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你的存在需要用“有用性”来证明,当记忆和情感都能被量化为价值,人,与工具又有何异?
一台会吐垃圾的吸尘器,能有多可怕?
答案是:它不可怕,却足以让你看清这个世界的残酷——
当你的存在需要用“有用性”来证明,当记忆和情感都能被量化为价值,人,与工具又有何异?
泰国电影《有用的鬼》,就是这样一部“反套路”的惊悚片。
它没有鬼屋惊魂,没有血腥尖叫,却凭借一个“
亡妻变吸尘器
”的荒诞设定,
一举拿下第78届戛纳电影节影评人周单元大奖,让导演林金伟携首作入围金摄影机奖。
它的爆冷,恰恰印证了一个事实:
最刺骨的恐怖,从来都不是超自然的鬼怪,而是现实世界里,那些被我们默许的规则。
荣誉: 第78届戛纳电影节影评人周单元大奖、金摄影机奖(导演首作奖)提名
影片的核心设定,从一开始就颠覆了所有认知:
鬼魂的存在,依赖于生者的记忆。
这个设定,看似是奇幻元素,实则是一把剖开社会肌理的手术刀。
它告诉我们:任何一种“存在”,都需要一个“见证者”。
而当这个“见证者”被剥夺了记忆的权利,所谓的“存在”,不过是一句空谈。
故事的起点,是年轻人马奇的一场日常烦恼——
街区改造带来的灰尘,让他不得不买一台新吸尘器。
可这台吸尘器却处处“反常”:夜晚发出怪响,白天吸进去的垃圾,深夜会全部吐出来。
修理工的解释,让荒诞照进现实:吸尘器里附着的,是当地电器厂死于职业病的工人鬼魂。
他们带着对“工作”的执念,留在机器里,继续完成着未竟的“使命”。
电器厂老板苏曼对此的态度,堪称资本逻辑的完美注脚:
只要设备没有“质量问题”,只要还能赚钱,工人的鬼魂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故障”。
她不会停产,不会召回,更不会为那些逝去的生命负责。
直到苏曼的儿媳,也就是马奇因尘肺病去世的妻子娜特,也以吸尘器的形态“回归”,
这场关于“有用性”的审判,才真正拉开序幕。
马奇对娜特的爱,是超越形态的——
他不在乎爱人是一个人,还是一台机器。
但在这个只认“有用”的世界里,这份纯粹的情感,却成了娜特的“原罪”。
为了留在马奇身边,为了被这个世界“接纳”,
娜特主动选择了“被驯化”。
她开始协助苏曼与政府,清理那些因怨恨阻碍生产的“问题鬼魂”。
而清理的方式,比任何驱魔仪式都更显凛冽:
不是消灭鬼魂,而是清除生者的记忆。
当最后一个记得陶克的工人,被强制送去接受电击休克治疗,
当他脑海中关于陶克的记忆被彻底清空,那个曾因工厂漠视生命而抗议的鬼魂,便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没有血光,没有哭喊,只有洁白房间里的冰冷手术,和一个生命被彻底抹去的寂静。
这,就是这部电影最极致的暴力。
更让人脊背发凉的,是娜特的转变。
她开始用“稳定”“效率”这样的词汇说服马奇,开始将“有用”视为存在的唯一标准。
她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少了爱人的温度;
她的行为依然围绕着马奇,却多了工具的属性。
她不再是那个被马奇深爱的娜特,而是成了资本与制度的“帮凶”,成了一个“有用的鬼”。
马奇的觉醒,来得猝不及防。
他终于明白,自己拼命守护的,不是爱人的灵魂,而是一个被系统一步步剥夺人性,最终沦为工具的躯壳。
他想反抗,却发现自己早已身处一个巨大的牢笼:
当“清理”成为美德,当“遗忘”成为秩序,当“有用”成为唯一的通行证,任何反抗,都显得苍白无力。
影片的演员,用克制的表演,将这份荒诞与悲凉演绎到了极致。
黛薇卡·霍内没有实体出镜,却用声线的变化,完美呈现了娜特从“爱人”到“工具”的蜕变——
从最初的温柔缱绻,到后来的理性冰冷,每一个音调的转变,都是灵魂被吞噬的痕迹。
威思露·和蓝则将马奇的情感层次,刻画得入木三分。
从重逢爱人的狂喜,到对爱人转变的纵容,再到最终觉醒后的痛苦与无力,
他的表演,让观众在荒诞的设定中,感受到了最真实的共情。
观影提示:
影片无传统恐怖元素,但对资本异化人性、记忆被强制清除的情节刻画,具有极强的心理压迫感。
适合喜欢深度社会寓言、对人性与制度有思考的观众。
《有用的鬼》最深刻的地方,不在于它讲了一个人鬼恋的故事,
而在于它借“鬼”的命运,拷问着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存状态。
当社会开始用“有用”和“无用”来划分一切,当记忆可以被随意清除,当情感可以被量化为价值,
我们与那些被附着在机器里的鬼魂,又有什么区别?
那些被定义为“无用”的记忆,那些不能转化为利益的情感,那些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他们的存在,难道就不值得被尊重吗?
导演林金伟没有给出答案,却抛出了一个值得所有人深思的问题:
当“有用”成为唯一的通行证,我们该如何守护自己的人性?
它不会让你尖叫,却会让你在看完之后,反复追问自己:我们正在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又在默许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的模样?
来源:星级影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