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刷到周星驰的《女足》杀青时,我正在工位上啃着冷掉的牛肉包。手机推送的新闻配图里,是迪丽热巴的背影吧,但我脑中闪过却是星爷穿着黑色T恤站在监视器前,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的画面。这个瞬间突然让我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蹲在录像厅里的少年,屏幕上的星仔灰头土脸的爬在地上,捡起一
刷到周星驰的《女足》杀青时,我正在工位上啃着冷掉的牛肉包。手机推送的新闻配图里,是迪丽热巴的背影吧,但我脑中闪过却是星爷穿着黑色T恤站在监视器前,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的画面。这个瞬间突然让我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蹲在录像厅里的少年,屏幕上的星仔灰头土脸的爬在地上,捡起一个钢盔套在头上,拿起一旁的枪,在枪林弹雨中匍匐前进,然后捡起一旁的大哥大呼叫增援,等来的确是达叔的老脸。那时我们叫他星仔,觉得他是全天下最会搞笑的人,却不知道,那些让我们笑出眼泪的画面,早已在时光里埋下了疼痛的种子。
小时候看周星驰的电影,纯粹是为了笑。租来的VCD光盘在老旧的影碟机里转得吱呀响,《唐伯虎点秋香》里的唐伯虎手捧“小强”嚎啕大哭,《九品芝麻官》里的包龙星在公堂上把李公公骂得节节败退,我们趴在凉席上笑到肚子痛,用汽水罐敲着桌子大喊“再来一遍”。那时不懂什么叫无厘头,只觉得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台词都像魔法,能把现实里的作业、考试、父母的唠叨都变成轻飘飘的云。记得有次数学考砸了,我躲在房间里看《百变星君》,看到李泽星被炸成碎片后重组,突然觉得自己破碎的心情也有了重新拼起来的勇气。
真正开始看懂他的电影,是在高中住校的那个冬天。晚自习后偷偷用MP4看《喜剧之王》,当尹天仇对着大海喊出“努力!奋斗!”时,宿舍里的灯已经熄了,屏幕的冷光映在脸上,我突然发现他的眼睛里全是眼泪。那时我正为了暗恋的女生和永远上不去的分数线烦恼,突然觉得尹天仇手里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像极了我藏在课本下的诗集——原来所有笨拙的坚持,在别人眼里都像个笑话,可在自己心里,却是燃烧的火把。那天晚上我在笔记本上写:“或许我们都是尹天仇,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认真地演着自己的人生。”
大学毕业那年,我在出租屋里一遍遍地看《大话西游》。当紫霞仙子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时,我正对着电脑投出第108份简历,窗外的昆明下着雨,合租的室友在厨房里煮泡面。至尊宝戴上金箍的那一刻,我突然哭得喘不过气来——原来长大就是这样,你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却早已失去了爱的资格。那些曾经让我们笑到打滚的台词,“爱你一万年”“人是人他妈生的”,此刻都成了扎在心里的刺,原来喜剧的内核真是悲剧,而我们都在某个猝不及防的瞬间,成了剧中人。
工作后偶尔路过影院,看到周星驰的电影重映,海报上的他已经变成了“星爷”。买一张票进去,发现观众里有穿着校服的少年,也有带着孩子的中年夫妻。《功夫》里包租婆追着星仔砍的桥段,依然能让全场大笑,但当星仔最后在废墟里抱起小女孩,背景音乐《只要为你活一天》响起时,我听到后排有个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散场时路过洗手间,看到镜子前有个年轻人正在抹眼泪,我们对视一眼,又各自转身离开——有些心情,不必言说,因为我们都曾在星爷的电影里,看到过自己的狼狈与不甘。
如今再看周星驰,不再执着于他是否亲自出演,是否还能重现当年的无厘头。《美人鱼》里的环保主题,《新喜剧之王》里对小人物的致敬,都在告诉我,那个曾经在银幕上插科打诨的星仔,早已把镜头对准了更广阔的人间。他开始用夸张的笑话说严肃的事,用荒诞的剧情讲真实的痛。
走出写字楼时,夕阳把街道染成了金色。我想起小时候在弄堂里和小伙伴模仿《少林足球》的射门动作,踢飞的石子砸坏了王阿姨家的玻璃窗;想起大学时和室友在宿舍里用方言配音《大话西游》,笑到缺氧;想起有次加班到凌晨,在地铁上刷到周星驰的采访,他说“我拍了很多悲剧,可是大家都觉得那是喜剧”。原来我们终究成了看山不是山的人,但依然感谢那个在看山是山的年纪,用笑声为我们筑起城堡的人。
回到家里,从橱窗里珍藏里翻出那泛黄的VCD封面,星仔穿着夸张的戏服,嘴角上扬的弧度里藏着永不褪色的少年气。突然很想给当年那个蹲在录像厅里的自己写封信,告诉他:“别着急长大,别害怕看懂那些笑声里的眼泪,因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能在周星驰的电影里笑过哭过,其实是多么幸运的事——那意味着我们曾认真地活过,爱过,挣扎过,并且依然相信,哪怕像咸鱼一样的人生,也有跃出水面的瞬间。”
来源:莲乡情影视