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风与童心之间：《牙买加的风》的残酷童话

摘要：我绝不会说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电影，也不会说它是我最喜欢的电影（我最喜欢的是《幽灵与未亡人》（The Ghost and Mrs. Muir，1947），我已经写过那部电影）。我甚至不喜欢主演——可怜的安东尼·奎恩（Anthony Quinn），他从未真正登上巅

A High Wind in Jamaica (1965)

我绝不会说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电影，也不会说它是我最喜欢的电影（我最喜欢的是《幽灵与未亡人》（The Ghost and Mrs. Muir，1947），我已经写过那部电影）。我甚至不喜欢主演——可怜的安东尼·奎恩（Anthony Quinn），他从未真正登上巅峰，后来则愈发沉沦。尽管如此，这却是那部最能将我童年与成年电影趣味融合在一起的作品；它还改编自我极其喜爱的小说——理查德·休斯（Richard Hughes）的《牙买加的风》（A High Wind in Jamaica），而且电影的成就几乎与原著不相上下。所有这些因素，使我对亚历山大·麦肯德里克（Alexander Mackendrick）的这部电影深怀眷恋。

这是一部关于大海、船只、海盗与孩子的电影，但却极为成熟，甚至可以说，是银幕上最残酷、最睿智的故事之一。它的残酷是细腻的、克制的，不似威廉·戈尔丁（William Golding）的更著名小说《蝇王》（Lord of the Flies）那样直白（彼得·布鲁克 [Peter Brook] 曾将其改编成电影），虽然两者之间存在某种相似。

在《牙买加的风》中，一群生活在牙买加的英国孩子被送回英国，希望他们能“少一点野性”，变得更“文明”一些。但他们乘坐的帆船在途中被一群由奎恩、詹姆斯·柯本（James Coburn）以及令人难忘的贝尼托·卡鲁瑟斯（Benito Carruthers）率领的海盗所劫持，这些海盗虽不情愿，却最终被迫照顾起孩子们。影片展示了这些“有底线的海盗”（尽管他们离温情脉脉还差得远）与更加冷酷、狡黠的孩子们如何相处、并彼此影响的过程。

其中一个孩子——由年轻的马丁·艾米斯（Martin Amis）饰演——在一次意外中死亡。后来，在另一艘船发动袭击时，生病发烧躺在船舱中的女孩艾米丽（Emily）因恐惧而杀死了那艘荷兰船的船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时已经被俘）。海盗们因此被控双重谋杀接受审判，而孩子们则抛弃了他们——事实上，孩子们在父母、法官及“秩序之力”的操纵下，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海盗身上。当奎恩听到判决、得知自己和同伴将被绞死时，他望向小艾米丽的那一眼，是电影史上最苦涩又最富同情的一瞥——仿佛在说：“除此之外，她还能怎样呢？”

《牙买加的风》并没有道德训诫，但它暗暗蕴含着一条细微的教训：你不应停止做你自己，哪怕只是一瞬间，因为几乎没有人会因此而效仿你。海盗们停止了作为海盗的行为，而孩子们却依旧是孩子——无论身处何种境地，他们都能适应、都只关心自己的生存，完全没有道德感；更甚的是，他们的记忆短暂，不会有怜悯、悔意或忠诚。

｜原文发表于《The Threepenny Review》，2018年秋季刊，总第155期，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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