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影《731》最终还是上映了。在此之前,牟敦芾导演的《黑太阳731》就曾向两岸三地许多80后90后观众讲述了731部队那些以虐人为目的的反人类实验操作。而之所以我们今天不应将731的历史忘却,是因为731、100、516部队——这些反人类恶魔的恶魂还在世界中飘
电影《731》最终还是上映了。在此之前,牟敦芾导演的《黑太阳731》就曾向两岸三地许多80后90后观众讲述了731部队那些以虐人为目的的反人类实验操作。而之所以我们今天不应将731的历史忘却,是因为731、100、516部队——这些反人类恶魔的恶魂还在世界中飘荡着。
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平房区的一大片不起眼像工厂这样的厂房,80年过去了,这里出来的恶魔却仍然在人间回荡着。这个恶魔不是东北民间传说的黄皮子,而是曾经真真正正让无数人死于非命、并冠以“科学研究”、“防疫给水”的名字、且至今仍未彻底清算的黑太阳——731部队。
香港导演牟敦芾作品《黑太阳731》
伪满洲国新京(今长春)的“100支队”研究了骑兵和牲畜感染的可能性,齐齐哈尔的“516支队”研究了化学武器。而最大的是哈尔滨附近平房站附近的731部队,这是一个被土堤、护城河和铁丝网围栏包围的完整城镇,实验室、监狱、火葬场、体育场、神道寺庙、机场、发电厂迅速发展。
这些进行细菌战研究的部队都是在昭和天皇裕仁的授意下成立发展的。该部队由臭名昭著的“瘟疫将军”石井四郎中将指挥。1927年,他发表了一篇关于预防流行病的论文。他在军事医学院任教,在德国接受培训。他又高又瘦,穿着欧洲风格,经常光顾餐馆和妓院。穿着白袍的杀手和他们的受害者就是“马路大”。
日语中有一个词语,叫丸太(平假名:まるた 罗马音:Maruta),也就是“马路大”。不过放到731这里这可不是字面上的“剥掉树皮的圆木”,因为在开发生物武器的过程中,俘虏和普通市民被强制作为“实验材料”使用。这些受试者被称为“马路大”,像木材一样被非人类地对待。被认为是“马路大”的人主要是中国人,朝鲜人,蒙古人,俄罗斯人(包括战俘和白俄),美国人等的俘虏和间谍嫌疑犯。而这些“马路大”被731部队做的实验,完全是以“科学”为名字的反人类暴行:
生物武器的研究开发:731部队的主要目的是开发生物武器。研究霍乱、鼠疫、炭疽菌等各种病原体,探索有效地将它们作为武器使用的方法。部队培养了这些病原体,通过在中国战线各地设置的相关部队在实战中使用。研究的材料是活生生的人,在一年中,731部队摧毁了大约600“马路大”,——从字面上说是屠宰:我们需要了解感染如何影响健康的身体。他们制定了预防和治疗方法,因为疾病不应该影响日本人自己。受害者被绑在靶场的柱子上,并被扔瓷器和玻璃炸弹-它们没有爆炸,而是被撕碎,导致细菌没有死亡。从空中喷洒瘟疫跳蚤。跟踪病因的有效性和病程,有时治疗——然后杀死。
人体实验的实施:根据川岛清军医少将(731部队第4部长)在伯力(哈巴罗夫斯克)审判中的证言,这些实验的牺牲者超过3000人。据说战争结束时,生存的40-50人的“马路大”为了毁灭证据而被杀害。
生物武器的实战使用:开发的生物武器实际上在中国战场上使用过。据柄泽十三夫(731部队细菌制造部第1班班长)和川岛清的证言表明,在石井四郎的指挥下,实施了散布感染鼠疫菌的跳蚤、投下炭疽菌炸弹等作战。根据日本作家森村诚一(Morimura Seiichi)的纪录片《魔鬼的厨房》(The Kitchen of Devil),这支部队每月生产300公斤细菌质量的鼠疫(鼠疫杆菌的毒力是普通鼠疫杆菌的60倍),600公斤炭疽,900公斤伤寒和痢疾,以及一吨霍乱杆菌。
而就在这些反人类的生理学实验中,731部队进行的人体实验涉及多方面,其残暴性难以用语言表达。731部队频繁进行生理学实验,以调查人体能承受多大的极限状态。根据原731部队成员的证言,进行了包括但不限于以下的实验:
气体坏疽实验:将各种有毒气体用于人体,观察其影响。据原部队成员越定男介绍,在被玻璃覆盖的特别房间里使用了伊比利特、光气、路易斯登、氰酸气体、一氧化碳气体等。
冻伤实验:将受试者置于极寒(低于-30℃)的环境中,进行了观察冻伤进行过程的实验。原部队印刷部成员上园直二作证说,他目睹了两名白俄男性被裸体放入冷冻室,拍摄死亡过程的情景。
子弹实验:从各种各样的距离对受试者开枪,调查致死效果。
耐力实验:1935年到1936年在背阴河的东乡部队作为佣人工作的栗原义雄回忆说,只喝水能活几天的耐久实验。
活体解剖:根据原少年队员清水英男的证言,731部队的标本室,被福尔马林腌了的人的内脏器官的标本排列着。它们是在“马路大”的活体解剖实验中得到的。担任卫生伍长的大川福松证言说,一天解剖了2~3个,多的时候一天解剖了5个。另外,他还证言解剖了有孩子的慰安妇,母亲死后那个孩子用于冻伤的实验台等。“有些是从母体中取出的胎儿标本,也有仍在母亲子宫里的标本,几乎所有类型的都有,也有成年人的标本。标本上有说明,比如这个心脏是因为什么疾病变成这样的。”
人体解剖
细菌感染实验:进行了直接向人体注射细菌,观察其症状和经过的实验。在让5名中国人感染鼠疫测定免疫能力的实验中,也有证言说,一人是活着沿着颈动脉切开的,呼吸停止后,内脏器官被切碎了。
其他各种反人类实验。网图
这些被当作实验的,不仅仅有这些“马路大”,就连731内部成员也可能成为小白鼠进行各种反人类的实验。清水英男证言着自己也不知不觉地被实验台做了——吃了上司送来的面包后,发了42.3℃的高烧,睡了一周,但在这期间只测量体温和脉搏,没有进行治疗。
性病实验:根据记者西野瑠美子采访原队员的报告,当初731部队通过注射使女性马路大感染梅毒,但为了得到符合现实的实验结果,有证言称,通过强制马路大进行性行为使梅毒感染,使患梅毒的男女进入小房间,再次强制进行性行为。
除了实验以外,731部队还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残暴行为:
部队的军官们在实验结束后也把活着的收容者绑在圆板上,一边转动圆板一边玩扔短剑的游戏,以此作为娱乐。这个时候也进行了赌命中部位的赌博。
原少年队员清水英男持有唯一能从哈尔滨带回来的相册,包括与同龄队员合影。另外,清水先生作证说标本室里摆放了很多人体器官标本,包括儿童和胎儿的标本。而这些畜生们所“研究”的“成果”,在日本国内曾被当作科学实验数据和过程进行研究:作为圣路加国际医院的创立者而闻名的日野原重明先生表示,在京都帝国大学医学部上学期间接受了731部队的石井四郎的授课,在课堂上看到了对中国俘虏进行人体实验的记录电影。
“我们开始学习各种病原菌的基础知识,之后采集老鼠的体液,如果有病原菌就进行培养。培养的病原菌用于什么,当时的我完全不知道。”清水作证说。
中国人民的英勇抗战和八月风暴最终让日本军国主义企图撤退至中国东北将伪满洲国作为最后堡垒进行负隅顽抗的畸形妄想被粉碎,而苏军对日本关东军的突然袭击也让其100、516和731部队计划对盟军大规模使用生物武器成为泡影。为了毁尸灭迹、掩盖罪证,日本关东军在撤退时炸毁了731部队的试验基地。1945年8月10日至11日的夜晚,秋山回忆道:“监狱里的工作很忙,有的人把尸体从牢房里拉出来,有的人把尸体拖到院子里的坑里。一股难闻的烟……来自燃烧着火的大坑里……一堆废墟……只有一根黑色的烟柱表明了仓库以前的位置。”面对美苏两军的压力,抱侥幸心理的日本军国主义者决定去进行试探。
石井四郎早在1945年就在日本发现了美国情报机构,他立即同意与美国合作,以换取生命和自由。“瘟疫将军”的材料被送到了德特里克堡美国陆军生物研究中心,麦克阿瑟指派了中校默里·桑德斯负责收集有关日本生物战的数据,其中包括通过各种人体实验获得的数据。哈尔滨市社会科学院731问题国际研究中心负责人杨彦君先生指出:“这是技术说明的内容,以免除石井四郎和731部队所有队员的罪为条件,达到取得731部队所有实验资料的目的”。1947年5月6日,美军远东司令部向美国国防部发出军事机密电报,建议不要使用从石井四郎那里得到的报告书等资料作为战争犯罪的证据。之后,1948年3月13日,统合参谋本部向麦克阿瑟发送了承认该提案的回答。根据桑德斯的建议,麦克阿瑟提供了对于那些在犯下反人类罪行中发挥重要作用的高级官员全面的政治豁免,作为交换,日本关东军提供了有关他们实验的数据,石井四郎遂被美国单方面免罪。
森村诚一说,美军司令部“高兴地获得了大量当时独一无二的数据”。如果在东京审判中提出生物武器问题,石井将军的秘密就必须揭晓,并将他交给法庭。“对于有兴趣发展自己的细菌武器的美国来说,这种选择被证明是不可接受的,”苏联翻译佩尔米亚科夫说。
尽管在1946年8月29日东京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发生了唯一一起涉及日本军国主义计划使用生物武器进行战争犯罪的庭审——当美国法官沙顿宣读南京地方法院检察处关于日军罪行的调查报告,揭露了驻南京的1644部队“把擒获的平民运到医学实验室去实验传染血清的效能”的罪行,却遭到法庭主席的反驳:
“你不想再提供给我们一些关于所谓在实验室内实验毒血清效能的证据吗这要算是一种完全新奇的事情我们至今还没听到过这点难道你就只说到这里为止么?”沙顿表示“不想拿出关于本问题的补充证据……”此后细菌战和人体实验问题再也没有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提起过,东京审判最终还是让进行细菌战和人体实验的恶魔逃脱了正义的制裁。
这一举动让许多有识之士、正义之士愤愤不平,参与了东京审判的法官伯纳德·勒林写道:“对我来说,现在得知最恶劣类型的中央指令下的日本战争罪行被美国政府对法庭保密,这是一次痛苦的经历。”
Bernard Rolling
美国不为731定罪审判不代表没人理睬。1949年12月25日至30日,苏联举行了哈巴罗夫斯克审判。由关东军总司令山田乙三率领的12人受到审判。滨海军区法庭庭长德米特里·切尔特科夫少将主持了审判,检察官列夫·斯米尔诺夫参加了纽伦堡和东京审判。苏联医学科学院杰出细菌学家尼古拉·茹科夫·韦列日尼科夫加入了专家委员会。
伯力审判的三位:滨海军区法院院长切尔特科夫,检察官斯米尔诺夫,医学科学院院士韦列日尼科夫
哈巴罗夫斯克的审判是公开的。门票分发给工人,大厅里挤满了人。一台复印机被带到警察局大楼外面。根据佩尔米亚科夫在审判中担任翻译的回忆,在法庭上宣读被告的证词时,发生了歇斯底里和晕厥。这次他们的审判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针对制造细菌武器的战犯的法庭。前关东军司令官山田乙三大将、医务处长梶冢隆二中将、兽医处长高桥隆笃中将等12人,并最终全部判为有罪。在这次审判中,川岛清承认,生产部门每月生产多达 300 公斤鼠疫细菌或多达 1000 公斤霍乱细菌。为了检查制造的细菌武器样品,以及寻找治疗第 731 支队流行病的方法,不断对中国和俄罗斯人的囚犯进行实验;通过实验,他们杀害了中国、朝鲜、苏联等国的士兵和3千多名平民。柄泽十三夫承认了731部队的编成和负责人、研究内容、设备、人体实验的事实、在中国使用细菌武器、宁波和常德进行的攻击的事实,并作证总指挥是石井四郎。
伯力审判的苏联律师席位
尽管缺乏实质性证据,但所有被告都被证明有罪并承认了,法院裁定:“初步和司法调查确定,日本帝国主义正准备对苏联和其他国家发动侵略战争,在其中广泛使用细菌武器,从而使人类陷入新灾难的深渊。他们进行细菌战的准备工作,不止于任何暴行,在使用细菌武器的犯罪实验中杀害了数千名中国和苏联公民,并在中国平民中传播了严重疾病的流行病。
伯力审判山田乙三
1949年12月30日,12名被告均认罪。山田乙三说,这些暴行“没有任何理由”;前731部队生产部门负责人、医疗服务少将川岛清(Kiyoshi Kawashima)称他的罪行是“对人类的巨大暴行”。兽医局副局长平樱全作(Zensaku Hiradzakura)表示,希望石井、若松和昭和天皇将受到惩罚。山田乙三(Yamada Otozo)将军、梶塚隆二(Ryuji Kajitsuka)将军、高桥隆笃(Takahashi Takatsu)和川岛清少将分别被判处25年监禁,佐藤俊二(Satō Shunji)将军和柄泽十三夫(Karasawa Tomio)少校分别被判处20年监禁,西俊英(Toshihide Nishi)中校被判处18年监禁,三友一男(Kazuo Mitomo)上士被判处15年监禁,尾上正男(Masao Onoue)少校被判处12年监禁。平樱全作中尉被判处10年徒刑,实验室助理留岛祐司(Yuji Kurushima)被判处3年徒刑,菊地则光下士被判处2年徒刑。被判刑的战犯被押送到伊万诺沃地区的劳改营监狱服刑。
可惜这次单方面的审判终究存在着诸多的局限性。从形式上讲,当时苏联对于战争罪没有死刑:根据 1947 年 5 月 26 日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令废除死刑(1947-1950年苏联没有执行死刑),五十年代初,菊池和留岛刑满释放,高桥在狱中死亡,柄泽自杀。其余的人在1956年底因日苏复交被特赦并遣返。同时,由于是苏联单方面审判日本战犯,并没有特别提及对中国受害者的赔偿。由于冷战格局的变化,日苏在复交的谈判过程中,苏联释放了被关押的日本战犯表达妥协,于是被审判的日本战犯中,有一些移交到了中国,还有一些则直接减刑送回日本。
除了这批受到审判的战犯,其他的战争罪人大都没有受到惩罚。第二任指挥官北野政次于1950年创立了制药公司绿十字,石井不仅逃脱了惩罚,而且继续他的职业生涯,就像他的许多助手一样。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时,美军将731部队的前指挥官石井四郎以及前100部队指挥官若松有次郎(Wakamatsu Yujiro)带到那里。森村诚一说,他们代表美国人在韩国测试了731部队研制的陶瓷和玻璃炸弹。石井于1959年在东京死于癌症,享年67岁。在他死前一年,“瘟疫将军”聚集了他魔鬼农场的前雇员,对他们说:
“你应该为加入731部队而自豪,这支部队是为拯救祖国而建立的”。
石井四郎结束其在731部队的罪恶职务也并不意味着细菌战和反人类生物实验彻底结束。虽然美国在1970年代禁止对人体进行生物、化学实验,但2004年BBC有报道指出,纽约孤儿院中儿童被进行了人体实验,其中被实验的儿童出现了关节肿胀、无法正常行走等情况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几十年前731以“科学实验”为名义的所作所为。如果说从科学的角度来问,731部队的历史向我们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科学和医学的进步以及人类尊严的平衡。这是一个伦理问题,“为了获得科学知识,什么手段都可以被允许吗?”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明确的,践踏人类尊严的行为,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会被正当化。
但更多的,731部队本身的反人类暴行已经远远超出了科学研究的需要和范畴。作为日本关东军进行细菌战、化学战的后方,其本身目的也并非为了造福人类而进行科学研究和实验。
生存者清水英男说:“事实作为事实应该严肃对待。不再进行战争才是应该吸取的最大教训。”这句话包含了从过去的错误中学习,不重复同样的错误的强烈愿望。
我们铭记历史,并不是要从此永远沉溺于黑暗与痛苦中,更不是要将旧账永远记在日本人民的头上来实行复仇主义——因为日本军国主义的黑太阳并没有就此落下,731、516部队的恶魔仍然在人间游荡。忘却731这个恶魔,或许会真的招致更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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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渝鲜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