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坏情绪」被看见

快播影视 内地电影 2024-12-23 10:55 4

摘要:纪录片《是坏情绪啊,没关系》(以下简称《坏情绪》)第六集,独自在上海打拼、居住在逼仄的单间的男孩辛克莱,因为无尽的工作堆积了太多情绪,「我好像停不下来了,当我停下来又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停下来。」

作为B站首部聚焦心理情绪的医疗类纪录片,《坏情绪》通过对恐惧、哀伤、躁动、厌恶、迷茫、焦虑六个情绪的展现,来呈现当今社会普遍存在的心理健康问题。

作者 | 赵铭(上海)

纪录片《是坏情绪啊,没关系》(以下简称《坏情绪》)第六集,独自在上海打拼、居住在逼仄的单间的男孩辛克莱,因为无尽的工作堆积了太多情绪,「我好像停不下来了,当我停下来又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停下来。」

辛克莱是《坏情绪》的主人公之一,也是许多个被情绪问题所「困住」的年轻人缩影。作为B站首部聚焦心理情绪的医疗类纪录片,通过对恐惧、哀伤、躁动、厌恶、迷茫、焦虑六个情绪的展现,《坏情绪》呈现了当今社会普遍存在的心理健康问题。

2023年,B站纪录片发布会提出「恒星计划」,与国内外各类专业机构合作,制作专业性、深度性的纪实内容,上海精神卫生中心正是「恒星计划」合作的机构之一。这一次,上海精神卫生中心成为《坏情绪》的指导单位,希望祛除人们对精神疾病的病耻感。片中大量拍摄在这里完成,纪录片也借助心理咨询师的角色提供专业而科学的解读。

作为《坏情绪》的制作团队,呦呦映画制片人张晗曾是《生门》主创之一,总导演李勇则是《风味人间》第二、三季总导演。但即便对这个富有经验的制作团队来说,从影像呈现方式、征集调研人员到分集方式,这次具有私密性的主题探索仍然遇到了很多前所未有的困难。

「被看到」是《坏情绪》的选题出发点,以治愈和温暖为底色,通过一个个人物经历的展开,和一个个细节的铺陈,制片人刘璐希望通过共鸣来连接观众和拍摄对象,产生情感上的共振。

1.「被看见」

《是坏情绪啊,没关系》在B站内部的推进情况异常顺利。当刘璐提出「关照情绪问题」的主题时,大家在交流中意识到,身边或多或少都有被情绪问题困扰的朋友——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真问题。

为了再次确认选题的可成立性,确保其与年轻用户切肤相关,刘璐特意向能量加油站的同事确认。这是一个B站专门为社区用户设置的倾诉树洞,同事告诉她,能量加油站每天线上的问询量非常大。

实际上,精神问题的讨论在大众层面早已不再罕见。在社交媒体上,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甚至有时候像一种流行词一样被传播。但这些精神问题究竟意味着什么,并没有被清晰的看到和理解。

「被看到」成了这个选题的核心。刘璐和团队希望大众能关注起来心理健康问题。但同时,她很清楚,不做单纯的科普内容。「人文主义」是她做纪录片的坚持,治愈、温度会是整个纪录片的主题。

上海精神卫生中心是《坏情绪》的指导单位,也是B站「恒星计划」合作的机构之一。2023年,B站纪录片发布会上提出了「恒星计划」,B站与国内外各类专业机构合作,挖掘纪录片领域多元化创新题材,打造以专业性、深度性为核心的优质纪录片内容。

近两年来,上海精神卫生中心在年轻群体中树立了全新的品牌形象,以另一种科学和权威的方式诠释着「精神状态」,也肩负着向外传达心理健康科普的工作。通过《坏情绪》,他们希望传达的是消除大众对于精神疾病的病耻感。

「共情能力」成为刘璐选择制作团队的一个重要因素。「内心细腻、能共情这些拍摄对象,做出来的东西才能有温度。」同时,这中间也存在着难度,项目本身关于情绪,但情绪又难以捉摸,这考验着制作团队讲故事的能力。

此次的承制团队呦呦影画,制片人张晗曾是《生门》主创之一,总导演李勇是《舌尖上的中国》第2季导演、《风味人间》第2、3季总导演。这也是李勇第一次和B站合作,在第一次听到这个选题时,他也同样产生了很强的创作兴趣。在当今的社会压力下,许多人都被情绪问题困扰着,这是一个大众且现实题材的选题。也是一次难得的与年轻人对接、接触新题材的机会。

但与此同时,这些群体往往因为病耻感,会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情绪。李勇坦承,在此之前没有看过太多针对情绪的、私密性很强的纪录片,大家又往往会误解甚至妖魔化精神疾病,这种题材的特殊性,也为创作带来更多难题。

团队曾经就影像呈现方式有过反复讨论:专家曾经建议用演员的方式进行场景重现,也想过参考国外类似真人秀访谈的方式,把心理咨询师作为主角,对患者进行记录。最终,B站决定仍然采用实拍的纪实手法。

于是在影片中,出现了十几个年轻人被情绪问题和疾病困扰的故事。这些故事的背后,是制作团队前期大量的蹲守和调研。

李勇说,这是他从业二十年来所经历的找拍摄对象最难的纪录片。团队在上海精卫中心立了广告牌,分几个阶段分别蹲守了七到十天。每天有几千个人进出医院,团队看到「面相比较和蔼」的就诊者都会硬着头皮去打招呼,询问了几百人,但绝大多数就诊者都会拒绝。最终,通过这种方式,只留下了三个拍摄对象的故事。

更多的人选来自于B站能量加油站,这也是社区特殊性所带来的。在这个年轻人聚集的社区,许多人都有表达自己、向外界倾诉的欲望。在发布征集通知后,B站收到了1000多封投递。

但推进拍摄依然是困难的:首先,要确定他们是否真的有很强的拍摄意愿、并对被拍摄后产生的可能影响有清晰认知;在本人确认之后,其监护人以及家属是否愿意、甚至参与,也同样重要。在很多情况下,拍摄团队不仅不能被其家人理解,还会被恶意揣测。而故事要向前推动,孩子本身的说服是最大的推动力。

「雯雯」是团队拍摄的第一个故事。这个还在上初中的女孩儿有强烈的厌食症,同时也是B站的一名UP主。她通过B站能量加油参与征集后,又说服父母参与了拍摄,最终有了第四集的一个完整大故事。

2.确定感

在主题落地的过程中,如何把一个长期存在的精神状态具化为一个个故事,李勇表示,这首先要求拍摄对象有足够的表达能力,能将自己的感受清晰表达;其次,在拍摄期间,也需要其有更多动态行动,让现实事件成为线索。刘璐补充了一个标准:这些拍摄对象的病情不能太严重,「否则没办法对他们说出『没关系』这样轻飘飘的话。」

由于题材的特殊性,整个纪录片团队也经历了从巨大的不确定到确定的过程。刘璐表示,「招募的时候太难了,大家的配合度非常低。当时一度很迷茫,不知道项目要到哪里去。」直到今年五月,团队依然在招募新的拍摄对象。

直到进行到几个有起承转合的小故事时,刘璐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到推进下去的希望。

如今回忆起来,这些确定感都来自于一些小细节:比如第四集「厌」的片尾,男孩逸晨在医生和音乐的帮助下,状态好转。拍摄的时候已经到了春天,他站在阳台上,喃喃道「樱花开了」,妈妈用很稀松平常的口吻回答道,「是啊,春天花会开」,刘璐看完很触动,在她看来,这种细节是有力量的。

「片子是靠细节支撑起来的。故事是前提,细节是打动人的关键。」刘璐说。每个人的具体经历可能各不相同,但大体的人生阶段是类似的,情绪是共通的,总能在其中找到自己感同身受的点。

细节让人产生共鸣,而共鸣的产生在刘璐眼中「项目成了」的依据。「让观众知道,我们都经历过类似的大起大落,也遇到过相似的阶段。」

以第五集「惑」中李白的故事为例,在最初看到关于这位北漂艺术家的调研报告之后,刘璐曾经一度对这个故事与大众的连接点感到困惑。直到导演组传回了李白回到家乡、与父母相处的片段,她开始切实感受到一种具有普遍性的状态。

「一个接近四十岁,但事业、婚姻状态都没有稳定的北漂,在回家面对父母对自己的期许时,双方心照不宣的沉默,会是很多人的共同经历」,刘璐说,「而当父亲说出「如果你没有工作的话就回家呗」这样的话时,对所有北漂的年轻人都是一种心灵慰藉。」

除了收集故事和细节,《坏情绪》另一个不确定来自于主题的落地。按照什么方式划分每一集的主题,在这件事上,团队也经历了多次反复。

在项目发起最初,团队确立的共识就是聚焦情绪,每一集划分为不同的情绪成为理所当然的方法。然而随着拍摄工作的推进,大家意识到,很少有人的状态能被一种情绪加以概括。团队还曾讨论按照精神疾病的科室或是疾病名称来划分,但这又走向了「科普」的风格,偏离了最初的设想。

最终,《坏情绪》还是回到了以不同的情绪为每一集的线索,区别在于,「虽然情绪是复杂的,但通过找一个最大的切面,即拍摄对象所外化出的最显著的情绪作为入口,再去往更深处探究。」

此外,「情绪」作为一种抽象的主题,如何在不暴露拍摄对象病情发作时具有生理刺激的画面、保证观看舒适度的同时,通过视听语言更具象化、形象化地传递出来,也是导演组需要面对的问题。

最终,每个拍摄对象的个人表达成为了最重要的抓手。「因为这些主人公在经历过痛苦之后,会反反复复咀嚼、琢磨这些痛苦。此时的语言表述,就会非常精准。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会在看到每集片头的大量旁白时,会留下『说出我的心声』的弹幕。」

3.深度链接

从创作状态上,《坏情绪》也让整个团队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投入。

客观上,选题的复杂性要求平台和制作团队必须高频交流,保持紧密的协作互通,及时对齐各方面的想法。作为制片人,刘璐此前也做过《中国救护》这样医疗类纪录片,这类纪录片往往有一定的创作模式可循,如每一集确定主题后在其中填充案例。但《坏情绪》是一次全新的创作,不仅无先例可循、需要从头摸索,还要随时应对突发情况,「最大的挑战就是每天要快速做出很多决策」。

而对于每天驻守在现场的导演组来说,这种投入度更加深。在纪录片领域,有一个特质是,很多项目往往因为个人化的链接变得更加出色。

为了更好地拍摄,李勇说,制作团队从云南搬家到上海,剪辑期间又搬回北京,期间,还去了哈尔滨、吉林、福建、河南、四川、山西等拍摄对象所在的家乡。

在现场,他们与拍摄对象成为了朋友,能更有代入感地体会他们的处境。「我们有一个朴素的愿望,就是希望他们好,能摆脱痛苦」,导演们也会与拍摄对象共同交流自己的经历与认知,让双方的信任关系更加深厚。即便在拍摄结束后,导演组依然和拍摄对象们有着紧密的联络。

《坏情绪》的每一集片头都有一只黑色的小猫,刘璐提到,小黑猫是整个创作团队的化身。在剪辑期间,大家时常面对拍摄素材,对拍摄对象产生深深的共情,但又因无法提供帮助而感到无力、甚至大哭。于是在片中,在雯雯独自坐在床边沉默的时刻,在李磊坐在家里痛哭的时刻,这只小猫都适时地出现在他们身边,成为安静的陪伴者,为他们递上一只小鱼干。

作为创作者,李勇没有野心、骄傲和自负,去妄图一部纪录片能为拍摄对象带来多大帮助,「我们只是作为影像工作者,短暂地经过了他们漫长的痛苦,陪着他们走了一段路。」

相反,他用「洗礼」来形容这次的创作历程。从理念上,这个主题帮助创作者们前所未有地关照自己的精神世界、情绪和生活状态,更清晰的了解自己。而团队成员之间,也因为这次创作,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入沟通和了解。「我们以前不会聊自己的痛苦,自己的家庭这些私密的事情,但这个片子给了我们一个理由和出口。」

对刘璐来说,更大的收获来自于与用户们产生的共振。作为B站年轻的创作者,从《奇食记》、《中国救护》再到《坏情绪》以及即将上线的《两岸家书》,离年轻人更近、更真实地捕捉大众情绪和社会情绪,制作具有人文关怀的作品,是她想要去完成的。

纪录片上线后,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观看了弹幕和评论。第一集拍摄对象李悠扬妈妈的故事展开之后,一位用户留言道:「我感觉妈妈还是打心眼里喜欢文学,或许那个时刻她需要一句说的真好,可惜即使被赞美,那个几十年前的小女孩也感觉不到了——这是创伤的代际遗传。」

这些用户端的反馈异常温暖,让刘璐感到触动,「我经常一边看一边哭,甚至不是因为片子本身,而是因为大家留下的弹幕和评论。」

对于主创来说,虽然《坏情绪》聚焦在情绪问题上,但他们希望把温暖作为基调,将每个故事的结局,停留在留有希望的

来源:新声P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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