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自11月26日上映以来,迪士尼动画电影《疯狂动物城2》在电影市场掀起了观影狂潮,不断刷新着中国影史进口动画片票房冠军等多项纪录。凭借强大的IP影响力与极致的制作水准,该片迅速成为热门话题,其技术突破也为精彩叙事增色不少。然而,影片在叙事结构与角色塑造方面仍存在
自11月26日上映以来,迪士尼动画电影《疯狂动物城2》在电影市场掀起了观影狂潮,不断刷新着中国影史进口动画片票房冠军等多项纪录。凭借强大的IP影响力与极致的制作水准,该片迅速成为热门话题,其技术突破也为精彩叙事增色不少。然而,影片在叙事结构与角色塑造方面仍存在诸多不足之处。
为叙事主题技术赋能
文|孙丽君
强大的IP背书、极致的制作水平以及热烈的关注度,让《疯狂动物城2》成为近期电影市场的热点。
影片的亮点在于技术服务于叙事,Presto动画系统的使用,呈现出盖瑞蛇鳞片的光滑质感、朱迪兔毛的透光程度以及尼克狐毛的真实动态纹理。这种技术突破并非单纯的视觉炫技,而是通过具象化的细节设计,如盖瑞“大眼萌”的灵动表情,打破了传统动画中爬行动物符号化的反派标签,朱迪耳廓的细微颤动以及尼克狐耳随情绪起伏的弧度,更消解了“兔子柔弱”“狐狸狡黠”的刻板印象。影片通过视觉细节外化内心变化,让朱迪的执着与尼克的释然等自然展现,为“打破偏见、共建包容”的叙事主题提供视觉化支撑。盖瑞无四肢的生理特征也在逃亡情节中转化为钻管道、开水闸的独特优势,以具象化视觉语言颠覆“生理劣势即弱点”的刻板认知。
影片将动画的童趣与刑侦的悬疑巧妙结合,构建了一场环环相扣的破案之旅。影片以“蛇皮疑案”为切入点,逐步揭开猞猁家族篡改气候墙数据的阴谋,朱迪、尼克与盖瑞构成的“逃亡三人组”的探案分工,既有追逃、潜伏等刑侦元素,又穿插着树懒闪电的喜剧桥段与搭档间的情感磨合,情节发展设计兼具刑侦片的严谨性与动画的趣味性。同时,影片融入的动作片追逐场景、喜剧片的插科打诨,夏奇羊的主题曲在关键节点的两次出现,既调控了叙事节奏,又强化了“包容多元”的核心表达。
影片的短板也同样突出,在叙事结构上延续了“搭档破案+偏见冲突+真相大白”的固有化套路,叙事节奏略显仓促。影片前半段围绕爬行动物的歧视困境、狐兔搭档的信任危机铺陈了大量伏笔,本应形成强烈的戏剧张力,时长过半后本该升级的剧情却未达预期,在本该紧张刺激的情节里,主角团却在回忆往事进行煽情导致专利差点被毁,尼克与宝伯特的天台对峙,最终以朱迪的煽情喊话收尾,让前期积累的悬疑感与情感张力被消解。结尾部分反派如何被曝光、戳穿,主角团又是如何被信服的,这些关键片段都被一笔带过,这种戏剧冲突的薄弱与结尾的仓促,进一步加剧了影片“头重脚轻”的观感。过多巧合情节的出现,如蛇鳞片仅被朱迪尼克发现、两只山羊提供线索,也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刑侦类型片应有的张力与合理性,导致叙事节奏不当。
影片在反派角色的设计上缺乏悬念与惊喜感,林雪猁家族“贪婪夺权”的模板化反派缺乏层次感。反派的形象也是矛盾的,在大先生的描述中,林雪猁家族是动物城只手遮天的恐怖财阀,影片后期却强行降智,反派被主角团吊打,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另外,反派宝伯特的“卧底反转”略显俗套,其陷害计划的实施过程简单直接,与主角团的对抗缺乏足够的拉扯张力。这种对反派的简化处理,不仅削弱了角色的立体感,也削弱了叙事的深度。
(作者为山东师范大学新闻与传媒学院硕士研究生)
工整的类型叙事片
文|王卓奇
电影《疯狂动物城2》的火爆“出圈”绝非一时侥幸,而应归因于它在延续前作内核的基础上力求主题深入,以更加细腻的叙述笔触和更加多元的群像建构来勾勒“动物城”这一图景。
为了适配不同年龄观众的理解能力和欣赏水平,电影《疯狂动物城2》全片采用循序渐进的线性叙事和第三人称的限知视角,迫使观众只能跟随兔朱迪和狐尼克的脚步层层深入,在错综复杂的情节倒转中抵达出人意料的事件真相。行踪诡秘的蛇盖瑞究竟居心何在?新官上任的马飞扬是否名副其实?林雪猁或许另有隐情?随着这些新增角色强势入局,原本渐趋稳定的人物关系开始变得动荡不安,兔朱迪与狐尼克之间的情感羁绊再次面临严峻考验,电影内在的戏剧张力和矛盾冲突在这一过程中被不断放大。值得玩味的是,电影《疯狂动物城2》还巧妙挪用了好莱坞经典悬疑片屡试不爽的嵌套式叙事结构,将盗窃案件、家族阴谋等一一串联,推动电影主题完成了从聚焦个体成长到批判刻板印象的深度跃升。
《疯狂动物城2》借由动物世界的悲欢离合来映射人类社会的众生百态,最终肯定了真善美的价值。作为“气候墙”的发明者,蛇盖瑞的曾祖母才是动物城得以存在的最大功臣,可是其专利成果被别有用心的林雪猁家族恶意篡夺。冷血伪善的林雪猁家族还给包括蛇族在内的所有爬行动物都贴上了“天生危险”的污名化身份标签,甚至将他们尽数驱逐出境,被迫长期隐居于与世隔绝的湿地市场。所幸在兔朱迪、狐尼克等动物的不懈努力下,饱受诬陷的爬行动物得以沉冤昭雪,曾经笼罩在动物城居民心头的隔阂和猜忌终于被包容和信任取代,电影在“人人皆可活出自我”的歌声中缓缓落下了帷幕。
整体上说,电影《疯狂动物城2》以动画外壳来承载人文内涵,以温情叙述来拆解偏见桎梏,既有老少咸宜的视听享受,也有深邃隽永的现实观照,是一部工整的类型叙事片。
(作者为山东师范大学新闻与传媒学院博士研究生)
灵魂失色的匠气续作
文|薛芳佳
《疯狂动物城2》成为近期影市的热点,精致的画面和丝滑的剪辑令人沉浸,但叙事的粗糙使得剧情经不起推敲,脸谱化的角色塑造更是引发诟病。当情怀褪去,一个匠气十足的标准好莱坞工业化流水线之作才悄然呈现。
情节的推进过度依赖巧合,一味追求爽感而造成的逻辑自洽,成为影片叙事的硬伤。例如舞会上掉落的大片蛇鳞,按常理,在场所有人都对蛇有着惧怕心理,大块蛇鳞片很容易被发现,却偏偏只被尼克发现,引出蛇盖瑞出场。紧接着,盖瑞称自己是好蛇,从未伤害过其他动物。仅凭三言两语,朱迪就确信他是好人,一反她自身的谨慎特质。这固然是为了加快影片节奏而强行推进叙事,但也明显不合逻辑,让朱迪这一角色的可信度大打折扣。后续马市长反水林雪猁家族,也仅仅因为主角团队的深情道德唤醒,其立场突变毫无铺垫。影片的牵强设定和充满刻意的巧合的确增强了观看爽感,但细品之后漏洞百出。相比第一部层层推进的推理叙事和环环相扣的线索指证,第二部弱化了探案细节,问题更多由情感来解决,削弱了影片的逻辑性。
在第一部中,大多数角色都富有灵魂。第二部中,朱迪被塑造为空有一腔热血的理想主义者,她逞英雄的背后是尼克的退让和兜底。比如她无凭无据地信任蛇盖瑞,在不做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一股脑地往红色快线里冲,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仍然执拗地寻找证据。这些行为和第二部的成长主题相悖,使得角色降智为“执念”具象化的单薄形象。在第二部中,尼克聪明狡黠的内核与独立人格被剥离,变成一个失去棱角的完美补位搭档。比如,朱迪闯入红色快线缺氧窒息时,尼克成功英雄救美,精准契合了嗑糖观众的审美期待。当与朱迪产生冲突后,尼克永远都是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后单方面妥协,失去了自己的理性判断,不再成为推动剧情的关键。两个角色的互动从相互成就变为单方迁就,CP感的堆砌反而消解了人物关系的深度。
反派的设定也是符号化的。林雪猁家族纯恶和蛇家族纯善的设定固然强化了叙事冲突,但这种二元对立式的形象塑造,失去了前作的尖锐性。当锐利的问题被回避,影片也就失去了与现实对话的锋芒。
喜剧元素的堆砌和成长主题缺乏行动支撑,进一步暴露了叙事核心失重。在第一部中,喜剧元素的设置能够起到令人深思的效果。例如,朱迪尼克让树懒闪电查询车牌,树懒的慢动作极具讽刺性,令观众在诙谐中感受喜剧的魅力。而第二部中,一些梗的设置更多是为笑而笑。当尼克冒着生命危险救下朱迪时,朱迪却让尼克向她道歉。这一段本应是朱迪自我反思后自我成长,却为设置喜剧效果而显得极其突兀。既不服务剧情,亦不源于角色性格底色的搞笑使得情节尴尬,人物割裂。影片结局输出成长主题,“多试试去理解对方的感受,就会发现我们之间的不一样,正是这些不一样,让我是我,让你是你。”优秀的台词应该融入角色的行动肌理,成为双方成长、价值重塑的内生动力。然而影片并未展现出两人行动上的相互沟通和包容,每次矛盾的解决皆是靠劫后余生的互诉衷肠来化解,这就不免让其成为一句悬浮于剧情之上的口号。
来源:宝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