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贾樟柯说“人需要某种无情”,这一观点,既是他对艺术创作的哲学思考,也是其电影美学的核心表达。这种“无情”并非冷漠或疏离,而是一种在时代洪流中保持清醒、在情感与理性之间寻找平衡的创作态度,体现了艺术家对社会变迁的深刻洞察与批判性反思。
贾樟柯说“人需要某种无情”,这一观点,既是他对艺术创作的哲学思考,也是其电影美学的核心表达。这种“无情”并非冷漠或疏离,而是一种在时代洪流中保持清醒、在情感与理性之间寻找平衡的创作态度,体现了艺术家对社会变迁的深刻洞察与批判性反思。
一、作为艺术家的“无情”:与共情保持距离
在贾樟柯的电影中,“无情”首先表现为一种观察者视角的抽离。
他通过镜头语言与叙事策略,刻意与角色和观众的情感共鸣保持距离,以此更冷静地记录时代的真实样态。例如,《风流一代》通过拼接《任逍遥》《三峡好人》《江湖儿女》三个时代的素材,以“从密到疏”的时空逻辑,展现了不同历史阶段的人际关系与社会结构变化。贾樟柯用全景镜头、静帧与升格剪辑等手法,将个人故事置于宏大的时代背景下,使观众不得不直面历史进程中个体的渺小与命运的不可抗力。
这种抽离并非冷漠,而是通过“显微镜式”的审视,捕捉被情感遮蔽的“刺点”,揭示社会变迁的深层肌理。
二、作为个体的“无情”:生存困境中的决断与尊严
贾樟柯的“无情”亦指向个体在时代裹挟下的生存策略。
在《三峡好人》中,韩三明与沈红面对婚姻破裂、故土消逝的困境,选择以隐忍与决断维护尊严。韩三明为赎回妻子甘愿下矿挖煤,沈红主动结束无爱的婚姻,这些看似“无情”的选择实则是底层人物在重压下对自身命运的掌控。贾樟柯将这种“无情”与“好人”的良知并置,强调在江湖般的现实世界中,唯有通过清醒的自我坚守,才能抵御时代对个体的异化。
这种矛盾性在《山河故人》中进一步深化:沈涛面对亲人离散、故土沦落的孤独,仍以“魔鬼的步伐”在雪中独舞,展现出一种近乎悲壮的生存韧性。
三、作为历史记录的“无情”:对时代变迁的冷峻凝视
贾樟柯的“无情”还体现为对历史进程的忠实记录与批判性反思。
他拒绝以浪漫化或道德化的滤镜美化现实,而是通过“静物”符号(如《三峡好人》中的烟酒糖茶、水位线)与纪实影像,呈现社会转型的创伤。例如,《山河故人》中反复出现的黄河冰裂、钥匙、饺子等符号,既象征传统纽带的断裂,也暗示个体在现代化进程中的精神漂泊。
这种记录并非旁观,而是以近乎人类学的方式,将社会变迁的残酷性与诗意性并置,迫使观众直面“山河已逝,故人不在”的现代性困境。
四、“无情”的悖论:人文关怀的另一种表达
贾樟柯的“无情”最终服务于对人性与时代的深切关怀。
在《地球最后的导演》中,他通过荒诞的“非遗传承人”设定,戏谑地反思电影艺术的未来,却在结尾选择播放《火车进站》,回归电影诞生时的纯粹感动。这一选择揭示了他对艺术本质的坚守:即使面对消亡的威胁,仍要以“无情”的姿态保留对人文价值的信仰。
这种矛盾性恰是贾樟柯的独特之处——他以冷峻的镜头语言包裹炽热的情感,以“无情”的表象传递对小人物的悲悯,正如《山河故人》结尾的独舞,既是孤独的个体叙事,也是对抗时代遗忘的集体宣言。
贾樟柯所说的“无情”,本质上是艺术家在历史洪流中保持清醒的生存智慧。它既是对现实的冷峻解剖,也是对人性温存的隐秘守护。这种张力贯穿其创作始终,使其电影成为一面镜子,既映照出时代的裂痕,也折射出个体在绝境中闪烁的尊严之光。
正如他所言:“在无情之中,似乎又有一种不屑于再重复表达的旧情,在这些时代的证据之中,包含着无需多言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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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一品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