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但若将时光指针拨回20世纪90年代，我们会发现一个更为原始的颠覆者——金·凯瑞主演的《变相怪杰The Mask》(1994)。
电影《变相怪杰》(1994)美国蓝光版封套
在光怪陆离的超级英雄谱系中，我们见识过翱翔天际的战士，深潜海底的王者，甚至驱使猛犬的叛逆者。
然而若要论及最具荒诞精神与反叛色彩的非典型英雄，多数观众脑海中首先浮现的或是那位打破第四面墙的红色身影。
电影《变相怪杰》(1994)剧照，金·凯瑞和卡梅隆·迪亚兹
但若将时光指针拨回20世纪90年代，我们会发现一个更为原始的颠覆者——金·凯瑞主演的《变相怪杰The Mask》(1994)。
这部1994年7月29日问世的《变相怪杰》以其独特的黑色幽默与视觉奇观，在超级英雄类型片尚未泛滥的年代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电影《变相怪杰》(1994)报纸版宣传广告
历经31载春秋，为何这部开创性的作品始终未能迎来真正意义上的续作？
答案的钥匙，始终握在那位凭借夸张面部表情与肢体语言重新定义喜剧表演的演员金·凯瑞手中。
电影《变相怪杰2:面具之子》(2005)美国蓝光版封套
2005年2月18日曾推出一部名为《变相怪杰2:面具之子Son of the Mask》(2005)的影片试图延续这个IP的生命力，然而这部缺乏金·凯瑞与卡梅隆·迪亚兹Cameron Diaz参演的作品，最终只收获了惨淡的票房与如潮恶评。
电影《变相怪杰》(1994)剧照，金·凯瑞
这部被观众选择性遗忘的续作，不仅未能延续原作的辉煌，反而促使新线影业搁置了整个系列的发展计划。
要理解《变相怪杰》难以复制的本质，必须回到1994年的电影市场。
当时该片以2300万美元的成本豪取3.5亿美元全球票房，这种投资回报率即使在今日看来仍堪称奇迹。
电影《变相怪杰》(1994首映式，金·凯瑞和卡梅隆·迪亚兹
影片不仅让卡梅隆·迪亚兹的烈焰红唇成为一代人的银幕记忆，更将杰克罗素梗犬推向宠物市场热潮，其突破性的视觉特效甚至获得了奥斯卡与英国电影学院奖的双重认可。
但所有这些成功要素之中，最核心的驱动力无疑是金·凯瑞独特的表演艺术。
电影《神探飞机头》(1994)美国蓝光版封套
那时刚凭《神探飞机头Ace Ventura: Pet Detective》(1994)崭露头角的他，尚未成为家喻户晓的喜剧明星。
而《变相怪杰》恰好成为连接其前卫喜剧理念与大众审美的重要桥梁。
左为安迪·考夫曼，右为金·凯瑞
影片中，他将角色划分为戴上面具前怯懦的银行职员与戴上面具后无法无天的狂欢者两种状态，这种设定完美融合了其受偶像安迪·考夫曼Andy Kaufman(1949-1984)启发的行为艺术式表演。
同时，在片中的金·凯瑞最终获得了卡梅隆·迪亚兹的芳心，赢得了最初渴望的美好的爱情，同时他也赢得了尊严，不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小男人”，变成了一个有勇有谋的人。
电影《变相怪杰》(1994)片场，导演查克·拉塞尔(右)正在指导金·凯瑞
导演查克·拉塞尔Chuck Russell的远见卓识同样功不可没。
这位曾执导《猛鬼街3 A Nightmare on Elm Street 3: Dream Warriors》(1987)的导演，本被寄予打造新恐怖系列的期望，却大胆地将原著漫画的黑暗基调转向喜剧路线。
电影《猛鬼街3》(1987)剧照
他将恐怖片中磨练出的肢体变形创意，巧妙转化为令人捧腹的视觉笑料。
导演查克·拉塞尔还刻意选择当时以暴力风格著称的黑马漫画进行改编，而《变相怪杰》的漫画原著也确实令人笑不出来，这种类型转换在当年堪称创举。
漫画《变相怪杰》(1994)书封
当金·凯瑞那种狂放独特的金氏喜剧风格，与计算机动画揉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观众熟悉的电视卡通《哔哔鸟与大野狼Wile E. Coyote and the Road Runner》)氛围。
观众在观影的时候慢慢接受了金·凯瑞超乎一般喜剧逻辑的速度与突梯滑稽，此时，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的好莱坞“金·凯瑞时代”，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电影《神探飞机头2》(1995)美国蓝光版封套
然而当新线影业捧着1千万美元支票力邀金·凯瑞回归续集时，这位刚结束《神探飞机头2 Ace Ventura: When Nature Calls》(1995)拍摄的演员却选择了拒绝。
金·凯瑞后来回忆到：“当新线影业找我继续合作新项目的时候，我发现续集电影大多都只是为了赚钱而拍摄的⋯⋯这让我对很多的续集项目产生了疑问。”
电影《永远的蝙蝠侠》(1995)美国角色版海报
另外，金·凯瑞在拍摄《神探飞机头2》的同时还要帮《永远的蝙蝠侠Batman Forever》(1995)进行巡回路演，这也让《神探飞机头2》的拍摄进度雪上加霜。
这段续集拍摄经历给他留下了深刻阴影：严苛的制作周期、剧组内部的矛盾冲突，以及即兴表演与工业化制作流程的冲突，都让他意识到喜剧创作与流水线生产之间的本质矛盾。
同时《神探飞机头2》8个月的拍摄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也加深了金·凯瑞在当时更不愿接拍续集的意愿——演喜剧的人自己没有乐在其中，是无法逗笑别人的。
金·凯瑞曾直言不讳地表达对续集制作的态度：“我意识到大多数续集只是商业动机的产物，尽管我很享受塑造这些角色，但我不愿在十年后重复过去的表演。”
电影《阿呆与阿瓜2》(2014)美国蓝光版封套
这种艺术追求与商业诉求的张力，在2014年《阿呆与阿瓜2 Dumb and Dumber To》(2014)中再次得到验证，他坦言尽管与搭档杰夫·丹尼尔斯Jeff Daniels合作愉快，但“模仿自己当年的演技”始终不是他热衷的创作方式。
而当时导演查克·拉塞尔也认为《变相怪杰》的成功，按电影公司的常规操作肯定会拍续集，他也做好了拍摄续集的准备。
电影《变相怪杰》(1994)片场，左起：导演查克·拉塞尔、卡梅隆·迪亚兹、金·凯瑞
但他等到连新线影业都放弃了这个项目，他仍然在计划将《变相怪杰》改编成一出音乐剧，这是个不错的点子。
因为至少《变相怪杰》中的歌舞元素非常丰富——金·凯瑞与卡梅隆·迪亚兹的贴面舞让人难忘，而更重要的是，这样他就可以在没有金·凯瑞的情况下，再创作一部《变相怪杰》。
可惜到最后天不遂人愿，查克·拉塞尔只好跑去拍摄由阿诺·施瓦辛格Arnold Schwarzenegger主演的《蒸发密令Eraser》(1996)。
值得注意的是，漫画原著中主角斯坦利的悲剧结局常被误读为电影续集的障碍。
实则电影早已脱离漫画的黑暗基调，将重点转向角色如何借助超自然力量突破自我限制。
这种本质差异使得续集创作既不必拘泥于原著，又面临着重新定义核心魅力的挑战。
电影《大话王》(1997)美国蓝光版封套
之后，金·凯瑞却靠着《王牌特派员The Cable Guy》(1996)、《大话王Liar Liar》(1997)、《楚门的世界The Truman Show》(1998)、《月亮上的男人Man on the Moon》(1999)、《暖暖内含光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2004)、《雷蒙·斯尼奇的不幸历险Lemony Snicket's A Series of Unfortunate Events》(2004)等影片，连续数年都拿下了破亿美金的票房。
电影《雷蒙·斯尼奇的不幸历险》(2004)澳大利亚蓝光版封套
虽然这些电影让金·凯瑞因此跻身片酬2千万美金的天王俱乐部，可是让他赚到最多钱的电影，并不是这些作品，而是2008年的《好好先生Yes Man》(2008)。
《好好先生》这部电影很奇特，金·凯瑞并没有身兼监制——这通常让他能有更多分红。
电影《好好先生》(2008)美国蓝光版封套
但是根据《好好先生》的合约，仅仅担任本片演员的金·凯瑞，不需要兼任其他工作，他就可以直接拿到这部电影25%的票房分红。
这让金·凯瑞在本片的2千万片酬之外，又多拿到了1,500万美金，所以他从《好好先生》总计赚到了3,500万美金，这可说是一笔大进帐。
2020年，58岁的金·凯瑞对续集的态度显现出微妙转变。
其在《刺猬索尼克Sonic the Hedgehog》(2020)中饰演蛋头博士的成功体验，以及确定回归续集的决定，似乎为《变相怪杰》的未来带来一线曙光。
但金·凯瑞当时特别强调：“我不以传统续集的视角看待这个项目，关键取决于是否有一位具备疯狂远见的导演主导。我不愿为拍而拍，除非存在真正的艺术突破可能。”
这番话既表达了对导演查克·拉塞尔当年创新精神的致敬，也道出了续集制作的核心困境：如何在延续经典与创新突破之间取得平衡。
无论是金·凯瑞本人重现当年风采，还是启用新演员接棒，都难免陷入与原始版本的比较漩涡。
而且，导演查克·拉塞尔让《变相怪杰》成为观众喜爱又熟悉的形式，并且给予金·凯瑞无限的表演空间。
如果今天真的有像查克·拉塞尔这样破坏式创新导演的出现，也许金·凯瑞回归《变相怪杰2》就真的会发生。
或许转向漫画的黑暗本质，将面具设计为在不同角色间传递的诅咒道具，不失为一种创新思路。
但这种《死亡笔记/デスノート》(2006)式的叙事重构，又是否能够唤起观众对原始作品的情感共鸣？
纵观《变相怪杰》续集难产的根本原因，既是金·凯瑞个人艺术追求与好莱坞制片体系博弈的结果，也折射出电影工业中原创精神与商业续作之间的永恒矛盾。
电影《变相怪杰》(1994)片场，金·凯瑞(左一)、卡梅隆·迪亚兹(右二)和替身合影
当这位喜剧大师历经人生起伏后，终于对回归持开放态度之时，我们或许应当思考：在怀旧情怀泛滥的当下，是执著于复活经典，还是让那些划时代的作品永远定格在它们最灿烂的瞬间？
答案或许就如洛基面具那诡秘的微笑，永远悬停在现实与幻想的交界处，等待着下一个敢于揭晓它秘密的勇者。
而这段跨越31年的等待，本身已成为好莱坞历史上最耐人寻味的未解之谜。
电影《变相怪杰》(1994)影院海报
来源：星河温柔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