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觉醒的表象——《出走的决心》

快播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6-02 10:19 5

摘要:2020年,56岁的苏敏驾驶着一辆白色大众轿车离开了她的家乡河南。她途经秦岭隧道,穿越云南的山路,将自己的旅行记录分享到了社交媒体上。镜头里的她笑容灿烂,背景是连绵的山脉和陌生的城市。这幅画面曾让许多人动容。一个中年女性抛开家庭,独自上路,这种情节本身就充满了

今天聊聊中国电影《出走的决心》。

片名Like A Rolling Stone (2024),别名婚姻往事 / 亲爱的妈妈。

2020年,56岁的苏敏驾驶着一辆白色大众轿车离开了她的家乡河南。她途经秦岭隧道,穿越云南的山路,将自己的旅行记录分享到了社交媒体上。镜头里的她笑容灿烂,背景是连绵的山脉和陌生的城市。这幅画面曾让许多人动容。一个中年女性抛开家庭,独自上路,这种情节本身就充满了浪漫色彩。

然而,电影《出走的决心》并不是一部公路片。导演尹丽川将焦点放在了苏敏出走之前的三十年。影片中的李红,由咏梅饰演,她的生活仿佛被困在狭小的房间里。原本计划的旅行一次次被推迟,从四川的同学会到疫情结束,再到“等孙子上幼儿园”,然后是“等女儿找到新工作”。

每个不幸的家庭都有它独特的不幸,而导演尹丽川将中国女性可能经历的各种不幸压缩在李红的生活中。丈夫的冷暴力、女儿的情感绑架、父亲的重男轻女、社会的规训压迫……这些元素每一个都可以深入挖掘,但导演却将它们堆砌在一起,像是一张“苦难清单”。

电影中的李红丈夫孙大勇被塑造成了一个“温和的恶人”,他不家暴、不酗酒,但却整天瘫在沙发上,把所有家务都推给妻子,理所当然地认为妻子应当承担这一切,并顺口贬低她“连个汤都熬不好”。这种刻画看似避免了极端,却显得更为刻意。

导演的目的很明确:电影的焦点不在于“如何出走”,而是“为何出走”。影片通过细节的堆砌,呈现了李红不断被侵蚀的人生。

不过,影片的局限性也显而易见。为了加剧冲突,导演将苏敏丈夫的暴力行为削弱成了冷暴力,使得所有矛盾都集中在李红身上。虽然在现实中,苏敏的丈夫曾有暴力行为,但导演选择淡化这一点,而是放大了日常生活中的压抑感。为何如此处理?因为冷暴力能让观众更容易代入,制造对立感。

电影最尖锐的批评在三代女性的关系中显现出来。1980年代,李红因为父亲的一句“女娃读什么大学”被迫辍学;而到了2020年代,她已经是外婆了,却又被女儿要求:“妈,你再帮我带一年孩子。”小雪看似是现代的独立女性,痛恨父亲的专横,支持母亲离婚,却在自己失业后,理直气壮地要求母亲继续当免费的保姆。当李红终于怒吼道“我和你一样需要生活”时,小雪愣住了。她从未意识到,自己也在剥削母亲。

导演使用了“春秋笔法”,将所有的矛盾和不幸集中到一个人身上,这种处理方法虽然加强了戏剧性,但也简化了现实中的复杂困境。这样做暴露了创作者的投机心理,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而是一个符号化的“压迫者”。当孙大勇催促妻子做饭时,他敲击厨房玻璃;当他把烟灰弹在桌子上时,银幕外的观众早已被引导到既定的立场。这不仅不是对现实的真实呈现,反而是在制造一个靶子。

鲁迅曾在1923年提问:“娜拉出走以后怎么办?”一个世纪后,《出走的决心》似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电影宣传时,高举着“女性觉醒”的旗帜,但剥开这层外衣,核心却不过是老套的爽文套路。受苦的母亲突然觉醒,毫不犹豫地抛开一切,潇洒地上路。这种叙事风格,和短视频平台上那些“逆袭剧本”相似,只是将“屌丝逆袭”替换成了“中年女性出逃”。

值得注意的是,电影的商业算计。苏敏的真实旅行充满了经济压力,她为了赚取路费做直播带货,被网友骂为“炒作”,还和女儿一起还贷款、买车。但电影却只留下了那些公路美景和社交媒体上的点赞,忽略了经济压力和家庭裂痕。这样的选择性美化,更像是为了让观众得到一碗心灵鸡汤,而不是在致敬原型。毕竟,承认“出走需要钱,需要狠心,可能会遭遇众叛亲离”等现实问题,远不如拍出“放开油门,奔向自由”的画面更具治愈感。

在片尾,小雪突然醒悟,主动开始照顾孩子,这种强行的和解更加暴露了创作者的胆怯。他们既想消费女性的苦难,又不敢真正挑战传统的家庭结构。最终,所谓的“觉醒”变成了安全区域内的行为艺术。谁不想去享受生活、放飞自我呢?这和性别无关,谁不喜欢消费呢?

实际上,影片的核心问题并不是性别矛盾,而是阶级矛盾。导演故意将矛盾转移到家庭内斗上,煽动群众间的内部分裂,却忽视了更根本的社会问题。导演将李红的困境归结为性别压迫,却对更残酷的阶级现实视而不见。1980年代,李红因贫困辍学;到了2020年代,她凭借三十年积蓄才买得起一辆二手车。这些本可以揭示底层女性的生存困境的细节,却被匆匆带过,转而将矛头指向“父权制”。这种简化既幼稚又危险,可能误导观众。现实中,更多的女性像李红一样被困在流水线、外卖站、育儿嫂等底层岗位上。她们并非不想“出走”,而是根本没有能力走。房贷、学费、老人医药费如同铁链,将她们牢牢束缚。当导演让李红面对雪山张开双臂时,那些在城中村出租屋里艰难挣扎的女人们,却成了被遗忘的背景。

如果导演拍成一部公路片,用正面的事例去表现,我或许会欣赏,但现在这种直接的攻击手法让我感到反感。《出走的决心》最令人不适的是,它将结构性矛盾转化为情绪消费。导演深知现代年轻人面对的痛点,诸如原生家庭创伤、职场歧视、育儿压力等,于是李红的故事成为了一个容纳各种情绪的容器,观众可以将自己的不满投射其中。然而,这种愤怒是廉价的。影片回避了真正的权力结构,转而将矛盾放大至家庭冲突中。母女之间的争执、妻子与丈夫之间的冷战,这些私人领域的矛盾被放大成社会议题,而真正的剥削者却消失在了视野之外。当观众为李红的“觉醒”而鼓掌时,或许该问问自己,是什么让“996”成为常态?是谁让教育、医疗、住房等变成沉重的负担?又是谁在不断压低家政工人的工资?

将这些问题简化为“性别战争”,无异于对癌症患者只贴上创可贴。当小雪指责母亲“自私”时,镜头没有呈现她自己作为互联网从业者的996日常;当李红最终驾车离开时,影片避开了中老年女性再就业的艰难。这种片面的叙事本质上与“女性要对自己好一点”的消费主义话术相似。它提供了情绪的释放,却拒绝面对真正的社会问题。

更讽刺的是,电影本身正在复制它所批判的逻辑。通过全女性制作团队的营销噱头、社交媒体上的话题营销、以及咏梅“影后级演技”的宣传,影片利用女权概念吸引观众,却忘了苏敏在直播间卖货时的尴尬笑容。想要通过消费女性苦难来赚钱的人,坏;而如此赤裸裸地“割韭菜”的人,蠢。

电影的结尾,李红在公路上大笑的画面看似完美无缺,实际上却充满了虚假。这种“自由”的画面揭示了创作者的傲慢。他们以为女性只需要一场随时可以出发的旅行,却看不见,成千上万的李红正被困在更复杂的困境中。

电影在消费女性苦难的同时,巧妙地转移了社会矛盾的焦点。

来源:妙看影视一点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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