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有影展”的上海多么美好

快播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6-11 07:14 4

摘要:放眼全国的艺术电影市场,拥有最丰富的放映资源和最庞大的观众群体的城市,除开北京,便是上海了。不同于北京中国电影资料馆一家独领风骚的情况,上海的日常放映丰富多元,这一生态,是靠多家机构、多位影展策展人在默契之中共同努力维持的。

放眼全国的艺术电影市场,拥有最丰富的放映资源和最庞大的观众群体的城市,除开北京,便是上海了。不同于北京中国电影资料馆一家独领风骚的情况,上海的日常放映丰富多元,这一生态,是靠多家机构、多位影展策展人在默契之中共同努力维持的。

6月的上海是影迷们的狂欢节。上艺联主办的比利时影展刚刚结束,全国经典影片巡展“时光之镜”正在包括上海在内的21个城市火热进行中,之后第27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即将拉开帷幕。

今年上半年,上海日常艺术影展的秩序和节奏逐步回归正轨,艺术电影的生命力在这座城市蓬勃生长。这般盛况,正是策展人101描绘过的“周周有影展”的景象。101十年来一直为上海艺术电影联盟策划和筹办影展,他策的展,无论是片目选择还是落地执行,对于国内同行们都堪称教科书式的模范,在上海影展观众心中更是积累起了相当的口碑和人气。

俄罗斯电影大师展

2020年8月,年初因疫情延期的“俄罗斯电影大师展”第一季,在情况趋于平稳、影院重新营业之后重启,虽然从天山4厅换到了大得多的影城1厅,但极具吸引力的片单,再加之隔座观影规定对票量的限制——笔者的亲身体验是,那段时间任何影展刚一开票便被饥饿的影迷们一扫而空。

在101的豆瓣日记中,他将15年到20年这五年称为上海日常影展“从无到有”的“拓荒苦旅”;自20年这一次空前成功的策展之后,101和上艺联的“大师展”宇宙便开始势不可挡地扩张,片源从西班牙、意大利、英国、法国、德国、奥地利、比利时,到芬兰和丹麦再到波兰和匈牙利,一路延伸到中东的土耳其、伊朗、以色列、亚洲的泰国、日本,甚至触达了大洋彼岸的阿根廷和墨西哥,将世界艺术电影的版图浓缩在上海经年累月的日常放映之中。

丹麦电影大师展

墨西哥电影大师展

101格外低调,似乎很少有观众线下见过他——据说他几乎不参加自己策的展。然而影迷们对他却十分熟悉和喜爱,因为除了每次用于预告和回顾的公众号推文、播客之外,101和观众们建立联系和沟通的方式,就是通过影展本身。这是一个策展人的职业操守:通过一次次成功举办的影展,一部部精心挑选、排列和落地放映的影片,观众与策展人建立了互相的信任,以至于不再需要“营销”——只要是101策的展,影迷们都会奔走相告、自发捧场。

101没有因此而安于保守安全的策展,而是利用这份号召力,见缝插针地引进国内外最新修复的冷门经典,或是不为人知的电影遗珠,其中有许多在放映之前都处于豆瓣无人评分的状态,比利时影展中阿克曼的《1960年代一个布鲁塞尔少女的肖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尽管排期非常紧张,放映前一天中午才开票,但这一场依然火爆售罄,上千位观众坐满了整个影城1厅,一起观看这部在香特尔·阿克曼的作品序列里常常为人忽略的1990年代电视电影的最新2K修复版。虽然101总体更倾向于放映经典作者和经典影片,片单极少涉及21世纪的影片(阿根廷影展中的卢奎西亚·马特尔和潘佩罗小组是少数例外),但他的“拓荒”的确为上海日常影展如今的绿洲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比利时电影展阿克曼的《1960年代一个布鲁塞尔少女的肖像》

在101之后,各家策展机构接踵而至,各有特色与侧重:上海电影节将一部分经典和新片挪至日常放映中,每年的“日本新片展”已成年末固定节目;上海电影博物馆每年会推出一次大展,有时以国别地区为主题,有时聚焦于重点影人,如21年的成濑巳喜男和今年的德菲因·塞里格;上海电影资料馆的“海上青年影展”则汇聚了一批青年导演的作品。

在上海多个豪华地段坐拥高端影院的百老汇集团,同样有自己的策展团队,尤其是其旗下专为艺术电影打造的MOVIE MOVIE影院22年在前滩太古里开业之后,也加入了上海的日常影展阵容之中,策划了如达内兄弟电影回顾展、香港经典影片展等影展,还有被沙丹盛赞的、在全国多地巡回放映的“沟口健儿×田中绢代联合展映”,虽然一直没能盼来上海站,但最近“时光之镜”影展片单中也选择了田中绢代的《月升中天》。

像百老汇MOVIE MOVIE这样有自家影院、策展放映一体化的在上海是少数(北京则有中国电影资料馆的小西天放映厅),多数策展机构都要更为机动地和不同的影院合作。因此,除了影展的内容、片目,影迷们最为熟悉且关心的,大概就是电影院了。

在有过承办影展经历的一众影院中,不乏一些存在感不亚于影展和策展人的“熟面孔”。例如,坐落于新华路160号的SHO上海影城,二楼可容纳千余人的杜比巨幕厅声画效果十足气派,堪称是上海日常影展最为理想的“主战场”。影迷们总说,影城什么都好,就是电影票不能寄存(如果你觉得这是个奇怪的要求,可以统计一下身边影迷抢票搭子的迟到率)。

在MOVIE MOVIE影院举行的达内兄弟电影回顾展

同样作为出镜率极高的影展常客,位于南京路步行街附近的大光明电影院这座上海历史最悠久的电影院,剧院厅分为两层楼,座位数量比影城1厅还要多几百个,但有不少座位的观影角度不甚理想,比如二楼最末排则因位置太高而被戏称为“山顶座”,第一排虽同银幕距离正合适,但矮个子可千万别坐,否则会被栏杆挡去半个银幕;下到一楼,若是坐太前就得仰着头看,坐太后就会被二楼平台挡去银幕上沿。话是这么说,但要是坐对了位置,观影体验也非常不错,就是得和经验老到的影迷们比拼抢票的手速。

上海影城和大光明由于其场地足够大、能提供更多座位,频繁地被选为日常影展的承办地(101还会贴心地让影展片目的画幅尽量匹配两个场地不同的银幕比例),在上海电影节里更是承担着类似于欧洲电影节中“电影宫”式主场的职责。影迷们虽然挑剔,但影展这么多场看下来,大概还是对它们深有感情:谁会不记得大光明一进门的香水味和昏黄灯光,或者影城1厅一眼望不到头的红色地毯?

同大光明距离不远的和平影都,作为上海第一家商业化运营的IMAX影院,经历了《阿凡达》的高光时刻,如今虽然风头已过,但也仍然偶尔在日常影展中继续发光发热:21年“法国大师展”中,雅克·里维特的巨作《出局:禁止接触》正是在这里放映,长达13小时的篇幅被分为八个部分,让几百位观众在来福士广场流连了两天之久,上午看完一个半小时,中午吃些东西,聊一聊电影里的情节,再回去继续看,循环往复直到晚上,回家睡一觉第二天再来——这样绝无仅有的、如同“追剧”般的体验可谓十分难忘。

被分成8个部分的《出局:禁止接触》在和平影都放映

如果把上海电影节也算上的话,那么参与的影院就不胜枚举了。不妨特别提及几家偶尔客串的“影剧院”,虽然平时以各种舞台戏剧现场为主业,但偶尔支起幕布放放电影也可以:南京西路附近扎堆在一众电影节影院之中的美琪大戏院和艺海剧院,以及徐汇长宁这一块的天山剧院和新添的宛平剧院。如果说天山剧院以严苛到夸张的安检而声名不佳,那么美琪艺海两姐妹最受人欢迎的便是那些设计精美的票根,只有“all in”——购买影展全部场次——的观众可以提前领取一整套,否则就得在该场次放映当天提前一小时就开始大排长龙,和大光明街对面国际大饭店总是大排长龙的蝴蝶酥一样,印证着上海人爱排队的刻板印象。

说到收集物料,这可以说是所有粉丝文化的共通痴迷,影迷们也不例外。目前,绝大多数上海日常影展都有策展方或电影院提供的场刊、票根等周边可以凭票兑换。虽然免费,可惜总是限量,以至于你会惊讶地看到,许多观众们不等片尾字幕放映结束就冲出影厅奔向大堂争抢下一场的物料——跑慢了还真就抢不到了。不过,并非所有物料都是香饽饽,几年前大光明刚刚开始自制票根时,就被影迷嫌弃太丑,好在大光明还真就听劝,接下来几次就直接聘请影迷们来制作。“官方周边”差强人意不要紧,影迷兼小卡片爱好者们还会自主设计、众筹制作“无料”,带去影展现场四处发放。这些以迷影为依托的小小收藏癖,同展映片单的“正餐”一道,构成了上海影展文化的独特风景。

“以迷影为依托的小小收藏癖,同展映片单的‘正餐’一道,构成了上海影展文化的独特风景。”

这同时也提醒了我们,在日常影展或电影节那些好看的片单和票房数字的官方性背后,还存在着这些民间的、草根的、亚文化的一面,相比于策展、放映和观影这些直观可见的机制本身,它们更为隐秘,但也因此更加紧密地将上海的影迷群体连接在一起。人们顶着相互眼熟的头像和ID,群聚在一个个群名里写着上影节、影展等关键词的微信群聊中,讨论影展排片和观影计划,从做互相的“抢票搭子”开始,建立起熟人的关系网乃至长久的友谊。他们不仅是一种文化的消费者,而且本身也创造了一种全新的、野生的文化,一个充满活力的社群:除了自印物料周边,我们还能看到影迷们自发整理上影节不同影院的空调温度、周边饭店统计的共享文档,自发维护影院的观影礼仪、抵制扰乱二手票市场价格的黄牛——目前全国影展通用的二手票交易小程序,都是由一些有技术、时间和热情的影迷自己开发和维护的。

迷影在社交平台分享的上影节影院地图

有时候,我会感叹这是一种因祸得福:正是因为艺术电影的放映机会尚没有日本或欧洲那么丰富,才会让任何一场来之不易的放映都能团结起这么多观众。而更多时候,我禁不住会畅想:在放映厅里目之所及的那众多年轻的面孔(而不像欧洲或日本那样,艺术院线经常充斥着老年人)中,有多少已经受到了影展文化的长久熏陶,有多少是初来乍到、刚刚启蒙,又有多少正在或将要进入电影行业,踏上策展、电影批评甚至创作的道路,为迷影文化贡献一己之热爱,让它可以持续光影浮城。

来源:米西说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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