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浴血和平》中国史诗片新标准

快播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03 04:44 1

摘要:陈凯歌在21世纪20年代投拍《志愿军》,以三部曲巨制全景讲述“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大历史,结构和视点是这次创作上的大难题。不过,一旦攻克难题,也就能脱颖而出、拍出新气象。

文/杨殳

作者介绍:小说家,民俗研究者,热衷收集古今中外各类药品说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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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歌在21世纪20年代投拍《志愿军》,以三部曲巨制全景讲述“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大历史,结构和视点是这次创作上的大难题。不过,一旦攻克难题,也就能脱颖而出、拍出新气象。

这套三部曲跨时三年,定下“雄兵出击”“存亡之战”与“浴血和平”三个主题,是以划分战争进程的方式为故事分段,宏观叙述推进的同时,在每个段落中构建各自的戏剧性。

最终,从出兵到停战,三个命题各自拆解,展示具有转折意义的决策、战役和谈判,铺开了一幅人物繁多、情节激荡的历史长卷。

近年来大多数新主流电影避不开的创作路数,是必须借助冒险片、警匪片、甚至武侠片、爱情片等商业类型范式来写人、叙事。但《志愿军》不太一样。因其叙事时间跨度大、结构复杂,对一般商业类型的借鉴更多在桥段和元素层面,而并非模式挪用。前两部,并未刻意追求“单元”的完整闭合,几条人物线也是一人未完,又起一人,交叉并进,在关键点写转折,却并不收线。这是借了长篇小说式的结构,悠悠然埋下多个线头,等到终局再一齐收束。

因此只有看完第三部《浴血和平》,全片的叙事和主题才得以彻底完成——也就能盖棺定论地说,《志愿军》三部曲作为肩负重述历史的战争史诗片,在观念表达和创作形式上实现了中国电影的一次“进化”。

这种“进化”得以实现,正在于三部《志愿军》在剧作结构与视点选择上有了突破性的成果。

《志愿军》三部曲塑造了一组有血有肉的普通官兵群像,他们在细微处的默默奉献,才构成了整场的抗美援朝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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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有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戎,即战争;祀,基本意思是祭祀、祭祖,延伸即指共同体之信仰。通俗地讲,祭祀英魂,不忘牺牲者所追求的是什么,就是信仰。

而《志愿军》三部曲并非如传统主旋律抽象地谈论信仰,而是尝试将这一大概念拆解,在不同故事线贯穿着对“选择”“代价”“牺牲”与“代价”等议题的讨论,并以戏剧逻辑将观念情节化。

比如,首长彭德怀谈论一代人作为“代价”,前线士兵谈论“是否值得”,宏观的国家大事和微观个体并置讨论,而后则并未简单粗暴地服从于前者。

正是基于这种立意拆解,宏大长卷中,布满了众多小人物的故事,整部作品将视点放在普通士兵、基层干事身上,其命运成为故事的首要线索。参谋李默尹与其儿女的三口“小家”,历史进程和亲情羁绊共同驱动他们的行为,于是观众跟随他们穿越火线,感受战争中的分离、团圆与生死两隔。

李家父女三人的悲欢离合,是贯穿三部《志愿军》的情绪锚点

这种讲故事策略,既是“保家卫国”传统议题在当代的变化,也呼应了当下国际政局的主流价值观。

过去的国产战争史诗类型,剧情每每聚焦在高层,战事成败、局势变化,戏剧压力落在战事双方运筹帷幄者的身上。到了《志愿军》这里,高层相当于卷轴背景,引导叙事节奏,而故事的情节重点及焦点,则落在普通前线将士身上,无论长途奔袭十四小时的三所里“最后一分钟营救”,还是临危受命苦熬十二个昼夜的铁原“倒计时坚守”,戏剧压力——也正是故事里的决定性时刻,落在一个个血肉之躯之上。正如李默尹有句台词:参谋,参而谋之——每个普通士兵对于这场战场,都是参而谋之。

《志愿军》三部曲故事里,其实暗含了几个抗美援朝作品的经典文本。首先是李默尹一家的故事,显然有《英雄儿女》的影子,其次是松骨峰一战,正是对经典报告文学《谁是最可爱的人》的全新演绎,而《浴血和平》中上甘岭一战与黄继光的段落,自然可以理解是对《上甘岭》的重述。

(图注:黄继光(右)刚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随即就上战场而牺牲,最终他留给家人,也就是留给后世中国人民的遗物,就是他誉满天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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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经典,可以发现,《志愿军》不仅是重述,更是革新。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讲述,重点在塑造典型英雄,赞歌式唤起受众同仇敌忾之情。而到了2020年代,《志愿军》则强调战争中人的处境,写不同个体的不同处境、不同选择,用细枝末节写透具体情感。在价值层面,则是强调“记住”。正如战损统计员的工作逻辑:牺牲需要证明,怎么证明?需要记录下每个人的番号、名字、相貌……一切可以证明“他或她”的信息。

三部曲的结尾,落在几十年后李晓寻找父亲遗骸,这是故事大立意所在,唤起的是银幕下我们对为国牺牲者的纪念和尊重。

《志愿军》里的各个角色,虽然身份都是“我方官兵”,然而每个人的选择都有复杂意味,绝非以往的符号化形象。

比如新兵杨三弟。第一部中他因不会开火箭筒保险而连累报务排战友们牺牲,第二部中做了战损统计员,最终章里鼓起勇气再上战场,这是成长故事;再如松骨峰战役离开战场的杨传玉,到第二部再煎熬不住,重上前线,是救赎故事;又如南洋华侨赵安南,这个老兵在前两部里饱经战事,是王牌司机,又是神枪手,但他在《浴血和平》里直言,为国尽忠一百趟,也该回家尽孝了——点到为止,颇具意味,这是温情故事。

坦克专家吴本正与王牌司机赵安南的人物故事线在《浴血和平》里再度交汇,又再度分叉,汇向了不同的命运

而武器专家吴本正与张家兄弟的故事贯穿了三部曲,最富人情味和戏剧性:战士张孝恒是吴本正的警卫员,为保护吴而牺牲,吴因此费尽心血要找到其弟张孝文,非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不可。吴最终找到了张孝文,再用心把他培养成了一个英雄的坦克车长,然而这里却有阴差阳错的一笔:吴本正要找的张孝文已经牺牲,他报恩的只是一个同名同姓者。

这条线收束在一场演讲上,活着的战斗英模张孝文道出真相,希望上级表彰时把自己的名字喊两遍,因为战功不只属于幸存者,也属于牺牲者。以往喜剧电影常见的“认错人”桥段灵活一变,成了令人流泪的悲剧。整段故事不仅动人,而且符合情理,又自然点题——

历史不只是集体记忆,也是个体记忆,个体生命有了意义,集体才有意义可谈。而个体记忆与意义,得基于普世人情。

黄继光英勇捐躯之前,心中所想的是母亲;林月明带病工作,念念不忘的是儿子;李晓因父兄之仇而对和谈抱有质疑。相比《谁是最可爱的人》中记者与吃雪裹腹的士兵谈论“祖国”及《英雄儿女》经典口号“为了胜利,向我开炮”,到了《浴血和平》,以相当笔墨关照私人情感,不能不说,是为进化。

林月明是停战谈判翻译组组长,她始终对和平抱有最大的期待,但是她也认识到,和平鸽终将染上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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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抗美援朝电影,侧重局部表现战争实况,而《志愿军》则是贯穿了这一战的由头到尾。第三部题为“浴血和平”,顾名思义拍的是和平终战。

而“和平”的代价和意义,也都寄托在了一个个的基层官兵身上,其中最完整的,当属孙醒的故事线。

松骨峰一战,全连打到只剩七人。孙醒目睹战友惨死,患了创伤失忆症,丢了身份,但却成了敢打敢拼的“失忆战神”,啃下一块又一块硬骨头。其后因报告文学讲连队故事,记忆苏醒,带着复仇心战得更勇。而到了停战谈判阶段,他追击美军军官至非军事中立区,对方越界闯入,孙醒选择放下枪,谴责敌人的非正义侵略——这是更高阶的“醒来”,理性战胜仇恨。

就在他转身离去时,背后遭冷枪。命运急转,非常突然。

两位我方士官的无辜牺牲,阐释了为什么“和平”总是“浴血”的

另一场戏与之呼应,中立区的谈判代表住所遭夜袭,中立区军事警察姚庆祥遵守国际公约,选择不拔枪,结果迎面遭潜伏伪装的南朝鲜特工刺杀。和平将至,却因表达和平立场而死,孙与姚,两个“西线无战事”式的结局,令人叹惋,引发义愤,但却是对“和平不易”最具反思的象征。比起其他牺牲者,他俩的死亡承担了更复杂的表达,是对谈判线反复描摹的“带血和平鸽”之概念的具象表达。

停战已成定局之时,电影给出一场直白明喻,无知顽童冲入中立区,踏过持枪警戒的中立区“分界线”。虚惊一场后,林月明感叹,也许和平是个不懂边界的小孩,终将走到你面前。然而,无论电影或现实,历史或当下,懵懂孩童似的和平,显然只是理想,因为现实永远是成年人。和平只能在辩证中维系,而武力也许是追求和平“最坏但必要”的手段。

《浴血和平》尾声,平行展现了停战倒计时之时中国兵与美国兵的喜悦。活着的欣喜与回家的渴望,不分国度,没有边界。与一众猛煽对立情绪的“打仗片”相比,这表达反战的一笔,尤其值得肯定,也足以惹人深思。

当兵,不是为了打仗。过太平日子才是普世追求。《志愿军》三部曲“祭祀”的牺牲者、幸存者、有名者、无名者,为后世和平付出了代价,而后世就应当更加珍视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编辑/徐元

排版/八子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来源:梦回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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