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片子不仅救了场,还在青龙奖上横扫六项大奖,连那个平时不怎么夸人的卫报都给了高分。
今天是第3164天硬核不断更分享
中产阶级的吃人游戏
2025年,韩国电影圈传出个大新闻。
不是哪部片子票房炸了,而是整个行业差点崩盘。
资方撤退,影院倒闭,人才都被流媒体吸干,
连金性洙和张在现这种级别的大导都喊着要完蛋。
就在这片哀嚎声里,朴赞郁带着他的新片、杀回来了。
无可奈何
这片子不仅救了场,还在青龙奖上横扫六项大奖,连那个平时不怎么夸人的卫报都给了高分。
你看,即便在最坏的时代,大师还是大师,一出手就是王炸。
故事的主角叫柳万秀,李秉宪演的。
这哥们前半生就是典型的韩国梦模板:
在一家造纸大厂干了25年,拿过年度最佳造纸人的奖杯,
家里住着自己精心改造的美式大别墅,老婆孙艺珍温柔漂亮,儿女双全,还有两条狗。
这就是中产阶级的天花板,体面,精致,稳得一塌糊涂。
然后,天塌了。
公司被美资收购,为了降本增效,那个最佳造纸人柳万秀,直接被扫地出门。
你以为这是个励志片,讲大叔如何东山再起?
错。
这是一部惊悚的黑色喜剧。
失业一年多,柳万秀那点遣散费早烧光了。
老婆美莉开始做兼职,孩子的补习班停了,连家里的狗都送走了。
最后,老婆提议卖房。这房子不是普通的砖头水泥,这是柳万秀小时候住过又买回来的祖宅,是他阶级身份的最后底裤。
卖了房,就等于承认自己从那个精致的中产阶级掉下去了。柳万秀死都不同意。
这时候,一个邪恶又荒诞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炸开。
既然工作岗位就那么几个,竞争者又那么多,那如果把竞争者都干掉,这坑位不就是我的了吗?
于是,这位拥有本科学历、技术精湛的造纸专家,变成了一个猎杀同行的连环杀手。
他像搞项目管理一样,发假招聘广告收集简历,筛选出那些比他强、比他有竞争力的同行,然后制定计划,一个个上门收割。
中产阶级的同类互害你可能会觉得这剧情离谱。
为了个工作至于杀人吗?
朴赞郁厉害就厉害在这里。
他没把柳万秀塑造成一个天生的恶棍,而是一个被逼到墙角的普通人。
柳万秀杀人不是因为恨,是因为恐惧。
恐惧什么?恐惧阶层滑落。
那种从中产跌落到底层的失重感,比杀人还让他难受。
他杀的第一个人,具范模,李星民演的。
这人简直就是柳万秀的翻版,也是个失业的造纸专家,家里一团糟,老婆还出轨。
柳万秀看着他,就像照镜子。他甚至动了恻隐之心,想放过这个倒霉蛋。
但生存资源是有限的。
在那场混乱又滑稽的谋杀戏里,柳万秀手上的枪缠着厚厚的胶带,外面还套着隔热手套,看着笨拙得可笑。
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大叔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嘶吼、扭打,旁边还有一个抓狂的出轨妻子。
这一幕极其荒诞,又极其残忍。这三个在社会底层边缘挣扎的中年人,明明都是系统的受害者,最后却把刀口对准了彼此。
这才是朴赞郁想说的:残酷的不是杀人,而是系统让人不得不相互厮杀。
柳万秀杀的每一个人,其实都是他自己。
那个卖鞋的失业者,那个还没被裁员但随时可能被替代的经理,他们都是柳万秀在这个社会上的镜像。
他杀掉他们,就像是在试图杀掉那个失败的、无能的、随时可能被抛弃的自己。
电影里植物的意象多得吓人。
柳万秀喜欢园艺,家里有个大温室。
海报上他穿着西装,外面套着园丁服,手里拿着滴血的工具。
这不仅仅是个爱好,这是整部电影的核心隐喻。
在柳万秀看来,他的家就是一棵精心培育的盆景。老婆的网球课、女儿的大提琴、大房子的房贷,这些都是这棵树上结出的果实和花朵。
为了让这棵树活下去,必须要有养分。当外部环境变得恶劣,养分不够了怎么办?
园丁的逻辑是:修剪。
剪掉杂草,剪掉争夺养分的其他植物。
柳万秀把竞争对手看作是杂草,把他们的尸体变成了滋养自己家庭这棵树的肥料。
孙艺珍演的妻子美莉,这个角色太妙了。起初你以为她是个不知情的受害者,看着丈夫发疯。
但看到后面你会背脊发凉。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当柳万秀把竞争对手埋在后院,种上苹果树后,美莉突然说不卖房了。她说刚种了苹果树,不能卖。
这话听着像是对生活的希望,细琢磨却是对罪恶的默许。
只要能保住这个家,只要能维持这份体面的生活,地底下埋着什么,她可以装作看不见。
甚至,那棵苹果树长得越好,她越开心。这才是最恐怖的共谋。
中产阶级的精致生活,往往建立在某种看不见的残酷之上。只要肥料够足,花就能开得艳。
说回电影本身,朴赞郁这次在视听语言上依然玩得很花。
虽然是翻拍自小说《斧子》,但他把故事彻底本土化了,变成了一则属于东亚社会的寓言。
那场杀人戏,色彩饱和度极高,血腥味里透着一股子黑色幽默。音乐震耳欲聋,掩盖了枪声和惨叫,画面剪辑得凌厉又癫狂。
这种暴力不是好莱坞那种突突突的爽片暴力,而是一种笨拙的、疼痛的、充满生理不适的暴力。
李秉宪的表演封神了,他那张脸能在一秒钟里切换出从卑微到残忍再到崩溃的一千种表情。
他在杀人时的犹豫、手抖,杀完人后的虚脱和自我洗脑,真实得让人害怕。
还有孙艺珍,她把那种隐忍的、复杂的、甚至带点黑暗色彩的妻子形象演活了。
她不是那种只会哭哭啼啼的工具人,她是这个家庭悲剧的推手之一,也是那个最后享受罪恶果实的人。
电影的结尾更是神来之笔。柳万秀杀光了所有对手,终于拿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职位。
他走进工厂,发现偌大的车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人类,剩下全是自动化机器。
他赢了吗?表面上看,他赢了。
房子保住了,狗接回来了,女儿继续拉大提琴。
但实际上,他只是从一个小温室跳进了一个更大的钢铁温室。他拼命干掉同类抢来的工作,其实不过是看守那些即将彻底取代人类的机器。
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那些跟他抢饭碗的倒霉蛋,而是那个正在无情淘汰他们的时代和技术。
为什么我们感到无可奈何看完这部电影,你会明白为什么片名叫《无可奈何》。
柳万秀无可奈何,为了生存他变成了野兽。被杀的竞争者无可奈何,他们什么都没做错,只是想找份工作养家。
妻子无可奈何,她不想失去这个家,只能成为罪恶的共犯。但这不仅仅是电影里的人无可奈何,屏幕前的我们何尝不是?
这就是朴赞郁的高明之处。
他拍的不是变态杀人狂,拍的是每一个被卷入内卷漩涡、为了维持阶层不滑落而焦虑得睡不着觉的普通人。
我们谁不是在拼命修剪自己的生活?
为了保住一份工作,为了供一套房子,为了给孩子报个班,我们不得不变得冷硬,变得功利,甚至在潜意识里把周围的人都当成了竞争对手。
这部电影就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切开了中产阶级那层温情脉脉的表皮,露出了里面鲜血淋漓的骨头。
它告诉我们,那个所谓的体面生活,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坚固。而且最讽刺的是,你拼尽全力打败了所有人,最后发现对手根本不是人,是算法,是AI。
最后的审判电影最后,女儿看着那棵种在尸体上的树说:
虫子正在活活吃掉它。
这是全片最绝望的隐喻。
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你把竞争对手变成了肥料,你的树就能长青。
但自然的法则是公平的,系统内部的腐烂是无法停止的。柳万秀把自己的人生修剪成了一盆完美的盆景,扭曲,压抑,但符合审美。
他以为自己是拿剪刀的人,殊不知,他自己也不过是这盆景里一段被资本修剪得奇形怪状的枯木。
这就是《无可奈何》。一部让你笑得出来,但笑完之后背脊发凉,久久不敢回头的电影。
它不仅救了韩国电影的市,也给了所有在这个疯狂时代里挣扎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别觉得自己离柳万秀很远。
当你为了一个KPI焦虑得想撕人的时候,当你看着房贷账单想哭的时候,你手里,其实也握着一把看不见的斧头。
樵夫提着斧子走进森林,树说,还好斧柄是自己人。
来源:俊俊电影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