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朋友马治权说:“好事都是难事”!我导演陕北民歌《东方红》《想起我的男人背地里哭》影片时,正值陕北大雪封山的寒冬。
西安电影制片厂导演何志铭
我朋友马治权说:“好事都是难事”!我导演陕北民歌《东方红》《想起我的男人背地里哭》影片时,正值陕北大雪封山的寒冬。
《想起我的男人背地里哭》取景地,距离延安市偏远的延长县城90公里处,要翻越五座大山,再走九十公里,位于险峻黄河与汹涌延河的交汇处两河口,当地人称那里为“天尽头”。
《想起我的男人背地里哭》拍摄时,吃老乡做的饭(只能是收集的雨水饮用),当地人叫窖水。拍摄任务紧迫,出发时未能等到孙儿出生,“人生人,怕死人”更不知,母子是否平安。
临近拍摄《想起我的男人背地里哭》场景过半的夜晚,突然传来,男孙诞生喜讯,我那相濡以沫妻子,激动的双目放光。我长舒胸中郁结之气,笑着笑着,便因极度疲惫,栽倒在土炕上昏睡过去。
多年的血糖居高不下,拍摄英子耕地一场戏时,我突然头晕目眩,瘫软在地,瞬间大汗浸透衣衫,瘫坐田埂上呕吐不止,涕泪横流。只能用黑布裹头看监视画面,边吐边用脚扒土掩埋秽物,这般苦楚实非笔墨所能形容。
拍摄雨夜时抽取窖水泼洒,为保护摄影机包裹打伞遮挡,水流在寒风中瞬间成冰。棉裤溅湿后冻成硬甲,走动时哗啦作响,如鱼鳞碰撞。
收工时已是凌晨四点,和衣而眠不过两、三个时辰,晨起看见院中晾衣绳上,昨夜湿透的戏服,早已冻成直挺挺的冰板。拍完《想起我的男人背地里哭》后,转向西边靖边县,在死羊湾拍摄三娃遇难的重头戏。
在靖边拍完不敢停,剧组辗转数百公里,车轮飞转,司机轮换,驾驶不停歇连夜赶路,终于在深夜抵达黄河古渡木头峪镇,拍摄另一部陕北民歌影片《东方红》。
拍摄《东方红》虽然距离佳县县城仅二十里,全组人员男女都分挤在土炕上,住在旧窑洞,蹲得老乡旱厕。
日间拍摄的枣林夜景显得生硬,只得深夜再次补拍。
漆黑得黄河滩上,夜里想要找到白天那棵特定的枣树,谈何容易!剧组人马打着手电,四散寻觅,终于在几里外寻得。我深一脚浅一脚奔去,枣树刺枝丫迎面抽来,耳垂被刺伤后感染化脓,裤管也被刮出无数破洞。
第二天拍日出,凌晨五点登山,已错过最佳的拍摄时机。
次日再提前至四点出发,凛冽寒风中,我们裹紧棉衣缩着脖子,像企鹅般伫立在陕晋大峡谷。
当朝阳跃出东方天际的刹那间,那种庄严神圣,恍若当年李有源目睹日出,创作陕北民歌《东方红》的壮美时刻。
饰演英子的演员刘春风感叹:“打娘胎出来,就没背过这么多柴火!”
歌手李政飞调侃:“脸都晒脱皮了,得找剧组要毁容赔偿。”
回首这段艰苦岁月,幸得长孙降生,作家狄马兄观看两部影片后打趣:“你这孙子,何不就叫东方红?”呜呼!个中甘苦,皆成笑谈。
狄马与何志铭
人常说:“世有三苦,打铁、搬船、磨豆腐,哪知道四苦呀?我的我,还有最苦不过上剧组。”
来源:河鸣经典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