女人的身躯和一位疯狂外科医生的技艺。世界是她的游乐场、她的闺房和她的手术室。

即使对于我们这些珍视斯通早期电影的人来说——比如，她在校园喜剧《绯闻计划》（2010年）中既体现又讽刺了邻家女孩的纯真——看到她如此狂放地拥抱黑暗，同时保持着一丝不苟的控制力，也令人激动不已。继其阳光阶段的巅峰之作、浪漫音乐剧《爱乐之城》（2016年）之后，斯通的演变若非目标明确则毫无意义；除了挑选突破界限的角色外，她还成为行业内的一个重要玩家，其制片工作备受赞誉。（她支持的项目包括电影《真正的痛苦》和《荧屏在发光》，均于2024年上映，以及2023年的迷你剧《诅咒》，她在其中担任联合主演。）

斯通是兰斯莫斯新片《拯救地球》的制片人之一，同时也是主演，看到她被塑造成一个冷酷无情的权威人物——一家生产药物和农药的公司奥索立斯的首席执行官米歇尔·富勒——给人一种尖酸的乐趣。米歇尔权势显赫，足以登上《时代》和《福布斯》的封面，并曾与另一位著名的米歇尔（米歇尔·奥巴马）合影。她是一位身着深色西装的梭子鱼，精通令人胆寒的含糊其辞。即使当她表面上肯定人道、进步的价值观——包容的企业文化、更短的员工工时——米歇尔也忍不住要削弱自己那些虚伪的陈词滥调。在录制一段反复使用“多元化”一词的演讲时，她厉声说道：“我们能不能试着让语言也多元化一点？”米歇尔存在于一个不受责备、解雇或取消文化影响的层面。唯一能扳倒她的方法只有极度的隐秘和致命的力量，即便如此，她也足够善战，成功几乎无法保证。

一对古怪的男人——表兄弟泰迪（杰西·普莱蒙饰）和唐（艾丹·德尔比斯饰）——艰难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在米歇尔称为家的玻璃现代主义堡垒外埋伏等待，然后伏击了她；进行了一些紧张而有趣的滑稽打斗；随后制服并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当米歇尔醒来时，她被绑在泰迪农舍的地下室里，脸上和身上涂满了止痒膏，头发被完全剃光——泰迪坚持说，这是防止她逃跑的必要预防措施。光头造型很适合斯通，凸显出她目光中蛇一般的威胁：那个暴露无遗的脑袋里正在酝酿什么恶魔般的念头？泰迪声称他知道。他说，米歇尔是来自仙女座星系的外星人，一心要征服地球。他已经把这个想法灌输给了神经多样性的唐，唐基本上是一个顺从的同谋——但在德尔比斯甜美而令人难忘的表演中，他并非毫无疑虑。

泰迪的推理混杂着拯救世界的危言耸听、司空见惯的精神错乱、未愈合的创伤和一意孤行的复仇。他是一名养蜂人，他指责奥索立斯的农药加速了蜂群崩溃失调症；他的蜂巢岌岌可危的状态成为电影中世界濒临毁灭的核心隐喻。泰迪要求米歇尔带他和唐去见她的仙女座首领，希望能迫使入侵者撤退。毫不意外，米歇尔说她不是外星人。令人惊讶的是她回应中透出的彻头彻尾的理性。她没有尖叫、呼喊或乞求饶命；相反，她冷静地阐述了泰迪和唐行为可能带来的不幸后果，并建议他们在还能回头时放了她。斯通的演绎如此镇定，以至于你开始怀疑米歇尔是否真的来自仙女座。

更奇怪的是，答案似乎几乎无关紧要。毕竟，在兰斯莫斯的电影中，人类与外星人之间的界限始终由最具渗透性的薄膜隔开。想想《龙虾》（2016年）中那种冷峻的布努埃尔式讽刺，它似乎以一种外星人般的超然俯视着其倒霉的人类角色——这种距离在《宠儿》和《可怜的东西》中通过扭曲的鱼眼镜头得以视觉上的放大。（摄影师罗比·瑞恩在这里明智地放松了这种技巧，可能认为再用就显得冗余了。）或者想想——如果你必须的话——《善良的种类》（2024年），那是由三个阴郁故事组成的三联画，斯通和普莱蒙在其中扮演了不同的角色和心理构型；其结果可能像是一位火星实验者的作品，向相同的人类容器注入新的痛苦。那部电影是一次令人疲惫的体验，但它概括了兰斯莫斯作品核心——或者更确切地说，中心——那种令人不安的寒意。对他而言，一切人性皆是异类。

《拯救地球》再次将斯通和普莱蒙聚集在一起，看似是《善良的种类》的延续，一个被剪掉后又扩展的第四个故事。实际上，它有不同的编剧（威尔·特雷西，他曾合写2022年高端美食恐怖讽刺片《菜单》），并且是韩国惊悚片《拯救绿色星球！》（2003年）的翻拍，后者在国内票房惨败，但在电影节上获得了邪典般的新生和评论界的支持。《拯救地球》保留了大部分叙事细节，尽管进行了一些性别转换；最显著的改变与形式有关。《拯救绿色星球！》是导演张俊焕的低成本处女作，具有一种粗糙、肮脏的美学。它可能不仅是在一个施虐者的地下室里设定，而且就是在那里制作出来的。

《拯救地球》则是一个更令人陶醉的样本。兰斯莫斯的目光对人类丑陋面如此精确地敏感，却很少给我们如此可爱的东西去看。色彩浓郁饱和，当有什么东西吸引瑞恩的视线时——比如，一只蜜蜂落在野花上——影像便闪烁着近乎放射性的强度。这让人联想到赋予我们如此绚烂日落的化学烟雾；谁曾说过世界末日不会美丽？制作设计由詹姆斯·普赖斯负责，他和瑞恩对室内空间的处理极具颠覆性：泰迪的农舍，尽管散落着充满爱意、细节丰富的杂物，却变成了一个心理战区域，如同奥索立斯总部一样广阔如洞穴。作为一部绑架惊悚片，《拯救地球》对营造幽闭恐惧症兴趣寥寥，而米歇尔既非受害者，也非容易让人认同的角色。即使身陷桎梏，她与泰迪也处于令人不安的平等地位。

斯通和普莱蒙亦是如此。阴谋论失控的威胁在现在比二十年前更具尖锐、更少滑稽的刺痛感，而普莱蒙以一种异常集中的形式传递了这种毒液般的恶意。泰迪，面色红润、不修边幅，正如米歇尔苍白、光头一样，有着一种彬彬有礼的举止，掩盖了他不可预测的暴力倾向，很难想象有比普莱蒙更能理解这一矛盾的演员了。泰迪在施暴时可以有条不紊，比如他对米歇尔施加持续的电击；他也可能完全失控，踉跄地扑过餐桌，在致命的狂怒中袭击她。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将泰迪和米歇尔联系在一起，并使他们成为可怕的对手的，是他们对政治一种就事论事的愤世嫉俗。泰迪说，他经历了天下所有的立场——另类右翼、温和另类右翼、左派、马克思主义——然后决定永远摆脱标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所谓的行动主义，”他告诉米歇尔，“实际上都是伪装下的个人表现欲和品牌维护。”

《拯救地球》本身也是一次熟练的品牌维护实践——或许更像一个精心设计的兰斯莫斯产品，而非一次全力以赴的兰斯莫斯式胜利。但这已经绰绰有余。特雷西的对白，虽然缺少导演早期作品中断断续续的无逻辑台词，却有一种令人振奋的犀利；杰斯金·芬迪克斯配乐中的每一个视觉华彩和每一个威胁性的律动，都提升了斯通和普莱蒙之间炫技对决的强度。这部电影提供了一次非同寻常、令人愉悦的地狱之旅，因此，我猜想，它将避开最近另外两部挑衅性作品——卢卡·瓜达尼诺的《狩猎之后》和阿里·艾斯特的《埃丁顿》——所遭受的批评，那两部作品同样嘲笑了表演性政治，并被抨击为有毒的反动。值得注意的是，艾斯特是《拯救地球》的制片人之一，他曾在《埃丁顿》中启用斯通，饰演一个受自身黑暗阴谋论束缚的创伤幸存者。那是那部电影中众多糟糕选择之一；我很少见到像斯通这样水准的演员被如此明目张胆地浪费。可以肯定地说，兰斯莫斯绝不会。♦

来源：左右图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