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建军把那张揉得发皱的录取通知书塞进灶膛时,火苗 “噗” 地窜了一下,映得他黝黑的脸庞忽明忽暗。灶门前的柴火噼啪响,母亲在堂屋抽着旱烟,烟杆敲着炕沿的声音像在数他落榜的日子。
建军把那张揉得发皱的录取通知书塞进灶膛时,火苗 “噗” 地窜了一下,映得他黝黑的脸庞忽明忽暗。灶门前的柴火噼啪响,母亲在堂屋抽着旱烟,烟杆敲着炕沿的声音像在数他落榜的日子。
“去部队吧。” 父亲蹲在门槛上,手里的镰刀磨得锃亮,“你二舅说今年招兵,咱村有名额。”
建军没说话,往灶里添了把柴。锅里的玉米糊糊咕嘟冒泡,香气混着烟火气飘满屋子。他知道自己没别的路,复读要花钱,家里刚给妹妹凑了学费,那叠用手绢包着的零钱,是母亲卖了一夏天鸡蛋攒的。
临走那天母亲往他背包里塞煮鸡蛋,鸡蛋在粗布包里滚来滚去,像他七上八下的心。“到了那边好好干,别学村里二柱子似的混日子。” 母亲的手在他胳膊上搓了两把,掌心的老茧蹭得他生疼。
部队的日子像按了快进键。建军肯吃苦,五公里越野总跑在最前头,打靶时能把枪托抵得肩膀青一块紫一块。第二年秋天,他在训练场上被连长拍着肩膀说 “你小子行”,转了士官那天,他往家寄了第一笔津贴,汇款单附言栏里写着 “妈,买斤红糖”。
提干当连长那年,建军已经三年没回家。指导员看他总对着家书发呆,特批了半个月探亲假。绿皮火车哐当哐当晃了两天两夜,他背着军用挎包站在村口时,差点认不出自家的土坯房 —— 院墙新糊了泥,门口还种上了月季。
“建军?”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挑着水桶经过,扁担在肩头颤悠悠的,“是建军哥吗?”
建军愣了愣,才认出是邻居家的红梅,小时候总跟在他屁股后面捡麦穗的丫头,如今眉眼长开了,白衬衫领口别着朵小雏菊。
“红梅啊,长这么高了。” 他挠挠头,军装上的铜扣在日头下闪着光。
母亲听见动静从屋里跑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拉着他的手就掉眼泪:“回来咋不提前说?我好给你蒸馒头。”
晚饭时,院子里的压水井吱呀作响,父亲给他倒了杯散装白酒,酒液在粗瓷碗里晃出细小的涟漪。“村东头晒谷场今晚放电影,是《地道战》,你小时候最爱看的。” 母亲往他碗里夹着炒鸡蛋,“吃完饭跟红梅一道去,她娘让她给你捎个小马扎。”
晒谷场早就支起了银幕,竹竿上的灯泡晃悠悠照着攒动的人头。建军刚把马扎放下,就见红梅拎着个竹篮过来,篮里装着自家种的脆瓜,用井水湃得冰凉。
“建军哥,我娘说这个解腻。” 她把瓜递过来时,手指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像被麦芒扎了下似的缩回去。
电影开演时,蚊子在耳边嗡嗡叫。红梅从兜里掏出个小玻璃瓶,往他胳膊上倒了点花露水,薄荷味混着她发间的皂角香飘过来。“在部队苦不苦?我哥也在新疆当兵,说那边风大,吹得人脸疼。”
“还好,” 建军啃着脆瓜,瓜汁顺着下巴往下滴,“就是训练累,不过习惯了。” 他转头看见银幕的光映在红梅脸上,她的睫毛很长,眨眼时像蝴蝶扇翅膀。
电影放到鬼子进村那段,人群里有人咳嗽,红梅忽然往他这边靠了靠:“我最怕看这个。” 他闻到她粗布衫上的阳光味,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散场时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两人并肩走在田埂上,青蛙在稻田里呱呱叫。“建军哥,你下次啥时候回来?” 红梅的声音比蚊子哼还轻。
“说不准,部队里事多。” 他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不过我争取明年休探亲假。”
走到村口老槐树下,红梅忽然从兜里掏出个红绳系着的平安扣,塞到他手里:“这个给你,我奶求来的,说能保平安。” 她的脸在月光下红扑扑的,转身跑回家时,辫梢的红头绳晃得他眼晕。
第二年建军回家订婚那天,母亲拉着红梅的手笑得合不拢嘴。父亲在院里杀了只大公鸡,鸡血滴在搪瓷盆里,像朵绽开的红梅。
后来建军把红梅接到部队家属院,她学着给战士们缝补衣裳,把小家收拾得窗明几净。有回连队聚餐,指导员喝多了拍着建军的肩膀说:“你小子命好,一场电影捡了个好媳妇。”
红梅在一旁给建军剥着虾,脸颊红扑扑的,像当年槐树下那个攥着平安扣的姑娘。建军看着她,忽然想起落榜那天灶膛里的火苗,原来有些熄灭的光,会在另一个地方,以更温暖的方式重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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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为虚构故事,旨在展现一种生活态度和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并非真实事件。]
来源:幸运扑克ZZCZ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