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没做任何宣传,连个预告片都没剪,上映时影院却坐了三分之二的人。
文 |有风
编辑 |有风
山西导演郭旭锋拍了部电影,叫《隐者山河》。
没做任何宣传,连个预告片都没剪,上映时影院却坐了三分之二的人。
这片子讲的是作曲家陈其钢,拍了整整七年,跑了好几个国家,用“归隐”“肖像”六个乐章,把一个音乐人的精神世界拆解开给人看。
要不是这电影,我差点忘了陈其钢是谁。
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刘欢和莎拉·布莱曼唱的《我和你》,就是他写的。
那旋律一出来,全世界都安静了,空灵得像从云里飘下来的。
谁能想到呢?写出那样旋律的人,会在58岁这年,一头扎进浙江丽水的深山里。
他住的黄泥岭村,土屋土墙,屋里一张80公分的单人床,旁边堆着乐谱,桌上常年放着吸氧机。
每天早上起来,他就踩着露水在山间转,喂喂邻居家的猫,跟村口大爷唠两句。
这反差也太大了,往前倒十年,他还是那个在国际舞台上“叱咤风云”的人。
1984年去法国留学,成了音乐大师梅西安的关门弟子。
在国外待了30多年,拿过法国“交响音乐大奖”,被授了“文学与艺术骑士勋章”。
张艺谋拍《归来》《山楂树之恋》,都指名要他写配乐,金马奖也拿过。
按说该在聚光灯下接着风光吧?他偏不。
2012年,他儿子陈雨黎在瑞士出车祸走了。
才29岁,也是搞音乐的,前途正好。
这事儿之后,陈其钢像是被抽走了半条命。
三年后,他直接把家搬到了黄泥岭。
村里人一开始都纳闷,这老头穿件布衣,剃个光头,看着跟普通退休工人没两样,咋天天在屋里叮叮咚咚弹琴?后来才知道,他是来“归隐”的。
不是躲清静,是想换个活法。
在山里待久了,他倒活出了“忙闲颠倒”的意思。
以前在巴黎,日程表排到下个月,不是开会就是演出。
现在呢?早上起来侍弄院子里的菜,下午晒着太阳改乐谱,晚上跟妻子黎耘一起做饭。
法国春节那天,电影里拍了个镜头,他系着围裙在厨房煎牛排,黎耘在旁边弹钢琴,锅里的油滋滋响,琴键声混着肉香,比交响乐还动人。
但你要说他真“闲”了,也不全是。
他在村里办了个“躬耕书院”,免费教年轻作曲家写东西。
学生来了,他不教乐理,先让人家“找自己的声音”。
有回一个学生拿曲子给他看,写得挺华丽,他直接说,“你这是抄的吧?把别人的东西扒拉扒拉,算什么创作?”
现在多少搞艺术的,忙着迎合市场,追流量,早就忘了自己为啥拿起笔。
陈其钢偏不,他总说,“艺术就是个性化表达,真正的文化创作没有‘我们’,只有‘我’。”
这话听着愣,细想挺对。
莫扎特写《安魂曲》,贝多芬写《命运》,哪个不是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搁在乐谱里?
他自己就是这么干的,写《我和你》的时候,导演组想要“大气磅礴”的,他偏写得空灵简单。
人家说“不像奥运主题曲”,他回,“奥运是全人类的事,干嘛非要喊口号?”
结果呢?全世界都记住了那句“我和你,心连心”。
后来给《山楂树之恋》写配乐,不用复杂编曲,一把小提琴拉到底,愣是把那种青涩又遗憾的劲儿拉进了观众心里。
“艺术只有我”,抗癌七年,他在病床上给年轻人留了条“独木桥”
命运好像总爱跟他开玩笑,刚在山里安稳没几年,68岁那年,他查出癌症。
切了肺,化疗掉光了头发,每天得吸着氧才能喘气。
按理说该歇着了吧?他倒好,病床上还在改乐谱。
护士进来换药,看他趴在床上拿笔写,劝他,“陈老师,歇会儿吧。”
他头也不抬,“歇啥?灵感不等病好。”
去年他出了本自传,叫《悲喜同源》。
72岁的人,带病写了一年多。
里面有句话我记得特清楚,“人生不过大梦一场,悲喜同源,速朽的化为尘埃,不朽的会在历史长河里发光。”
这话听着有点悲凉,但你看他做的事,一点不丧。
躬耕书院的学生说,陈老师上课总带着胃药。
去年评职称那阵,有个学生为了凑论文成果,连续半个月住办公室,他知道了,拎着一兜包子过去,坐旁边陪着改。
“别硬扛,”他说,“我知道难,但你得记住,写东西不是为了评职称,是为了对得起自己。”
他对学生上心,对自己更“狠”。
抗癌这七年,他写了三部交响乐,一部歌剧。
有回吸氧机坏了,他憋得难受,就让黎耘把手机打开,放他以前写的曲子。
听着听着,他突然坐起来,“这段旋律不对,得改。”
黎耘拦不住,只好扶着他到书桌前,看他哆哆嗦嗦写了三行谱子,才肯躺下。
本来想,他这辈子经历这么多事,丧子、抗癌、归隐,总该有点“看透了”的消极吧?
但电影里有个镜头,他站在书院的露台上,看着远处的山,突然哼起《梦团圆》的调子。
那是他写给儿子的歌,“留连忘返,愿远去的亲人梦里团圆”。
哼着哼着,他笑了,眼角有泪,嘴角却扬着。
现在的《隐者山河》,就像他哼的那首歌,没有大道理,全是实实在在的人生。
零宣发,没推广,观众却愿意买票进山,大概是因为在他身上,大家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样子,不管世界多吵,守住自己心里的那点光。
音乐最动人的地方,往往藏在最安静的时刻。
陈其钢这辈子,就是用自己活明白了一个理,艺术这东西,不靠喊,不靠捧,靠的是把自己揉碎了,再一点点拼起来。
拼出来的,可能不完美,但一定是“自己的”。
这样的生命,才能在艺术里真正活下来。
来源:有风来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