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个电影很多人应该没什么兴趣,目前国内票房还不到1000万,最后很可能成为迪士尼公主系列第一部票房不超过1000万的电影。
写在前面
今晚写迪士尼新片——
《白雪公主》
一.
白雪公主可以不白吗?
这个电影很多人应该没什么兴趣,目前国内票房还不到1000万,最后很可能成为迪士尼公主系列第一部票房不超过1000万的电影。
但哪怕你对这个片子毫无兴趣,它铺天盖地的争议你应该都有所耳闻——
最大的争议,莫过于选角,白雪公主的饰演者Rachel Zegler是位拉丁裔深色皮肤,与原作中肤白如雪的白雪公主大相径庭。而且这位饰演者曾对原版动画提出激烈的批评,认为原作在女性议题上观念陈旧。
至此,《白雪公主》真人版电影被大量喜欢原作的粉丝批判。主演后来又因其他争议言论(有关美国大选、巴以冲突等),让电影雪上加霜使遭到相关立场人士抵制,以至于在IMDb开出2.0的超低分。
其他无关于电影本体的言论纷争不在影评的讨论范畴内,但我们今晚这篇文只回答和电影本身有关的两个争议——这个选角有问题吗?电影到底怎么养?
首先得说,整个电影非常糟糕,我不推荐任何人去看,以及我对女主演也并无好感,因为在这个电影以及她的表演面前,女主演当初对原版白雪公主的批评是很露怯的。
即使那个传统版本有各种时代决定的局限性,但在这个无聊又自我矛盾的版本面前依旧是一个完整、充沛、言之有物的故事。(我们后面再详写)
不过,对于选角和白雪公主到底应该是什么肤色,我们和大家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我认为这对于这个电影的好坏其实完全不重要,也没什么好不理解的,这种选角是它的诞生地好莱坞于当下的一种必然产物——在美国,对待白雪公主的认知,和我们完全不同。
对我们来说是一种美好的童年幻想,一个经典的爱情故事,因为我们习惯于生活在单一肤色组成的国家,不会去考虑这件事情。但对于大洋彼岸来说,一个多元肤色的国家里,白雪公主毫无疑问是很多年前“无意”中的白人中心主义叙事。
很简单,在原作中,白雪公主的形象被明确描绘为,皮肤似雪、洁白、高贵,是她的母亲希望她美丽,并且认为白色是最美——这样的形象严格来说就是以白人外貌作为美的唯一参照。
而反派王后对着魔镜问出的“谁是世界上最美的人”,这一情节用当下目光来看则更像是女性关于美的雌竞,且答案依旧是,白的人最美。
这不仅是百年前那个时代的审美取向,更是一种白人中心主义的传统价值呈现,而那个时代有那个时代的局限性,如若在多样文化背景的当下,依旧将故事放置在这一陈旧的文化框架里,也明显是不合适的。
所以,迪士尼很难也不可能在当今的美国去继续这种美的参照,因为那意味着惹怒占据绝对观众比例的非白人族裔,改成少数族裔会惹怒白人以及全世界热爱这个 IP 的观众。
其实,对待这个 IP 其实最好的处理就是让它停留在那个有局限性,但拥有古典爱情氛围的时代里,但迪士尼偏要改真人。
于是,《白雪公主》作出的改编有,白雪公主不再白,魔镜评判美的标准变成了内在美,以及男主不再是王子而是一位平民。
迪士尼试图通过这些改编,想让这一片子在市场上覆盖所有的族裔和各式群体。然而,片子在剧情上存在严重缺陷,想要取悦所有观众的那种贪婪,导致这些改编像是一种刻意的包装。
现在这一选择与其说对经典作出了更符合当下社会现实的修正,不如说是迪士尼创作能力下降,不舍得放下这个IP后的一次投机。
迪士尼既想延续经典品牌,又想抓住现代观众,在这一试图取悦两端的投机策略下,最终呈现出来的既非进步也非守旧,而是导向了一种非常尴尬的折中主义,还是连故事都没讲好的那种。
我们也可以借着这种折中主义,来说说片子问题在哪。
二.
电影本身的问题
首先,是主题定位混乱。
片子试图将故事塑造成一个现代政治寓言。要素有,夺权的王后,被杀的国王,民间的起义人士,还有白雪公主这一正统遗孤。
片子试图赋予白雪公主更多的自主与领导力,她的成长目标是找到国王,扳倒王后,让王国恢复往日荣光,建设一个美好乌托邦。
然而,这位公主从头到尾付出的行动只有,在男主作为小偷被王后抓时,她出来动嘴皮子求情,在七个小矮人吵架时,她动嘴皮子说你们是好朋友不该吵架,在最终和王后对峙时,她动嘴皮子对拥护王后的侍卫说,还记得以前充满生机充满希望的王国吗。
她不断重复说着善良、正义,让剧情变得极其“说教”化,毫无情感共鸣。
片子加入了这些权力斗争元素,却又想展现经典童话的浪漫奇幻。在冰冷城堡之外,有个仿若世外桃源的魔法森林,片子用了大量笔墨刻画七个小矮人在里面劳作、互动的日常,以及超多可爱小动物们帮白雪公主寻找庇护、传递温暖。
这样的视觉效果本应唤起观众对童话中那份温馨情怀的感动,但片子一下子想让人感受梦幻温情,又突然想让人感受政治冲突,使得故事调性摇摆不定。结果,童话的浪漫没有,政治寓意的内涵也没有。
在剧情结构上,则是几乎完全搬用了原作。
影片从白雪公主幼时失去母亲、父王再娶的悲情开端,到继母因妒忌而命猎人取她性命,再到她在森林中遇见小矮人并最终被真爱之吻唤醒,每一个主要情节都严格遵循了原作的套路。
然而,关键情节之间的衔接被处理得非常粗糙。比如公主是怎么意识到自己喜欢上男主了呢,是在卫兵追杀她时,男主帮她挡了一箭(但这时候她意识不到),她和小矮人聊天时还否认她和男主关系好,直到小矮人提示说,男主帮忙挡箭了诶。公主就突然意识到两个人之间是爱情,接着她和男主就开始唱起了歌,甚至差点就亲起来了。
还有公主吃毒苹果而沉睡的情节,王后扮作老奶奶找到公主,把苹果给她,让她吃的理由是,苹果的美好会让人想起国王的精神,老奶奶说着“吃吧,为了你的父亲”,并一再催促快点吃。公主就这样马上吃了,然后沉睡了。
虽然,原作中公主也轻易相信了陌生人给的毒苹果,但在童话故事中,许多情节并非旨在讲述现实中可能发生的事件,而是用来传达某种理想化的理念。童话里公主吃下毒苹果的情节,更像是一种梦幻式的象征。但在真人电影里,如果没有合理解释为何一个懂得防范的女孩会如此轻易地接受陌生人的食物(而且以如此站不住脚的理由),那就是逻辑漏洞。
整部电影的起承转合就像这样生硬,且靠音乐去强行推动。使得本就烂熟于心的剧情显得更无聊,观众更难构筑起持续的情感投入。
最后再聊聊片子的女性叙事。
在原作中,白雪公主是一位纯真无助的受害者,失去母亲、被继母迫害,仰赖猎人、小矮人、王子的拯救,一直被限定在“等待男性救赎”的形象里。
真人版电影里,表面上的她,像是变成了一个积极追求变革、试图扭转王国命运的“领导者”。但是,她是没有实际行动作为支撑的。比如,面对王后的压迫,她并未制定策略来反抗。在逃脱追杀时,她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保护自己。
电影里,看似弱化了王子救公主的英雄救美情节,实际上,最终公主依旧是被男人吻醒。只是这个男人变成了一个平民,还是个靠偷窃为生的平民。
如果真的要传递女性的独立精神,公主的觉醒为什么不是靠自我认知的成长呢?
以及,在对反派的塑造上,王后的形象是彻底的恶,没有任何更为复杂的性格面向。
她靠貌美夺取国王信任,搜刮民脂民膏,心狠手辣铲除异己,沉浸于权力地位。这太熟悉了,妥妥的妲己叙事,竟然也就这样出现在标榜新女性的真人版《白雪公主》里。
如果说白雪公主这一角色用所谓的“女性自主”在女性叙事中做了个前进的假动作,那么王后这一角色又因简单化的恶女形象成了女性叙事的一个粗暴倒退。
迪士尼用一部公主电影再次证明,“既要又要”是行不通的——既想用经典IP收割情怀,又想塞进“女性觉醒”的标签,结果陷入了“哪个群体都不想失去,但每个群体都觉得被背叛”的困境。
如果经典童话注定难以跨越时空与当代价值对齐,最好的结果,还是把白雪公主的故事留在那个时代吧。
音乐/配图/《白雪公主》来源:3号厅检票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