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夕阳,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带。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掏钥匙的手都在抖。
本来应该是后天的航班,但我提前完成了工作,想给李泽一个惊喜。
惊喜。
我想到这个词,自己都笑了。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了。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夕阳,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带。
我换了鞋,把行李箱立在玄关,蹑手蹑脚地走向卧室。
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微弱的电影对白声。
我心里一暖,这家伙,又在偷懒看电影。
我轻轻推开门。
然后,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卧室的大床上,两个人并排躺着,盖着同一床被子。
一个是我的老公,李泽。
另一个,是我的男闺蜜,方宇。
他们俩的头靠得很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投影。
银幕的光忽明忽暗,照在他们脸上。
我甚至能看清李泽的睫毛,和方宇下巴上冒出的一点青色胡茬。
被子下面,他们的身体轮廓紧紧挨在一起。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血液像是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我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撞得我胸口生疼。
“你们在干什么?”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雷,在安静的房间里爆开。
床上的两个人猛地一震,齐刷刷地扭过头来。
李泽的脸上是纯粹的惊愕,嘴巴微张,像是看到了鬼。
方宇的反应更快一些,他一把掀开被子,手忙脚乱地想坐起来。
被子掀开的瞬间,我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俩都穿着睡衣。
李泽穿着我给他买的灰色条纹款,方宇穿着一套深蓝色的。
“温昕?你……你怎么回来了?”李泽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慌乱。
“我不该回来吗?”我冷笑,一步步走过去,“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不是,昕昕,你听我解释。”李泽也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踩在地上,急切地向我走来。
“解释?”我看着他,又看看一脸尴尬、不知所措的方宇,“解释你们俩为什么盖着一床被子,躺在我的床上?”
“我们……我们就是在看电影。”李泽的解释听起来苍白无力。
“看电影?”我指着那床被子,“看电影需要脱光了衣服,盖一床被子看?李泽,你当我傻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方宇终于开了口:“温昕,你真的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我转向他,我的好闺蜜,“方宇,你告诉我,应该是什么样?是我老公觉得一个人睡太冷,所以找你来暖床吗?”
这些话说出口,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我看着他们俩,一个是我发誓要共度一生的男人,一个是我无话不谈的朋友。
现在,他们俩,在我的床上。
李泽的脸白了又青,他上前想拉我的手。
我猛地甩开他。
“别碰我!”
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想吐。
“温昕,你冷静点。”方宇说。
“冷静?”我歇斯底里地喊,“你让我怎么冷静?你们俩让我怎么冷静!”
我冲过去,一把扯下床上的被子,狠狠地扔在地上。
然后是枕头,一个,又一个。
我像个疯子,把床上所有东西都扫到地上。
李泽和方宇就那么站着,看着我发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累了,停下来,扶着墙大口喘气。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看着李泽,一字一句地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02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李泽的眼神里全是茫然和受伤,“昕昕,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我抹了一把眼泪,指着他和方宇,“你们俩都躺在一张床上了,还问我在胡说什么?李泽,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疼得无法呼吸。
结婚三年,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圈子里最恩爱的一对。
李泽温柔体贴,方宇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三个人经常一起吃饭,一起旅行。
我甚至开玩笑说,方宇就像我们的家人。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们真的只是在看电影。”方宇试图解释,他的表情很严肃,“李泽他……他今天有点不舒服,畏冷,我就陪他躺一会儿。”
“不舒服?”我冷笑一声,“不舒服就找你陪?他是没手还是没脚,不会自己打电话给我吗?还是说,在你这里得到的安慰,比在我这里多?”
我的话像刀子,扎向他们,也扎向我自己。
李泽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眼神黯淡下去。
他的沉默,在我看来,就是默认。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行,真行。”我点点头,转身就走,“你们继续,当我没回来过。”
我冲出卧室,回到玄关,一把拉起我的行李箱。
“昕昕,你要去哪?”李泽追了出来,从后面拉住我的胳膊。
他的手很凉,一点温度都没有。
“放开!”我用力挣脱他,“李泽,我觉得你很脏。”
“温昕!”他低吼一声,眼睛都红了,“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完?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你倒是说啊!”我冲他喊,“你说你们在看电影,好,那为什么方宇会穿着睡衣出现在我们家?他的睡衣是自己长腿跑来的吗?”
这个问题,显然把李泽问住了。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无力地说:“昕昕,算我求你,别闹了,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行吗?”
“谈?”我看着他疲惫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还有什么好谈的?捉奸在床,证据确凿,你还想谈什么?谈你们俩谁上谁下吗?”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
不是他打我,是我打了他。
我用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脸瞬间就红了。
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我看着自己发麻的手,又看看他脸上的指印,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李泽没有躲,也没有生气,他就那么站着,任我打。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我看不懂的情绪。
是愧疚吗?
“温昕,你太过分了!”方宇也跟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冲过来把李泽护在身后,“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指着方宇,“那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穿着睡衣,和我老公躺在一张床上!”
方宇的脸色也很难看,他看了一眼李泽,欲言又止。
就是这个眼神。
他们俩之间的这个眼神交流,彻底点燃了我最后的理智。
他们有秘密。
一个属于他们俩,而我被排除在外的秘密。
“够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我不想听你们的任何解释了。”
我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温昕!”李泽在后面喊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我没有回头。
我怕我一回头,就会心软。
我怕我一回头,就会看到他们俩站在一起的样子,那会让我崩溃。
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重重地把门关上。
把那两个人,那段我觉得无比幸福的婚姻,都关在了门后。
03
我拖着箱子,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天已经黑了,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像一张巨大而迷离的网。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回娘家?不行,我妈那个大嘴巴,不出半天,我们小区所有大爷大妈都会知道我老公出轨了,还是跟个男的。
去酒店?我看着手机上寥寥无几的电量,和钱包里可怜的几张现金,叹了口气。
出差太久,我忘了充电,忘了取钱。
好像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对。
最后,我找了个公园的长椅坐下。
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我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
我抱住双臂,把头埋进膝盖里。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牛仔裤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我和李泽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我们是大学同学,从大二开始谈恋爱,毕业就结了婚。
他是那种很温柔的男人,会记得我们每一个纪念日,会在我生理期的时候给我煮红糖姜茶,会在我加班晚归的时候,无论多晚都开着一盏灯等我。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辈子。
方宇呢?
他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我们是那种可以互相吐槽,互相揭短,却又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铁哥们。
李泽还是通过我认识方宇的。
他们俩性格很合得来,都喜欢看球,都喜欢玩游戏,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我曾经还很得意,觉得自己的老公和自己的男闺蜜能处得这么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现在想来,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努力回想,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李泽对我一如既往的好,方宇也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对。
好像也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最近这半年,李泽瘦了很多。
我问他是不是工作太累,他总说是,让我别担心。
他还变得特别容易累,以前我们周末会去爬山,现在他宁愿在家躺一天。
有几次晚上,我半夜醒来,发现他不在身边,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失眠。
还有方宇。
他来我们家的次数,好像比以前更频繁了。
有时候我出差,他也会过来,说是陪李泽打游戏,免得他一个人无聊。
我当时还觉得方宇真是个好兄弟。
现在想想,他们哪里是打游戏,分明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情!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恶心。
我掏出手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五。
我打开通讯录,翻到了李泽的名字。
我想打电话过去,把他骂个狗血淋头,然后告诉他,我们完了,离婚。
可是我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这七年的感情。
我舍不得那个曾经对我那么好的李泽。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方宇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我的声音沙哑。
“温昕,你在哪?”方宇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你别做傻事,快回来。”
“回去干什么?”我冷笑,“回去看你们俩继续表演吗?”
“不是的!你听我说,李泽他……他出事了!”
“出事?”我的心猛地一揪,“他出什么事了?方宇,你别想骗我回去。”
“我没骗你!他刚才追出去找你,结果在楼下晕倒了!现在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你快来市中心医院!”
方宇的声音带着哭腔,不像是在撒谎。
晕倒了?
怎么会晕倒?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挂了电话,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市中心医院赶。
一路上,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担心他。
李泽,你千万不能有事。
如果你有事,我……我该怎么办?
04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我付了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急诊大楼。
大厅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抢救室门口长椅上的方宇。
他穿着那身深蓝色的睡衣,外面胡乱套了件外套,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焦急和疲惫。
看到我,他立刻站了起来。
“温昕,你来了。”
“李泽呢?”我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他怎么样了?”
“还在里面抢救。”方宇的声音很低沉,“医生说是急性心梗。”
急性心梗?
这四个字像晴天霹雳,把我整个人都劈傻了。
怎么可能?
李泽才三十岁,平时身体也挺好的,怎么会得这种病?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身体晃了晃,差点站不稳。
方宇扶住了我,“是真的。他……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早就知道了?”
方宇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把我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温昕,对不起,我们一直瞒着你。”
来源:听说风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