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汝今欲研无上菩提，真发明性，应当直心，酬我所问。十方如来，同一道故，出离生死，皆以直心；心言直故，如是乃至终始地位，中间永无诸委曲相。”——《楞严经》
“汝今欲研无上菩提，真发明性，应当直心，酬我所问。十方如来，同一道故，出离生死，皆以直心；心言直故，如是乃至终始地位，中间永无诸委曲相。”——《楞严经》
在电影中，每个人看到的都只有自己。
《破·地狱》这部电影从一个落魄的中年人切入，一刀就划开了一个少有人关注、却又不可或缺的行业——殡葬业。
生带来老，老带来病，病带来死，死带来生。生老病死就像花开花落，但很多人对死亡的关注就像对落花的投射一样——不到那个份上万万不至于。
要不是疫情让男主的婚庆生意一落千丈，他也不会从婚庆转行到殡葬。红白都是喜事，但对他来说，最开始不过都只是一件能赚钱的事。
可这钱赚着赚着，他开始走心，也带领身为观众的我们，走了一遭人间和地狱。
“婚礼和葬礼没什么不同，都是一场秀。”
死去的人究竟去了哪里？活着的人不得而知。
各种说法层出不穷，还活着的人只希望已经死去的人可以“过”得好一点。
“破地狱”是香港地区的一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即喃呒师（法师）持剑打破地狱之门（瓦片），引导亡魂冲破九幽地狱（火盆），解脱超生。
电影顾问梁俊师傅
死去的人有没有罪，甚至到底下没下地狱，活着的人怎么会知道呢？
生者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做了这些事，破了亡者的地狱，也破了生者自己“心里过意不去”这个地狱。
可生者的地狱，远不止如此。
在生老病死中，只有“死”属于亡者。但死亡留下的阴影，仍然属于生者。
而生者要破的不光是死人的地狱，而是自己的地狱。
每一个活人，都有很多地狱。
①生者的地狱
一位妈妈失去了心爱的孩子，她寻遍红磡只遇到一个对她说真话“金丝楠木有钱也买不到”的人，也只遇到这么一个不把她当成疯子的人。
她守着儿子的尸体半年，尸体的味道硬是把一个专业人士直接熏跑。
身为母亲的她，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等到科技发达，让儿子起死回生”吗？
难道她自己不清楚，这一切根本就不现实吗？
可是，她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未来某一天，儿子可能会复活。
如果没有这个理由，电影中一直形单影只的这位妈妈还能坚持多久？恐怕不会太久。
文哥在和道生说这件事的时候，甚至讲到了自己的老伴儿。
即便他提到了“死者的自由”，他自己也不见得比那位单亲妈妈自由。
让死者去，或不去，生者的地狱也一直在那里。
电影里每一个来找道生的生者，都请他为死者破地狱。
每一个死者，都对应着很多还活着的人。
每一个活人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狱，要破。
②穷人的地狱
电影最开始，就交代了道生带着厚厚一沓账单转行的背景。
甚至在他第一次跟明叔学习之后，还浓墨重彩完整交代了他用了好几遍洗手液去洗掉手上的味道。
死人的味道能洗掉，穷人的味道却洗不掉。
电影《寄生虫》曾用很多对话、人物动作去强化“穷人的味道”这个点。
这个味道不来自食物的材质、衣服的原料等外界物品的加持，而是来自内心的被桎梏。
很难说“没钱”和“没选择”谁先出现，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
然一旦这个举步维艰的局面在一个人心里形成定势，甚至是唯一走势时，“穷人的味道”也随之出现。
或许，那叫“绝望”。
③时间/年龄的地狱
“还有很多时间”对于一些人来说是希望，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就不是。
“没多少时间”对于不同的人而言，也会产生不同的感觉。
比如电影中那位被很多人看成颠婆的单亲妈妈，她看起来还很年轻，也就意味着她还要守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很多年。
再比如文哥，身为一个父亲，他对一儿一女的各种感觉、亏欠、因缘纠缠，从他们出生那天起就已经开始了。
再比如道生，五十多岁的他没结婚，不是因为不爱，也不是因为没有，而是因为不敢。
怕着怕着，怕到孩子来了他也会第一时间不想要。
有人因为时间悄然流逝而困苦；有人因为时间所剩不多而困苦；有人因为时间充满未知而困苦……人心的力量如此之大，无形的时间也能成为一座地狱的实体墙。
④身份的地狱
电影中每个人都有很多身份，不同的身份对应不同的地狱。
女主是爸爸的女儿、哥哥的妹妹、医院里为数不多的女性救护员、同事医生的情人，也是街坊挂念和关心的人。
她困在了几乎每一个身份中：
身为女儿，她是女性，喃呒传男不传女；身为妹妹，她更敬重爸爸和这个职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得到一切的哥哥，为了自己的家庭放弃一切；身为救护员，她忙着救人的时候也要应对别人的质疑；身为情人，你情我愿的事，她却在大街上、在爸爸面前，被对方的老婆甩了个大嘴巴；身为街坊，她千叮咛万嘱咐后，也只能亲自帮莲姐收尸……并不是只有女性才会有身份的地狱，身为哥哥，那个看起来什么都有又什么都做不了主，甚至连做自己的主都不能够的哥哥，又何尝不是困在儿子、哥哥、爸爸、丈夫、继承人等一个又一个地狱中呢？
⑤性别的地狱
喃呒传男不传女——被传的和不被传的，同时有了一个看似不同实则相同的地狱。
文玥的嫂子信奉天主教，志斌为了给儿子加学分，偷偷也加入了天主教。
被知道后，志斌夹在原生家庭带来的儿子、哥哥身份和自己小家庭带来的丈夫、爸爸身份中间，左右为难。
从来没有一个困境是独立、绝对的存在，都是相对而言。
困在女性性别中的文玥，和困在男性性别中的志斌，孰是孰非？
还有电影中隐晦表达的女同性恋。
爱，一旦着了性别的相，也可以成为一种地狱。
⑥他人的地狱
《破·地狱》最震撼的场景，莫过于电影最后道生力排众议，让文玥为父亲破地狱。
在这一场戏中，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受着他人的牵制、在乎或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做着看似属于自己的选择。
每个人被困在由自己和别人打造的地狱中，同时又不断建造、加固着别人的地狱。
⑦心中的地狱
何等为五？
一者、日夜受罪，以至劫数，无时间绝，故称无间。
二者、一人亦满，多人亦满，故称无间。
三者、……从年竟劫，数那由他，苦楚相连，更无间断，故称无间。
四者、不问男子女人，羌胡夷狄，老幼贵贱，或龙或神，或天或鬼，罪行业感，悉同受之，故称无间。
五者、若堕此狱，从初入时，至百千劫，一日一夜，万死万生，求一念间暂住不得，除非业尽，方得受生，以此连绵，故称无间。
——《地藏经》
无时无刻、众众和合、苦难不断变换又不曾间断、无人幸免、业尽之日方是受生之时。
地狱无处不在，但它也可以随时消失。
就像六道可以在瞬间轮回，天堂和地狱就在你的心中，也在你的脚下。
此时此刻，你在看向哪里？又将迈向何处？
来源：光影渐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