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53年早春的一个午后,长安街上寒意尚存,阳光却十分明亮。李敏提着书包迈进中南海西门时,心跳得飞快,她清楚自己此番“回家”并不是单纯探望父亲,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把那封折得方方正正的入党申请书亲手交给毛泽东。她反复在脑子里预演,“要是他问我理由,得怎么答?
1953年早春的一个午后,长安街上寒意尚存,阳光却十分明亮。李敏提着书包迈进中南海西门时,心跳得飞快,她清楚自己此番“回家”并不是单纯探望父亲,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把那封折得方方正正的入党申请书亲手交给毛泽东。她反复在脑子里预演,“要是他问我理由,得怎么答?”直到走到勤政殿外,答案仍旧模糊。
门推开,三排竹椅靠墙,父亲正伏案批阅文件。李敏轻轻喊:“爸爸,我有件事想同您谈。” “坐吧。”毛泽东放下钢笔,抬头示意。 短短一句,应和着室内淡淡墨香,气氛却忽然变得郑重。
李敏攥紧申请书,鼓气:“我想加入中国共产党。” 毛泽东没有立刻表态,他只是看着女儿,缓缓抛出一句:“你为什么要入党?”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同时也像一块试金石。李敏被问愣,先前准备好的套话瞬间崩塌,舌尖发木,只挤出一句略带委屈的低声:“同学们都在比着先进,我不想落后……”
毛泽东微微摇头,没有批评,也没有赞许,只让女儿回去再想:“理想不是跟风,要向内找。”话到此处,谈话结束,他又低头写批示,好像那封申请书根本没有出现过。
当晚,李敏在宿舍彻夜难眠。窗口的北风拍打玻璃,她忆起自己这几年走过的弯路:中文基础薄弱、作文常常挂红灯,理科成绩却勉强过关。自卑与冲劲混杂,终于凝成那封仓促的申请书。父亲的反问触到了症结——她始终没弄明白“我为什么”。
第二天一早,她翻出抽屉最厚的笔记本,把“为什么要入党”写在扉页,列出三个大空格:动机、能力、准备。空格刺眼,提醒她此前的浅薄。她决定先补课,再谈理想。
那年暑假,毛泽东请来语文老师辅导李敏,女儿犟劲上来,硬是把《红楼梦》先从头到尾啃完,再逐句对照注释,又按老师要求试写“读后札记”。字数不多,逻辑却逐渐清晰。毛泽东见女儿发狠,顺势递上一叠名著目录:“老舍、托尔斯泰,慢慢来,读完再写。”
书读多了,写作关逐步突破。没想到体育课上一次起跳,李敏右脚落地扭伤,随后并发急性肝炎,被送进传染病医院。病床旁,陈毅正在静养,两人“病友”相依。李敏和他聊小说、聊苏联电影,心里却始终惦记父亲那一句“向内找”。
毛泽东因公务无法探视,只让警卫员隔三差五带信带吃的。一天,警卫员递来一张宣纸,上面是毛笔小楷:“晨起闻报,知汝病已缓,勿惰学,勿忧怀。”寥寥十几字,没有一句娇宠,却给足了力量。李敏将宣纸压在枕下,用一整个住院期琢磨:党员首先是为人民服务的人,能不能服务,靠的是真本领而不是血缘。
痊愈返校,她将申请书收进最底层抽屉,外人见不到,只知道那年她突然变得刻苦。清晨操场跑步,夜里图书馆灯下摘录《马克思恩格斯全集》段落。有人调侃:“李敏,你是不是在憋大招?”她笑笑,心里明白那份“招”要等时机成熟再亮出来。
1956年秋,北京第一次迎来大规模青年水库志愿劳动,李敏主动报名跟随父亲到十三陵水库工地。路上,毛泽东看着身旁扎着两根麻花辫、穿深蓝制服的女儿,半开玩笑:“辫子上系点红绸带,好看,也提气。”李敏笑答:“红绸带留着以后开恳谈会用。”父女一句互怼,把车厢的沉闷驱散。
工地上,李敏与普通学生同吃同住,挖土、推车、筛砂,手上起泡也不吭声。夜色降临,她爬上堤坝,抄原稿纸写观察日记,记录水库建设的点滴细节。连续三周高强度劳动后,她递交了第二版申请书——字迹依旧工整,内容却完全不同:没有豪言壮语,只阐明个人职责与可承担的集体任务。
1957年春,学校党委最终找她谈话。开场白让她心头一震——与父亲当初如出一辙:“你为什么要入党?” 这一次,她不再语塞。她谈理想,也谈差距: “我希望把有限的生命放在无限的人民事业里。以前我认为入党是荣誉,现在明白更是义务。入党后要站在最前面,也要干在最前面,这点准备好了。”
考察期满,当组织宣布接收李敏为预备党员时,她没有激动得热泪盈眶,只在心底默念一句:“答案找到了。”晚风吹过校园梧桐叶,一片片翻飞,她想起父亲那夜平静的语气,才真正懂得那份冷静背后的良苦用心。
许多年之后,李敏回顾那段成长轨迹,最深刻的不是入党本身,而是那句看似简单的“为什么”。正是这句追问,让她把人生方向从热血冲动转为自觉担当。她曾形容:“那像一把戒尺,时时敲击脑门,提醒我别飘。”
从十三陵水库回程的吉普车里,毛泽东闭目小憩。李敏侧头偷看,忽然觉得父亲的皱纹像一条条山脊,深深浅浅,连着她脚下正在修筑的堤坝。她没出声,只把视线移向窗外。远处,尚未蓄水的坝肩在夕阳下泛着淡金色,那是劳动过后最朴实的光亮。
来源:楚风说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