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为“无声的存在”,聋人群体在社会上一向比较边缘化,很少为影视作品所关注。近期热映的电影《震耳欲聋》不仅将视线投向聋人群体,使得大众对其生存状况有了更多了解,同时更是深入探讨这一群体的权益保护问题,将反诈与维权两者很好地结合起来,兼具科普与法治意识,获得大众好
作为“无声的存在”,聋人群体在社会上一向比较边缘化,很少为影视作品所关注。近期热映的电影《震耳欲聋》不仅将视线投向聋人群体,使得大众对其生存状况有了更多了解,同时更是深入探讨这一群体的权益保护问题,将反诈与维权两者很好地结合起来,兼具科普与法治意识,获得大众好评。于无声处发声的《震耳欲聋》,既是题材的创新与突破,更是主创人员的价值担当,彰显了强烈的现实主义光辉。
《震耳欲聋》全景式展示了聋人群体的生存现状
从装聋作哑到震耳欲聋
作为一部关乎聋人题材的电影,《震耳欲聋》在主题表达上进行了深度开掘。聋人一直属于被忽视的群体,但正义力量在现实的触动和良心的回归下,最终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喊,聋人群体也通过法律获得自身权益的保护。这一闭环式结构正好表达了大众的期待,当然更体现了对公平正义的追求。
《震耳欲聋》全景式展示了聋人群体的生存现状。在玩具厂的住宅楼里,逼仄的生活空间,是他们生存现状的真实写照。但聋人群体依然有着正常人的生活诉求与欲望,想体会戴金镯子感觉的吴阿姨,想带大家一起理财致富却遭遇连环骗局,在愧疚中选择点火自焚。马叔想多赚点钱让自己能进一个好一点的养老院,却赔上了自己赖以为生的小卖部……因为被忽视乃至装聋作哑式的无视,聋人成为“被侮辱被损害”的一个群体。
但是,《震耳欲聋》很显然不是以记录的形式展现这一群体。启航集团通过高额回报来诈骗聋人群体的钱财和房产,之所以屡屡得手,就是因为老板金总有意利用CODA(聋人家庭的健听子女)身份,从而获得聋人群体的信任。这种群体间的伤害,往往是对当事人更大的伤害。激情辩护的律师,聋人群体的无声表达方式,终于使庭审“翻盘”,最终让人感受到震耳欲聋的呼声。这是正义的胜利,更是聋人群体得到的应有的关注。
影片在把握从装聋作哑到震耳欲聋的线性叙事中,有意让故事一波三折:上当受骗——觉醒维权——恫吓退缩——孤立无援——及时赶回——庭审胜利。尤其是律师在法庭上面临证人缺失的困境时,传统表现手法中的“最后一分钟营救法”尽管是在大众的预期之中,却也能让观众大呼过瘾。
不完美主角的完美逆袭
在《震耳欲聋》中,聋人群体最终维权成功,关键在于律师李淇。李淇作为男一号,同时也是公平正义的代言人,但影片却将其设置成不完美的角色,并让他在现实触动和内心煎熬下实现完美逆袭,从而更有现实深度。
李淇出生在一个聋人家庭,尽管自己身体很健康,但是这种原生家庭让他从小充满了极度的自卑感,一直渴望能够冲破这一阶层,成为社会的上层人物。影片开始亮相的李淇还只是一个灰色人物,油滑却还没有失去本色,只能借助地摊律师所来栖身。因此,他一方面对需要帮助的张小蕊宣称自己“一小时两千元”,另一方面却又不忘提醒左邻右舍不要买启航的理财。但是“弱肉强食”的现实使得他逐步扭曲,直至丧失本心和黑心的资本掌控者混在一起。
小人物渴望成功在《震耳欲聋》的李淇身上得到鲜明呈现:聋人家庭出身、年少的屈辱以及职场中的羞辱让他渴望成为有名望的大律师,渴望被人看得起,渴望有人能听见他“说话”。可他却只能用着玻璃盖松掉的冒牌金表,住在破破旧旧的简陋巷子里,坐在抽不上水的马桶上,低声下气地祈求每一个可以向上爬的机会。一次偶然为弱者提供法律援助取得成功,背后却是昧着良心的金钱交易,使得他搬进了梦寐以求的32楼,最终换来的却是合作伙伴的分道扬镳。尽管我们可以鄙薄李淇因为本心丧失带来的异化,但是这一“黑化”之旅也能引发人们的唏嘘,因为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可喜的是,《震耳欲聋》并没有让男一号一黑到底。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李淇终于觉醒了,决定为大家代言争取权益,并最终与骗子公司金总分道扬镳。当然,为聋人群体辩护并不会那么顺利。影片有意采用了“打怪兽闯关”式的表达方式。当聋人群体走投无路决定群体上诉维权时,却在黑势力的威逼下最终选择忍气吞声式地退缩。李淇在法庭上辩护时,却又面临关键证据的缺失。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惜自己入局以命相搏争取最后的胜利。就在观众松下一口气时,法庭却又认为缺少关键证人。这也使得人物逆袭之旅充满了变数和惊险。
有意思的是,在李淇的逆袭过程中,《震耳欲聋》有意采用了隐喻式的表达方式,那就是老马先后给他三张水浒人物卡:林冲、宋江、武松,极具象征含义。林冲,代表着少年时的他对欺负和辱骂一再忍让,宋江代表着初期的他博名利求招安,武松代表着后期的他觉醒后勇敢地为正义发声。
现实主义中的底层逻辑
《震耳欲聋》是一部为社会弱势群体代言的现实主义力作。它的深刻在于,并不是以简单的同情和怜悯来审视聋人群体,而是将其作为正常人来进行表达。聋人群体尽管存在生理缺陷,并被社会漠视,但他们有着正常人的情感表达。比如吴阿姨一直梦想戴上漂亮的金手镯,这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正常表达;马叔想多赚点钱,希望能够进入一个条件好点的养老院,因为他实在“不想一个人死去”;张小晨在妹妹张小蕊受到欺负时不惜以命相搏……在正常欲望表达面前,没有身份和地位的差异。正是这种真实诉求的表达,才真正使得底层逻辑得以成立。
正是对底层逻辑的充分尊重,才使得现实主义真正达到穿透社会直抵人心的效果。事实上,近些年不少边缘题材的电影都在自觉或者不自觉地体现这一逻辑。这一法则或许会引导后续类似电影的发展。
《我不是药神》表达的是一个神油店老板无意中发现商机从而成为仿制药“格列宁”独家代理商。一方面,程勇因为触犯了法律而不得不陷入牢狱;另一方面,很多病友却因为程勇的违法之举而得以延续生命。多方拉锯战带来的是对残酷现实的深度审视。癌症病友的生存状况由此得到重视,同时,影片促进了医疗制度、药品监管以及社会救助体系的更改,这就是现实主义的力度。
《送你一朵小红花》《向阳·花》也是这方面的代表作。《送你一朵小红花》关注的是两个勇敢面对癌症的家庭;《向阳·花》关注的是一群出狱之后的女子如何面对生活的艰辛与命运的嘲弄,最终逆风翻盘并重获新生的故事。有意思的是,《送你一朵小红花》和《震耳欲聋》还是相同的出品单位,体现了它们共同的偏好。它们既有现实主义的力度,又有人文关怀的温度,自然能够得到观众的认可。
来源:光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