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第七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闭幕那天,一部名叫《西渡》的影片成了业内讨论最多的作品。
文 | 钱钱
编辑 | 阿景
第七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闭幕那天,一部名叫《西渡》的影片成了业内讨论最多的作品。
这部没什么大明星的电影,却让好几位影评人在映后座谈时红了眼眶。
导演罗艳站在台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说起创作初衷时声音有点抖。
现在能在电影节看到这样不迎合市场的作品,挺难得的。
这部片子讲的是一个女人带着疑似父亲的男人,在云南边境找失踪女儿的故事。
公路片的壳子里,裹着对生死和亲情的琢磨,还有点拉美魔幻那味儿。
罗艳不是科班出身的导演,最早是在江苏广电做纪录片编导。
后来考上中戏的研究生,才算正经踏入影视圈。
她自己说,真正让她想拍电影的,是看了《白日焰火》。
那部片子里的东北冬天,冷得能冻裂骨头,却藏着最烫的欲望,这种反差让她着迷。
拍完《暴雪将至》的副导演工作后,罗艳有段时间特别迷茫。
30岁那年,她父亲查出重病,突然就让她开始想些形而上的问题。
人到底是怎么活着的?血缘这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些念头在她脑子里转了大半年,最后决定拍成电影。
本来想回湖南衡阳老家拍,毕竟那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但去云南采风时,一下就被边境那种湿漉漉的感觉抓住了。
香蕉林里永远散不去的雾气,菠萝地在暴雨后泛着金属光泽,这种环境天然就带着点末世感,跟她当时的心境特别合。
剧组在勐海县待了三个多月,当地人说他们拍的根本不是旅游宣传片里的云南。
罗艳镜头下的边境,土路被雨水泡得黏糊糊,空气里飘着腐烂水果和柴油的混合味儿。
这种粗粝感,倒比刻意的唯美镜头更有冲击力。
选演员的时候,团队闹过不少分歧。
曾美慧孜是罗艳一眼相中的女主角,觉得她身上有种"野生"的劲儿。
但制片人担心她太文艺,撑不起商业类型片的场子。
最后还是李玉导演拍板:"这种角色就得让她来,她能把人物骨子里的狠劲挖出来。"
潘斌龙的加入更有意思。
这位喜剧演员来试镜时,罗艳让他当场演一段吃菠萝的戏。
结果他拿着生菠萝就啃,酸得五官皱成一团,眼泪直流还硬说甜。
这个细节让导演觉得,他就是那个外表窝囊内心执拗的男人。
为了找感觉,演员们提前一个月就住进了边境村寨。
曾美慧孜跟着当地妇女学割橡胶,手上磨出好几个血泡。
潘斌龙每天跟着村民去赶集,学讲带方言口音的普通话,还偷偷减了二十斤,就为了让身形更符合长期在外奔波的状态。
拍摄时经常有即兴发挥。
有场戏是两人在暴雨中的菠萝地吵架,剧本本来写的是激烈冲突,结果拍的时候雨太大,曾美慧孜突然蹲在泥里哭了,潘斌龙也跟着沉默。
这个没按剧本走的片段,最后成了全片最戳人的场景。
李玉导演作为监制,没少在表演上支招。
她让演员每天写"角色日记",不是记录剧情,而是写角色当天吃了什么、在想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这种方法让人物慢慢在演员心里活起来,不是演出来的,更像是长出来的。
片子剪完送审时,有人说这不像任何一种类型片。
公路片的框架里,突然冒出个会说话的鹦鹉当向导;惊悚的氛围刚起来,又穿插着父女温情的片段。
罗艳自己倒不纠结:"故事该怎么流就怎么流,硬套类型反而别扭。"
这种创作自由,离不开监制团队的支持。
方励看完初剪版,只提了一个要求:把结尾那场魔幻戏保留下来。
当时投资方觉得太冒险,怕普通观众看不懂。
方励说:"电影总得给观众留点想象空间,全说透了还有什么意思?"
拍摄时的意外倒成了加分项。
有场夜戏拍翻车,本来准备了特效镜头,结果道具车真的陷进了泥坑。
灯光师情急之下把车灯全打开,光柱穿透雾气的效果,比设计的还要震撼。
罗艳干脆让摄影师扛着机器拍,镜头晃得厉害,反而有种真实的窒息感。
能入围洛迦诺电影节"当代影人"单元,连主创团队都挺意外。
毕竟这几年华语片在欧洲三大的能见度不算高。
评委会后来提过,特别喜欢影片里那种"潮湿的宿命感",觉得在全球化的电影语境里,这种地域特质反而成了独特的语言。
现在电影在国内展映,观众评价挺两极。
有人觉得节奏太慢,隐喻太多;也有人说在里面看到了自己跟父母的影子。
罗艳倒看得开,首映礼上她说:"电影就像丢进水里的石头,能激起一点涟漪就够了。"
这部成本不算高的电影,或许不会成为票房爆款,但它确实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
在商业片扎堆的市场里,还有人愿意静下心来,用边境的雾气和腐烂的水果,讲一个关于爱和救赎的故事。
这种坚持,本身就挺值得鼓掌的。
来源:木鱼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