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应》:恐怖、疯癫与蒙太奇

快播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07 19:15 1

摘要:埃里克·布雷斯执导的《蝴蝶效应》(2004)以科幻惊悚元素作为叙事的外衣,打破传统单一线性时空将人物放置于过去与现在的时空穿梭中。本文试图超越其“蝴蝶效应”的通俗科学概念外壳,从电影本体论出发,直指影像通过蒙太奇的内部力量将时间性创伤外化为一种恐怖体验,并最终

By:腊月初三

埃里克·布雷斯执导的《蝴蝶效应》(2004)以科幻惊悚元素作为叙事的外衣,打破传统单一线性时空将人物放置于过去与现在的时空穿梭中。本文试图超越其“蝴蝶效应”的通俗科学概念外壳,从电影本体论出发,直指影像通过蒙太奇的内部力量将时间性创伤外化为一种恐怖体验,并最终让观众沉浸于主角埃文逐渐疯癫的内心世界。

蒙太奇一词源于法语最早是建筑学的术语,意为“装配、构成”,而后电影人将其引入电影领域。从乔治·梅里爱的叙事雏形到格里菲斯的叙事蒙太奇再到爱森斯坦的“杂耍蒙太奇”,蒙太奇经历了从简单拼接形成完整叙事段落向深刻艺术表达即碰撞产生概念的转变。从塔尔科夫斯基“雕塑时间”的诗意蒙太奇到充满反叛意味的戈达尔“破碎蒙太奇”,蒙太奇的观念和内涵不断延伸和创新发展。在电影《蝴蝶效应》中,蒙太奇颠覆了格里菲斯的线性叙事拒绝稳定的现实,也不在意爱森斯坦的碰撞产生隐喻,而是以一种急促、暴力的手段篡改时间,达成将观者强行拉入埃文视角的目的。

一、“跳切”的恐怖:身体与现实的骤然异化

传统剪辑遵循“无缝剪辑”的原则,意在保留时空完整性制造出与日常生活一般无二的影像节奏,同时剪辑点多置于人物动作即将变化之处,连续性的动作可以将剪辑的痕迹掩盖塑造出自然流畅的感觉。而“跳切”则是反其道而行之,以画面和风格的突变来制造出不同的影像和情绪效果。跳切手法最早体现在法国电影《筋疲力尽》(1958)中,导演戈达尔将同机位、同景别、同主体的12个镜头连接在一起用来表现女主角的厌倦情绪,这种剪辑手法的出现为更多创作者打开了思路。在电影《蝴蝶效应》中,跳切不仅作为一种剪辑技巧吸引观众注意,也作为一种制造恐怖效果的机器。

在埃文去精神病院看望父亲时,画面由埃文坐在椅子上回答父亲的问题突然跳切为父亲掐着埃文的脖子。画面跳切配合音效将观众强行拉入到当时情景中,脖子被掐的窒息感在观众和埃文中萦绕,这种毫无征兆的画面突变造成了观众心灵的震颤。同时也向观众抛出悬念即为什么会被突然掐住脖子,只交代果而不提及因造成观众的间离感以及完整叙事的中断,这也是运用跳切手法的独特魅力展现。这样的跳切在影片中多次被使用,每当埃文的记忆出现中断时,画面就又正在进行的动作突然转换至埃文茫然的反应。如火药炸信箱,汤米用木棒打埃文的情节,跳切也由此从剪辑手段转变为一种叙事手段,作为埃文瞬间失忆的预示。

血腥暴力场面的跳切同样制造出一种心灵震颤的感觉,不显示暴力的全过程,而是留下观众自动脑补的空间。埃文通过日记本回到7岁那年画监狱捅伤别人的场景后,突然用手拍向插纸片的图钉,画面突转为在监狱的埃文手上有两个伤口。虽然没有展示手拍向图钉血液喷射的场景,但通过人物表情展示了暴力过后的冲击、后果和心理回响。空间或境遇的跳切转换即现实世界突然“跳切”到一个全新但无比糟糕的境况,打破预设和叙事惯例。例如,埃文从大学宿舍的床上瞬间“跳”到监狱的牢房。与好友兰尼重逢时,对方从一个温和的少年“跳切”为一个眼神空洞的杀人犯。这种利用蒙太奇制造的骤然突变,也产生了极强的恐怖效果。

另外,这种恐怖情绪的堆积也与剪辑节奏有关,画面的快速变幻使得时间的愈加紧凑,在强化运动感知的同时,也在不断强化情绪。如在监狱中埃文抢回日记并读日记时不断出现的面部表情,情绪在画面不断切换中叠加,这种剪辑节奏制造出类似惊恐发作的生理体验,使观众被迫与主角共享其破碎的时间感知。

疯癫:记忆错置的混乱

W·J·T·米歇尔在中央美院做主题演讲时谈到“《图集》在科学理性与疯癫相交汇的领域中的位置, 最好地体现在成功地实现了瓦尔堡‘使图像 (和艺术史) 动起来’的目标的媒介中, 即电影。”通俗来讲,电影通过蒙太奇技术将瓦尔堡在《记忆女神图集》所作的实践成功完成,而电影就是一个动态的、活着的瓦尔堡《图集》。抛开电影形式,回到电影内容本身,科幻电影在表现失忆症和精神病时,图集依旧可以成为一个储存记忆的介质,如在克里斯托弗·诺兰的电影《记忆碎片》中,笔记、照片、纹身符号成为帮助主人公记忆的工具。

在《蝴蝶效应》中,相片和日记本在某种意义上也构成了瓦尔纳所说的《图集》,包含了多种信息成为了一个微型的个体数据库。相片是父亲杰森穿梭时空回到过去的媒介,影片虽未正面表现,但通过母亲表述的“你和杰森那时一模一样”,父亲后来被送进精神病院。埃文遗传了父亲的失忆症,每当埃文暂时失忆后,埃文就记下失忆前发生的事情,笔记本就成为储存记忆和寻找失忆片段的媒介。在埃文开始通过笔记本穿梭到过去寻找遗失的记忆时,发现记忆完全揭露之下是伙伴的群体创伤,则又回到过去进行人为修改。其中五次重置了命运,改变了自己或他人的人生轨迹。在这个过程中,埃文基于自我初始认知,事情没有变好,反而结果一次比一次坏,形成了某种叙事上的混乱。如第一次认为汤米性格暴力恶劣,在后面记忆修改时没有改观以致矛盾加深。这也打破了常规穿越叙事的惯例,坏结局的设定实现了对圆满结局的颠覆。在整个叙事链条中,不论是在人物表现还是镜头语言上埃文都呈现出一种疯癫的状态。在人物表现上,埃文强行回忆过去则会身体抽搐,剧烈头痛乃至流鼻血,这种病态的表现最终让埃文进入精神病院。

心理蒙太奇在影片中成为了疯癫主体的直接映照,异质化影像呈现出碎片式的拼贴以及空间被挤压扭曲。埃文头痛发作时的快速闪回、扭曲画面和失焦镜头是对疯癫体验的视觉化呈现。这些镜头将观众直接抛入埃文混乱的内心世界,使观众不再仅仅是观察疯癫的旁观者,而是成为了疯癫的共谋者。同时,影片的叙事结构采取了非线性叙事(尽管主线是顺叙,但记忆回溯是插叙和碎片化的)模仿了混乱的思维过程,这个模式呈现出影像质的疯癫感。

电影《蝴蝶效应》以其独特的叙事手法和创作理念将恐怖与疯癫元素融为一体,探讨了一个精深的存在问题。同时蒙太奇在这部电影中从服务于叙事的工具转变为叙事本身,以此成为观众直接体验和思考的对象。因而在讲述故事之余,还启发了电影的本体论思考,创作者如何通过选择和重组重构观者的感知体验。

来源:曾经有过烦恼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